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胖子稱王

吳老漢奸的算盤打得十分精明,對身後事也看得十分長遠,看出了自己死後吳軍必然大亂,必然四分五裂,也看出了指定的繼位人吳世藩肯定鎮不住場面,更明白自己一死,一些平時在自己面前俛首帖耳的野心家必然會暴露猙獰面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爭權奪利,篡奪大權——比方說吳老漢奸的幾個女婿,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吳世藩只是大權旁落或許還是幸運的,最可怕的是篡權者對吳世藩下毒手,對吳氏宗族下毒手,為了篡奪皇位對吳老漢奸的後人斬盡殺絕!——這樣的例子,在史書上可是數都數不過來。

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些危險未來,為了給子孫後代留一條活路,吳老漢奸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盯到了盧胖子的身上,知道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唯一有能力也有可能剷除權奸、挽救自己後人的,也只有自己這個外孫女婿了,所以吳老漢奸才留下了汪士榮宣讀的這道遺詔,給了盧胖子起兵討逆的大義名分,給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留下一線希望,更給子孫後代留下一條活路。

當然了,吳老漢奸也很清楚,自己這個外孫女婿可能比任何野心家都危險,給他節制天下吳軍的大權更是與虎謀皮,稍有不慎江山就得姓了盧,但吳老漢奸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選擇。因為除了盧胖子之外,吳老漢奸不管託孤給誰,都沒有把握一定能剷除篡權者,更絕對沒有把握控制住盧胖子這個最危險的外孫女婿,盧胖子反而更加的肆無忌憚,借著吳軍內亂的機會大展拳腳,鯨吞蠶食整個天下。

所以,吳老漢奸只能選擇託孤給最危險的盧胖子,讓有實力也有能力的盧胖子去剷除吳軍叛逆,讓盧胖子自己去控制住自己,用最後的仁義道德底限為繩,捆住盧胖子早已蠢蠢欲動的肥手胖腳。

至於仁義道德能不能永遠捆住盧胖子的手腳,吳老漢奸肯定不能確定,但吳老漢奸唯一能確認的一點是,天良未泯的盧胖子即便搶走這大周江山,也會給他的子孫後代留下一條活路,不會對他的子孫後代趕盡殺絕。

一眼看穿吳老漢奸的如意算盤,憋足了勁正準備出手摘桃子搶天下的盧胖子就象被兜頭澆了一飄冷水,只能是仰天長嘆,「老不死的老狐狸啊,你的算盤可打得太精了啊!」

同樣看出這點的還有盧胖子的兩個智囊姚啟聖和王少伯,接到遺詔的當天夜裡,剛給汪士榮等人舉行完了接風洗塵的宴會,酒席剛散,盧胖子幾個鐵杆走狗就迫不及待的趕到盧胖子的籤押房,拿著吳老漢奸的遺詔翻來覆去的研究,研究了半晌,王少伯也只能是嘆道:「大行皇帝這一手可真是高明啊,留下這道遺詔,表面上看是對王爺你恩寵有加,賜予大義名分,實際上卻是捆住王爺你的手腳,逼著王爺你繼續給他的子孫賣命啊。」

「可惜沒能親眼見見大行皇帝的模樣。」姚啟聖也嘆道:「學生現在對大行皇帝,可是佩服到了極點了,一個空頭人情就把王爺你的上進之路堵死了,這麼高明招數也只有他能琢磨出來。王爺你如果還想爭這個天下,首先就得先過忠孝仁義這個道德關了。」

「老狐狸!」盧胖子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老子寧願不當這個越親王,寧願不要這個大義名分,也不想接到這道遺詔!這天下馬上就有希望到手了,老狐狸一道狗屁遺詔就想拿回去,想得真他娘美!」

「三好兄,如果你不想幫吳家白扛長工也容易,小弟們一定支持你。」謝棟苦笑說道:「只要三好兄你願意下這個決心,大行皇帝的遺詔等於沒有,捆不住你的手腳。」

盧胖子聳拉下了腦袋,不敢吭聲,盧胖子本來就是靠著在平西王府投機鑽營起家,主要的軍隊班底也是從吳老漢奸手裡坑蒙拐騙來的,可以說沒有吳老漢奸的信任與恩寵,盧胖子就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現在吳老漢奸在遺詔里給了盧胖子更大的恩寵和信任,甚至還給了盧胖子節制天下吳軍的大權,盧胖子如果再想借著這道遺詔謀奪天下倒是無比容易,可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就足以讓盧胖子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遲疑了半晌,盧胖子有氣無力的說道:「現在考慮這些還早,目前我們最應該考慮的,是怎麼剷除滿狗的殘餘勢力,怎麼剷除郭壯圖這個大周奸佞,怎麼剿滅耿精忠、鄭經和尚之信這些奸賊,先把大局定下來,其他的慢慢再說。」

姚啟聖、王少伯、謝棟和朱方旦等人紛紛點頭,都認為盧胖子言之有理,現在就考慮如何篡奪老吳家的江山社稷確實為實過早,首先最重要的是消滅所有的敵人,拿到天下大權,等做到這一些,想學曹丕李淵趙匡胤廢帝受禪,還是學朱元璋淹死韓林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江南秋收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努力把吳老漢奸遺詔帶來的煩惱拋到一邊,盧胖子強做笑顏說道:「從各地統計的秋收情況來看,今年的江南是一個豐收年,不算新附地,僅僅是在長江兩岸的六府兩州一廳,咱們就有三百多萬石糧食入袋,軍隊也重新整編完畢騰出了手,我覺得,我們該選擇一個敵人下手了,你們說說,我們應該往那個方向打?」

「這要看王爺你先想要什麼了。」姚啟聖微笑說道:「往北打,可以搶在滿狗喘過氣來之前給他們致命一擊,獲得大量兵員和戰馬。往南打,可以獲得大量的富庶良田,桑蠶產地,為江南糧產地獲得更大的戰略緩衝區,不管往那裡打,都划算,都有價值。」

「惟獨不能向西打。」朱方旦難得在軍略上發表一次正確見解,「往西打,打通了和洪化朝廷的陸路聯繫,除了能得到產不了多少糧食的江西外,只會引來一大堆麻煩。」

「我也認為現在不能向西用兵。」王少伯附和道:「大周軍隊的整體實力還在我們之上,我們手裡雖然有大行皇帝遺詔,但是大周朝廷那些功臣老將未必就一定會聽王爺的,這個時候打通和大周軍隊的聯繫,只會招來一大堆麻煩,還會給我們帶來大量的錢糧負擔。只有先讓他們去自相殘殺,互相削弱,等打得兩敗俱傷了,我們再出手去收拾殘局,不僅方便容易,錢糧的負擔也會小上許多。」

「對,反正我們現在名譽上還是四面環敵,先攘外後安內,也是名正言順。」謝棟也是點頭附和,又說道:「不過三好兄,小弟認為這個時候我們也不能急著向北打,只能向南用兵。」

「這個時候不能向北打,只能向南打?」盧胖子笑了起來,說道:「兩江總督謝兄,你是不是急著想真正的統管江蘇和浙江兩省,迫不及待了?」

「王爺說笑了,小弟當然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老實人謝棟老臉一紅,忙解釋道:「小弟是認為現在向北還不是最好時機,滿狗控制的黃河以北還有可能更加混亂,我們完全可以等滿狗控制地再亂一些,再向北方用兵更輕鬆。」

「謝大人認為北方會更加混亂,指的是不是那個滿狗馬桶酋長欠下的閻王債?」姚啟聖微笑問道。

「對。」謝棟趕緊點頭,說道:「滿狗馬桶酋長欠下的兩千三百多萬兩紋銀的閻王債,再有不到一個月就到期了,以滿狗朝廷目前的情況,不要說兩千三百四十萬兩真金白銀了,就是五百四十萬紋銀的利息都拿不出來,北方的百姓拿不回自己的血汗錢,滿狗控制的地方自然更加大亂,等亂到無可復加了,我們再出手北伐就容易多了。」

「謝大人言之有理。」王少伯贊同道:「目前秋收剛剛結束,北方多少收上了一些糧食,滿狗在山西和潼關又還有一點軍隊,我們這個時候北伐,滿狗朝廷肯定要調山西和潼關的軍隊回師勤王,白白的便宜了陝甘的大周軍隊,我們也很難輕鬆取勝。唯一的辦法就是再等一等,等北方徹底大亂,滿狗軍隊徹底無糧可用,再發起北伐就容易多了。」

「有道理。」盧胖子也覺得謝棟和王少伯的見解有理,便微笑說道:「這麼說來,我們只好往南方去欺負耿精忠、田逢吉和鄭經了,你們再說說,我們是三個一起欺負,還是一個一個的欺負?」

「最好的戰術當然是各個擊破,也就是一個一個的欺負。」姚啟聖微笑說道:「學生認為,我們應該利用這三支雜碎互相之間的矛盾和互不信任,拉一派打一派,驅虎吞狼,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了,再出手給他們致命一擊,一口全部吞掉。」

「哦,那我們應該先拉誰?先打誰?」盧胖子又問道。

「先拉鄭經,揍耿精忠!」姚啟聖斬釘截鐵的答道。

「先拉鄭經揍耿精忠?」王少伯、朱方旦和謝棟都是一楞,一起問道:「姚軍師有沒有搞錯?怎麼能先拉鄭經揍耿精忠?鄭經控制的杭州正好卡在我們南下的道路上,拉鄭經打耿精忠,鄭經不就乘機在江南站穩跟腳了?」

「只能先拉鄭經。」姚啟聖沉聲說道:「鄭經的綜合實力遠不如耿精忠,耿精忠的軍隊在陸地上也絕對壓過鄭經,只是主力傾巢北上爭奪浙江,這才讓鄭經在福建南部佔了便宜,如果我們先拉耿精忠打鄭經,耿精忠解除了後院起火的危機,又在浙江站穩了腳步,那就遠比鄭經更難對付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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