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周培公陰招

「奴才斗膽認為,主子是時候渡過黃河,親臨揚州戰場了。」

周培公的一句話石破天驚,既讓康麻子喜出望外,也讓在場的蟎清文武官員個個臉上變色,老成持重的簡親王喇布第一個跳了起來,怒喝道:「大膽周培公,主子御駕親征之前,已經與太皇太后老祖宗有過約定,不渡黃河一步,你也知道此事,現在你又來鼓動主子渡河,違背老祖宗懿旨,是何居心?!」

「沒錯!你是什麼居心?」同樣得到過孝庄老妖婆叮囑的康麻子堂侄、顯親王丹臻也跳了起來,板著臉說道:「你也不看看主子是什麼身份?鼓動主子驅動萬乘之軀渡河南下,深入百險之地,你吃了豹子膽了?」

御帳里的其他文武官員雖然不敢開口說話,但也目光偷看康麻子,觀察康麻子反應,而康麻子的麻臉上神情複雜,既惱恨喇布和丹臻的大膽犯上,又不好隨便發作出來——不過黃河可是康麻子親口對孝庄老妖婆做出的保證,這個時候指責喇布和丹臻,等於就是失信於孝庄老妖婆,這對於自封孝順天下第一的康麻子來說,自然開不了這個口。

「兩位王爺,暫請息怒。」周培公磕了一個頭,不慌不忙的說道:「奴才當然知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不許主子踏過黃河一步,但是以眼下的形勢,主子一旦渡過黃河,江南戰場的局勢立即就會發生巨大變化,而且還全部是向著對於我們大清有利的形勢發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局勢再好也不能請主子渡河,這是老祖宗千叮囑萬囑咐的懿旨!」喇布更加憤怒的說道。

「閉嘴!」康麻子終於開口,冷冷說道:「先讓周愛卿把話說完,渡不渡河,朕自有決斷——周愛卿,你平身吧,細細說來,越詳細越好。」

「謝主子。」周培公磕頭道謝,然後才站起身來,無比恭敬的說道:「主子,眼下的江南戰場局勢是這樣的,我們大清的北線主力猛攻揚州,在北線戰場上佔據優勢;紅毛國與我們大清水師攻打崇明和松江,在東線也佔據優勢;南線,我們大清軍隊與耿精忠聯手攻打湖州和杭州,與吳狗軍隊、鄭逆軍隊基本打一個平手;而吳狗因為兵力部署方面的緣故,足足有兩個兵團部署在西線,對我們大清的西線軍隊佔據優勢。」

「現如今,盧一峰狗賊在三線告急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出兵救援東西北三線,反而親自率領主力發動西征,其方略很明顯,那就是儘快殲滅或者重創我們大清的西線主力,讓他的主力可以騰出手來,從容應對來自其他三線的進攻。而我們大清軍隊如果不儘快順勢做出平叛方略的調整,打亂盧一峰狗賊的戰術步驟,再繼續延續原來的平叛戰術,那麼就可能導致盧一峰狗賊贏得時間,達成將我們大清軍隊各個擊破的奸惡計畫。」

「有道理,朕也是這麼看。」康麻子象模象樣的點頭,就好象周培公的這番精闢分析完全和他的分析一樣似的。末了,康麻子又頗為疑惑的問道:「既然你要打亂盧一峰狗賊的步驟,那你為什麼又要朕南渡黃河呢?朕身邊總共不過萬把軍隊,就算全部投入了揚州戰場,也於事無補啊?」

「主子,你實在太謙虛了。」周培公趕緊拱手,微笑說道:「主子乃是萬金之軀,價值遠超過十萬大軍,百萬大軍!倘若主子能夠親臨揚州戰場,我大清三軍將士必然軍心振奮,士氣高昂,一舉攻破勢如累卵的揚州城池,勝過增兵百萬啊!」

「朕也是這麼想的。」康麻子點頭,無比自信的說道:「揚州戰場已然打成僵局,朕如果親臨揚州城下,我大清將士必然能三軍用命,士氣大振,一舉攻破揚州。」

「奴才認為,主子如果出現在揚州戰場上,受到影響的,絕對不只是揚州局部戰場!」周培公斬釘截鐵的說道:「整個江南戰場,也會因為主子親臨揚州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首先就是盧一峰狗賊的西征主力,聞知主子親臨揚州之後,盧一峰狗賊必然驚慌萬分,益發著急擊破我大清西線主力,焦急之中,盧一峰狗賊十有八九會忙中出錯,欲速而不達,益發難以迅速結束西線戰事。」

「其次,現在揚州已經被我們大清軍隊重重圍困,就連運河都已經被我們大清軍隊切斷,所欠缺的,只是攻破揚州的最後一擊!而主子你親臨揚州,我大清將士士氣大振之下,必然可以一鼓作氣攻破揚州,殲滅吳狗高得捷兵團,光復我大清長江以南的江南土地!更進一步以逸待勞,殲滅盧一峰狗賊的反撲主力!光復整個大清江南!」

「除此之外,主子親臨揚州的消息傳開之後,江南吳狗必然人人膽寒,個個心裂,而我大清的東線軍隊和南線軍隊也必然士氣高昂,更加有力的消滅各路吳狗,牽制吳狗各大兵團主力,為主子你一舉殲滅盧一峰狗賊創造良機!」

「說得好!」康麻子聽得簡直是熱血沸騰,一拍偽龍案喝道:「決定了,朕即日渡河,親臨揚州戰場!」

「主子,萬萬不可啊!」康麻子倒是熱血沸騰了,在場的蟎清官員卻個個都魂飛魄散了,趕緊一起跪倒磕頭勸阻,顯親王還壯著膽子抬頭提醒道:「主子,請不要忘了太皇太后懿旨——主子你萬不可渡河!」

「將在外,君有命可不受!」康麻子拋出自己醞釀已久的言語,揮手說道:「將領尚且如此,何況是朕?現在江南戰場已經到了朕非得渡河不可的地步了,朕也可以君在外,老祖宗有命可不受!」

「主子,奴才還有一句話說。」周培公忽然又開口說道:「奴才認為,主子孝行感天動地——老祖宗的懿旨,主子也不可不遵。」

「咦?」在場的蟎清眾文武都是一楞,紛紛扭頭去看周培公,一起心說這個狗奴才搞什麼鬼?既勸主子渡河,又勸主子必須聽從老祖宗的懿旨?

「你什麼意思?」康麻子也是麻顏震怒,喝問道:「你既勸朕渡河親征,又勸朕遵循老祖宗的懿旨,到底是勸朕渡河還是不渡河?」

「主子請息怒。」周培公表情十分鎮定,微笑著說道:「奴才覺得,這事並不難解決,奴才有一個法子——主子既可以渡河親征,又不違背老祖宗的懿旨。」

「什麼法子?」康麻子轉怒為喜問道。

「奴才斗膽,請主子容許附耳說話。」周培公沉聲答道。

康麻子比盧胖子還小的綠豆眼轉了幾轉,看了看跪滿一帳的蟎清文武,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周培公這才磕了一個頭謝恩,提著褲子小步走到康麻子的身邊,湊到康麻子的招風耳朵旁邊低聲說道:「主子,其實奴才的法子很簡單,那就是主子本人留在西壩大營,主子的鑾駕渡過黃河,親臨揚州戰場。」

「什麼?」康麻子大吃一驚。

「主子,恕奴才直言,主子親臨揚州戰場,確實危險萬分,但是讓假鑾駕渡河就不同了。」周培公又在康麻子的招風耳旁邊低聲說道:「主子的鑾駕過河,等同主子御駕親臨揚州戰場,我大清將士照樣三軍士氣大振,盧一峰狗賊照樣焦急萬分,同時主子既不用身冒奇險,又不用違背老祖宗懿旨有違孝道,殲滅盧一峰狗賊之後,主子鑾駕破賊的妙策,也會傳為千古佳話,被我大清臣民的子子孫孫代代讚譽,豈不是一舉多得?」

被周培公的迷魂湯一灌,康麻子難免開始動心,但自視極高的康麻子又極想擺脫孝庄老妖婆的遙控,渡河親赴前線指揮軍隊和盧胖子決一死戰,所以一時之間倒也難以接受周培公的這個妙計。可是轉念一想後,康麻子不由又想到了另一點,「朕用假鑾駕渡河,老祖宗肯定不會反對和制止,等到假鑾駕過了黃河到了前線,朕輕車簡從,什麼時候想渡河就什麼時候渡河,老祖宗派來盯住朕的眼線也很難發現,又搬出老祖宗的懿旨來阻止了。」

盤算到這裡,康麻子點了點頭,無比威嚴的說道:「此計可行,就交給你安排了。」

「奴才遵旨。」周培公大喜,趕緊跪下磕頭答應。同時周培公又悄悄鬆了口氣,忍不住在心裡得意獰笑說道:「盧一峰狗賊,主子乘著你西征的機會南渡黃河,親臨揚州戰場,你就是再聰明再狡詐,恐怕也想不到主子只是假鑾駕渡河吧?」

「盧一峰狗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發起西征——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引誘我們大清的康熙皇帝渡河,親臨揚州戰場!現在我讓主子先故意上你的當,等你心急火燎的從西線抽身向北打的時候,我們大清軍隊就且戰且退,把你誘到高家堰下游,到時候……,哼哼!我周培公倒是要看看,你這個狗賊和你的精銳主力,在滔天洪水面前能不能活命,還能夠剩下多少!」

……

掉過頭來看看朋友們最關心的彰王爺的情況吧,五月十八日接近正午,咱們的彰王爺親自率領著四萬清軍主力戰兵抵達太平府城下,和預想的一樣,太平府周邊的百姓果然倉皇逃進了太平城裡,太平府城裡的胖子軍守軍也趕緊的關閉城門,不敢出城迎戰,城牆上更是到處雞飛狗跳,報警銅鑼聲和吶喊聲響成一片,大隊大隊胖子軍士兵和助戰百姓飛奔上城,顯得既慌張,又忙亂。

乘著軍隊排開陣勢的機會,尼雅翰、舒恕、額赫訥和穆成額等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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