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其他用途

「真險啊!」

還是離開了與吳超越等人聚會那個小茶館,洪仁玕才發現自己的內衣已經被汗水濕透,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暗道:「感謝天父保佑,剛才我還以為要死定了。」

對洪仁玕來說,剛才的情況確實是驚險到了極點,吳超越的想像力只要稍微豐富點,或者知道洪仁玕根底的容閎只要再沉不住氣一點,那麼洪仁玕就百分之百死定了!還百分之百會死得無比凄慘!以洪仁玕和洪秀全的親戚關係,也以滿清朝廷的尿性,不把洪仁玕剮上幾百上千刀那絕對叫怪!

順便說一句,剛才吳超越的神情只要稍有異常,甚至是只要目光中稍微帶上一些懷疑,洪仁玕就得當場被嚇尿褲子!

慶幸過後,洪仁玕也沒敢在到處都是清軍的外洋碼頭上耽擱,趕緊快步趕回相對比較安全的租界,心裡所盤算的,也不再是如何把難得人才容閎拐到南京獻給洪秀全,而是如何儘快的離開上海,能去南京當然最好,實在不行逃回香港也行,總之上海這裡是絕對不能再呆了。

越慌越見鬼,租界的界石已經遙遙在望的時候,一個男子突然追上來一把揪住了洪仁玕,二話不說就是一耳光抽在了洪仁玕的臉上,大吼道:「狗東西,把我的荷包還來!」

「誰?誰拿你的荷包了?」洪仁玕被徹底打懵了。

啪一聲,那男子又是一耳光抽在了洪仁玕臉上,「狗日的!還在老子面前裝?剛才你撞了我一下,我的荷包就不見了,不是你拿的是誰拿的?還我荷包!還我荷包!」

爭吵間,旁邊當然是馬上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還有幾個清軍士兵也跑了過來了解情況,那男子馬上又沖那些清軍士兵嚷嚷道:「軍爺,你們快請給小的做主,這個賊剛才撞了我一下,我的荷包就不見了,我荷包裡面有五塊銀元,兩塊是吳大洋,三塊是鷹洋,是我做生意的本錢啊!」

五枚銀圓對幾個低級的清軍士兵來說當然不算是小數目,覺得有便宜可占,那幾個清軍士兵立即衝上前來要搜洪仁玕的身,結果旁邊有百姓眼尖,指著那失主的腳下說道:「荷包在你腳底下,在你腳下。」

眾人低頭一看,見那失主的腳下確實有一個沾滿灰塵的荷包,那失主趕緊揀起來打開,亮出五枚銀圓說道:「幾位軍爺,大傢伙,你們看,這是不是我丟的荷包?這個小賊偷了我的荷包,被我發現就趕緊扔了,請你們給我做主啊!」

洪仁玕大聲喊冤,賭咒發誓說那個荷包不是他偷的,圍觀百姓則紛紛唾棄洪仁玕的小偷小摸,但也有人勸道:「大兄弟,荷包找到就算了,別鬧了。」

「不行!」那失主一蹦三尺高,憤怒說道:「我上次就丟了八塊銀洋沒找到,害我被媳婦罵了半年多,這次抓到了賊,我一定得把他送去見官!」

說罷,那失主還拿出了兩塊銀圓遞給那幾個清軍士兵,說道:「幾位軍爺,請你們幫我把這個小賊扭去見官,這兩塊銀洋算我請你們喝酒!」

白得銀子還有做好事的美名,那幾個清軍士兵當然是求之不得,二話不說就把洪仁玕給按住硬往城裡拖,洪仁玕大聲喊冤卻毫無作用,被硬拖到了城門前交給那裡的上海縣衙役,然後那些衙役稍微問了一下情況,直接就把洪仁玕給押進了城,捆進了縣衙交給目前暫署縣事的上海縣丞。

再接下來的事非常簡單,向失主問清楚了事情經過,縣丞就馬上下令把洪仁玕關進大牢等候發落,洪仁玕大聲喊冤,又硬著頭皮說自己是吳超越的座上賓,可是卻毫無作用,仍然還是被拖進了大牢里關進單間。期間因為太過喧嘩和有些反抗動作,洪仁玕還沒少挨上海衙役的拳腳。

洪仁玕被押進大牢的時候,那個丟失荷包的失主當然也回到了吳超越家中,向吳大賽低聲稟報事情已經辦妥,吳大賽點頭,隨手賞給那失主幾枚銀元,然後就跑到吳超越的面前報告情況,末了又向吳超越問道:「孫少爺,接下來怎麼辦?」

「給上海縣衙打招呼,沒我的命令,人不許放,也不許任何人和他見面。」吳超越吩咐道:「其他的事,等我想好了再說。」

洪仁玕十分順利的秘密逮捕了,但如何處置洪仁玕卻讓吳超越十分為難,揭穿洪仁玕的身份交給滿清朝廷,固然可以弄得一個小功,但這麼做很可能會牽連到容閎,同時相對這個時代絕大部分的中國人而言,洪仁玕也算是一個很難得的西學人才,就這麼交給滿清朝廷剁了未必太過可惜。

用洪仁玕向太平軍交換點什麼也在吳超越的考慮中,但細一盤算後,吳超越卻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首先就是很容易走漏風聲,一旦被滿清朝廷知道肯定麻煩不會太小;其次是洪仁玕目前在太平軍中地位並不重要,假如要求太平軍拿蘇州城交換洪仁玕,就算洪秀全答應,太平軍的真正掌舵人楊秀清也肯定不會同意。

利用洪仁玕向太平軍用計也很快被吳超越否定,用來對曾立昌、陳仕保用計,那些主是否認識洪仁玕還是個大問題,更別說馬上相信洪仁玕的話;用來離間洪秀全和楊秀清之間的關係倒是很有希望,但這麼做又明顯不符合吳超越現在的利益。所以思來想去後,吳超越居然楞是想不出來該如何料理洪仁玕,象雞肋一樣,吃下去沒肉,丟了又太過可惜。

本來吳超越倒是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把洪仁玕秘密扣押在手裡,等將來有機會時再把這張牌打出去發揮作用——反正一天給洪仁玕喂兩頓牢飯也花不了幾個錢。但是沒辦法,才過了一個晚上,容閎就跑到吳超越的面前報告說洪仁玕失蹤,請求吳超越幫助尋找洪仁玕的下落,還說租界里的一些神父也在四處尋找洪仁玕,到處打聽洪仁玕的去向,還準備到縣衙報官。

洋神父嚇得住滿清官員嚇不了吳超越,但事情如果鬧得太大,導致洪仁玕的真正身份被揭穿,知情不報的容閎註定會被牽連自然不消說,曾經在自家設宴款待過洪仁玕的吳超越少不得也要受些牽連。所以隨口敷衍打發走了容閎後,吳超越也很快下定決心,決定把洪仁玕放了了事,不過為了把洪仁玕這根雞肋骨最大限度的榨出可用價值,吳超越又決定耍一些小手段……

……

關在污水橫流臭氣衝天的牢房裡,洪仁玕當然是生不如死,以淚洗面,不斷的喊冤叫屈,磕頭求情,可是已經被上面打過招呼的獄卒卻毫不理會,讓洪仁玕在牢里很是吃了一些苦頭,又餵了一個晚上的蚊子跳蚤。

然而就在洪仁玕基本上絕望的時候,凶神惡煞的獄卒卻又突然把牢門打開,把洪仁玕給提溜了出來直接帶出監獄大門,監獄的大門前,吳超越的親兵隊長吳大賽也早在那裡微笑相迎,說道:「水先生恕罪,我們是剛剛才知道你的情況和下落,讓你受罪了。失禮之處,還望水先生千萬海涵。」

「那裡,那裡。得蒙吳兄弟相救,小的已然感激不盡,那還敢多說什麼?」

洪仁玕確實沒敢多說什麼,吳大賽則哈哈大笑,趕緊把洪仁玕請上了自己帶來的馬車,又讓馬車直接駛回吳府,把洪仁玕請到了側院的一個小客廳里,吳超越當然已經在客廳里安坐等待,面前還有一桌上好酒菜。

再接下來當然是互相的虛偽客套,走完了這些趕場後,在監獄裡食不下咽的洪仁玕又馬上撲到了酒桌上據案大嚼,吳超越則連面前的筷子都沒碰一下,微笑著只是欣賞洪仁玕狼吞虎咽的難看吃相。再然後,無比突然的,吳超越大聲說了一句,「洪仁玕!」

乒乓兩聲,洪仁玕手裡的筷子落地,看著吳超越目瞪口呆,雙腿之間也一陣接一陣的漲疼。但還好,吳超越很快又微笑說道:「水先生,你和洪仁玕都是受過韓山文神父的洗禮,你認識他嗎?」

差點沒被嚇死的洪仁玕鬆了口氣,趕緊點了點頭,然後又趕緊說道:「認識是認識,但只是在教堂里和他見過幾次面,不熟,一點都不熟。」

「哦,原來是這樣。」吳超越點點頭,又拿起湯勺,親自舀了一勺豆腐羹放在洪仁玕碗里,微笑說道:「來,水先生,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

洪仁玕趕緊謝了,把吳超越舀給他的豆腐羹吃了,又口不對心的稱讚,「好手藝,味道真不錯。」

「那和水先生老家的梯面豆腐花比起來如何?」吳超越隨口問道。

「水差了點,梯面豆腐花是用山泉水……。」

洪仁玕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再說不下去了,小臉發白的看著吳超越,腦袋裡更是徹底一片空白,暗道:「糟!中計了!」

洪仁玕想像中的刀斧手並沒有出現,吳超越也彷彿象是沒聽出洪仁玕話里的破綻,只是點了點頭,說道:「難怪,我一直就覺得和正宗的梯面豆腐花比起來,上海的豆腐花是有些味道不對,但一直就不明白到底是那裡不對,原來是水質的問題。」

洪仁玕更不敢吭聲了,吳超越則微笑著打量他的驚恐表情,催促道:「水先生,繼續請啊,別客氣,在我家一定要吃飽,吃好。」

戰戰兢兢的看了吳超越一眼,見吳超越笑容中沒有任何的惡意,洪仁玕這才抹著汗水小心翼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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