第二百七十一章 湖南發生的事

也不知道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吳超越主動奏請讓自己與湖南巡撫文格互換職位的事,竟然提前被湖南巡撫文格給知道了。

聽到這消息,文格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在再三確認了消息絕對可靠之後,文格才狂喜過望的向報信人問道:「吳超越和花老頭的關係就好到了這地步?為了讓那個蒙古老韃子可以安心養病,竟然能自願來湖南當巡撫,替那個蒙古老韃子擦屁股?!」

「確實很好,總督衙門的準確消息,在私下裡,花制台和吳撫台都是以祖孫相稱。」報信人如實回答道:「另有消息,吳撫台在湖北做的很多不符合朝廷規矩的事,都是被花制台出手壓了下來,替吳撫台擋了不少的明槍暗箭。這次吳撫台續任湖北巡撫,聽說花制台在中間也出了不少的力。」

「老不死的,對吳超越那麼好,偏偏就對老子吹毛求疵。」這段時間沒少挨花沙納整治的文格咬牙切齒,對花沙納的偏袒偏心萬分不滿,然後又大喝問道:「那個老韃子,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有沒有可能儘快病死?」

「具體不知道,只知道病得很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公開露面了。」報信人又回答道:「我們安插到花制台身邊的眼線也報告說,花制台的親兵隊傳言,花制台已經無法理事,臨時行轅里的大小事務,目前都是戴文節在處理。」

「活該!報應!」

文格很是幸災樂禍,然而再細一盤算,文格又發現這時候該死的花老韃子還真不能死——死了的話自己和吳超越對調職位的好事可就要泡湯了。為了爭取這個難得機會和增加把握,文格便提筆寫了一道勸說花沙納離開前線休養的書信,交給自己的心腹幕僚田子石,向他吩咐道:「把信送去給花老頭,隨便給他帶點什麼吃不死人的補藥,替我勸勸他以身體為重,儘快離開前線休養,又順便替我看看那邊的情況。」

很有些鬼主意的田子石心領神會的接過差使,當天就動身趕來花沙納目前駐紮的祁陽探望花沙納,然後靠著湘江的暢通水路,只用了兩天多點時間,田子石就順利抵達了湘江河畔的祁陽城下,順利在城中見到了重病在床的花沙納。

花沙納的確病得很重,消瘦得十分明顯不說,人還昏昏沉沉的前言不搭後語,田子石無奈,只好向侍侯在一旁的戴文節問起花沙納的情況,戴文節則唉聲嘆氣的說道:「從上次病情突然反覆以後,一直都是這樣,難得有神智清醒的時候,勸他回湖北去休養也不聽,就是要死撐著。」

「這怎麼能行?」田子石很是擔心的對花沙納勸道:「花制台,國事雖然重要,但你的身體也很重要,還是要以保重身體為上。」

花沙納含含糊糊的直說胡話,根本就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的田子石勸說,戴文節則又說道:「不過還好,昨天晚上清醒的時候,我又勸了花制台,說天氣越來越熱,戰場上到處都是死屍,屍毒瘴氣過多,對他病情的影響只會越來越大。花制台這才答應考慮先回長沙養病,只是沒下定決心,等他神智再清醒的時候,我再極力勸一勸。」

「先回長沙也行,前線沒了人主持大局,吳超越就更有可能被改調湖南巡撫了。」

田子石心中暗喜,趕緊又慫恿深得花沙納信任的戴文節繼續勸說,戴文節滿口答應,說話間,衛兵送來湯藥,戴文節趕緊攙扶花沙納坐起,親手為花沙納喂葯,然而湯藥喂進口中,葯汁卻不斷順著花沙納的口角流下胸膛,戴文節手忙腳亂的替花沙納擦拭湯藥間,眼中也不由流下了淚水,哽咽道:「毓仲,毓仲,你怎麼就不聽勸?怎麼就不聽勸?你知不知道,慰亭為了讓你安心休養,都已經上了摺子主動請求改調湖南?」

「慰亭?」花沙納突然來了一些精神,口齒不清的說道:「慰亭在那裡?慰亭,你來了,老夫就可以放心了……。」

聽到這話,戴文節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田子石也在旁邊陪著抹眼淚,好不容易等戴文節勉強給花沙納喂下湯藥,田子石這才起身告辭,戴文節則抹去眼淚,說道:「田師爺,等一等,祁陽這邊連遭戰亂,藥材不全,有些花制台要用的葯,麻煩你在長沙給配一下,儘快派人送來。」

幫這樣的小忙田子石當然不會拒絕,趕緊一口答應,而戴文節取來藥材清單交給田子石後,卻又隨口說道:「田師爺,還有件小事,上次長沙府送來的軍糧,有好幾百石是發霉的糧食,押糧的官員說那批軍糧是府庫發出的,關於這點,長沙知府倉景愉是否應該給前線將士一個交代?」

「有這事?」田子石一驚,忙說道:「戴師爺放心,小的回去以後,一定向文撫台稟明此事,請他下文詳查。」

「也用不著這麼麻煩,湖南的潮濕氣候放在這裡,糧食發霉也很正常。」戴文節搖頭,說道:「反正只有四百五十石,數量不多,叫長沙府補上就是了。正好,長沙府又該給前線供糧了,順便一起帶來補上就行,犯不著大動干戈。」

說罷,戴文節又順口補充了一句,說道:「對了,這次最好叫倉知府親自來一趟,我得和他核對錢糧帳目了,花制台病成這樣,我可沒辦法親自去長沙府和他核對。」

田子石再次一口答應,然後趕緊告辭離開,帶著戴文節的口信匆匆返回長沙向文格,結果聽說花沙納病得這麼沉重,早就把花沙納恨得牙癢的文格當然是心花怒放,幸災樂禍到了極點,也對調任湖北發財撈錢更加充滿希望。

末了,田子石才又把軍糧和戴文節要求核對帳目的事告訴給了文格,文格雖然很是捨不得把可以賣大錢的糧食往前線的丘八嘴裡扔,但是為了調任湖北的事,文格還是隨口吩咐道:「那就叫倉景愉親自跑一趟吧,把送的軍糧送去,該補的軍糧也補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做出了這個決定後,文格還又派人把親信倉景愉叫來,向他吩咐道:「你押糧去祁陽的時候,順便把花老韃子的葯帶去,也順便帶一條好點的官船,爭取勸他和你一起回長沙休養。事關重大,這點你如果能做到,本官絕不會虧待了你!」

倉景愉滿口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撫台大人,聽說湖北的吳撫台上了摺子,主動奏請和你互換職位,到湖南來主持平匪大事,讓花制台可以安心返回湖北休養,這事是真的嗎?」

「你也聽到這傳言了?」文格露出了笑容。

光是看文格的開心笑容,倉景愉就知道那條傳言不是謠言,而是鐵一般的事實,趕緊向文格連連拱手,笑嘻嘻的說道:「恭喜文撫台,賀喜文撫台,祝文撫台心想事成,順利前往湖北上任。」

「有什麼可恭喜的,平調而已,又不是升任湖廣總督?」文大撫台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又忍不住十分得意的微笑說道:「好好去辦差吧,如果你真能幫本官把花制台接回來讓前線無主,也讓朝廷和皇上接受吳撫台的奏請,本官到了湖北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奏請把你調到湖北任職,讓你去漢口替朝廷徵收關稅。」

倉景愉一聽大喜,趕緊向文大撫台連連磕頭道謝,又趕緊安排人手把供應前線的糧草裝船,準備好了和戴文節核對的帳目,最後精心安排了一條乘座舒適的上好官船,走湘江水道趕來祁陽拜見花沙納。

太平軍主力是早就馮三保和湘軍、楚勇聯手攆到湘贛桂交界處,餘下的幾股偏師也是被攆得遠離了湘軍航道,有清軍護衛的長沙運糧船隊當然很順利的就趕到了祁陽,把糧草交割給了大營之後,倉景愉也趕緊進入祁陽城中,到花沙納下榻的臨時行轅拜見。

在行轅門口等了片刻時間,衛士出門宣布花沙納召見,倉景愉忙裝出一副關心緊張的模樣,捧著送給花沙納的藥物進了行轅,然而令倉景愉頗為詫異的是,衛士並沒有把他領進後院去探望卧病在床的花沙納,而是把他領進了二堂等待。

「難道花老韃子根本就不想見我?戴文節要擺譜裝二總督?狗娘養的,等花老韃子斷了氣,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威風?」

倉景愉腹誹著肯定要擺譜的戴文節的時候,後堂突然傳來了制台大人升堂的呼喝聲,兩旁的衛士立即收腹挺胸,做好迎接準備,倉景愉則驚詫的抬起了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然後更加令倉景愉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傳說中已經病得快要斷氣的花沙納竟然穿著官服大步坐出後堂,到了二堂正中的座位上坐下,花沙納的頭號親信戴文節則奸笑著站到了他的旁邊。

「下官倉景愉,拜見制台大人。」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倉景愉趕緊跪下磕頭,又很會拍馬屁的恭喜花沙納病情大為好轉,誰曾想阿諛諂媚的言語,卻換來了花沙納的一聲厲喝,「拿下!」

左右應諾,立即上前把倉景愉按住,手裡還捧著藥物的倉景愉魂飛魄散,趕緊大叫道:「花制台,下官犯了罪?為什麼要拿下官?」

「為什麼要拿你?」花沙納冷笑,說道:「本官督師湖南以來,長沙府供應給前線的一萬五千六百五十六石軍糧中,有九千二百二十五石上好精米被你暗中偷賣,換成陳米老米供應前線,從中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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