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以德報怨

盧胖子千里奔襲南京城,並且在內應的配合下成功佔領南京城的消息,差不多是以飛一般的速度,迅速傳遍與震驚了神州大地!消息所到之處,世人無不震駭萬分,本就臭名昭著的盧胖子,也一下子把他頂風臭十里的名聲推到了最高點,遠超一般督撫名將,直追吳老漢奸、康麻子、耿精忠與鄭經四大賊頭,甚至還一下子超過了盧胖子的嫡親老丈人尚可喜尚老漢奸!——消息閉塞的尋常百姓可以不知道沒有造反的尚可喜尚老漢奸,卻不可能不知道攻佔天下南北二京之一的大清禍害盧胖子!

與天下震驚相伴的是天下震動,尤其是心懷前明的反清義士,也一下子發現,原來天下反清義軍之中,竟然還有盧胖子這麼一個身世清白、有勇有謀的義軍領袖,既沒有象吳三桂吳老漢奸那麼打開山海關引清軍入關,又不象尚可喜尚老漢奸那麼賣國賣得連褲衩子都不要,也不象耿精忠那麼出身於鐵杆漢奸之家並且本身惡行累累,與堅決抗清卻又偏安台灣孤島的鄭經相比,盧胖子又多了許多勇氣與謀略,奇襲攻佔大明龍興之地南京城,時隔二十八年之後再一次將大明旗幟插到這座千年古都的城頭!如果擁戴這樣的人領導反清復明,豈不是遠勝過目前打出反清旗號的吳老漢奸、耿精忠與鄭經?

也正因為如此,同時也因為江南本就是反清復明義士輩出之地,所以當盧胖子攻佔南京的消息傳開時,江南各地歡呼雀躍者不計其數,痛哭流涕者處處皆是,暗中商量著加入胖子軍或者直接起事呼應胖子的反清義士也有相當不少。而當盧胖子貼出招賢榜聚斂人才時,這些反清義士與各種各樣的文武人才,立即向潮水一般湧進了南京城,涌到了盧胖子面前,這其中,甚至還包括黃宗羲、王夫之、朱舜水、朱耷、黃履庄,還有目前寄居在北京侄子家中的顧炎武,也已然是心思大動,想方設法的打聽盧胖子的為人志向與施政方針,判斷盧胖子是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反清領袖人選。

當然了,反應最激烈的還是目前已經起兵的幾路反清勢力,當消息傳到浙江戰場時,因後勁不足而已經逐漸轉為守勢的耿精忠軍,馬上象打了雞血一樣向金華、寧波和紹興發起猛攻,企圖打通與盧胖子的陸路聯繫,殺進江南這個聚寶盆發財享受。同時耿軍的北伐軍主帥曾養性還派出密使北上,異想天開的妄圖唆使盧胖子主力南下,與自己聯手夾擊浙江清軍,將清軍徹底趕出浙江,徹底打通耿軍與胖子軍的陸路通道。

還有台灣的鄭經,收到消息後,鄭經也是象打了雞血一樣的一蹦三尺高,狂笑天佑大明之餘,一邊派人聯絡盧胖子道賀,一邊指示鄭軍在浙江沿海頻頻出擊,準備衝破浙江清軍水師的海面封鎖,與胖子軍取得海路聯絡,在江南富庶之鄉獲得一個立足點。

耿精忠和鄭經倒是打了雞血了,目前主持浙江戰事的蟎清浙江總督李之芳和平南將軍賚塔卻吐血了,雖說浙江清軍背靠蘇杭天堂一時糧餉無憂,可一邊是江南各州各府十分火急的求兵求援,一邊是尼雅翰來書要求聯手反攻南京,一邊是鄭經在海面上神出鬼沒,頻頻騷擾,另一邊又是耿精忠紅了眼睛一樣的猛打猛衝,南線戰場處處告急,李之芳和賚塔手裡這七八萬兵力又如何夠分?

無奈之下,李之芳和賚塔也只好一邊干好本職工作,全力擋住耿精忠和鄭經,一邊用八百里加急向康麻子告急,也請康麻子示下,浙江清軍到底該怎麼辦?到底是該暫時放棄浙江,回師江蘇與尼雅翰、傑書聯手攻打南京?還是暫時放棄江蘇,全力擋住耿精忠和鄭經,不讓這三路賊軍會師一地?

和康麻子比起來,李之芳和賚塔再怎麼吐血,其實也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幸運兒了,當揚州知府金鎮和鎮江知府高得貴用八百里加急,把盧胖子攻佔南京的消息送到京城時,北京城裡的糧價立即漲了三倍——全靠漕糧養活的京城百姓旗人個個都怕盧胖子切斷糧道,全都爭著搶著購糧儲糧,生生把糧食炒高到了這個地步。而康麻子看完告急奏章之後,雖然已經稍有心理準備而沒有吐血昏厥,卻也當場哭出聲來,「大清,危如累卵了。」

接下來的幾天,告急奏章又雪片一般飛來,江南各地州府官員都奏報說本地已是危在旦夕,全都向康麻子請援請兵,因為懼怕漢人報復棄官而逃的旗人蟎人不計其數,借口逆賊猖獗大發國難財者更是數不勝數,康麻子兩月之內在江南籌措一千二百萬兩軍餉與兩百萬石軍糧組建新軍的戰略決策,也因此徹底告吹——江南最大的糧倉和最大的銀庫一起被盧胖子端了,漕運又受到致命威脅,還拿什麼籌措?

「盧一峰,狗賊!國賊!漢賊!蠻賊!朕不殺你,誓不為人!朕不把你千刀萬剮,朕就難消心頭之恨——!」

看完李之芳和賚塔的告急文書,康麻子十幾天來也不知道多少次罵出類似的話,而且越罵聲音還越大,越罵麻眼還越好,如果盧胖子此刻就在康麻子面前,康麻子鐵定當場就能把盧胖子嚼了吃了——連醬油都不用!而南書房中的康麻子心腹則個個如喪考妣,哭喪著臉額頭貼地,束手無策,連勸一句康麻子的勇氣都沒有。

「朕要親征,親手去把盧一峰狗賊千刀萬剮!」狂罵著,康麻子氣急敗壞中再度冒出御駕親征的話,「傳旨,朕要親領十萬大軍南下,光復南京,重新奪回朕的江南重地!」

南書房中還是一片沉默,包括康麻子的貼身太監張萬強在內,康麻子的每個心腹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康麻子不由更是憤怒,一把掀翻偽龍案,大吼道:「狗奴才,耳朵都聾了?朕的旨意,你們都沒有聽到么?」

「回主子,奴才們聽到了。」索額圖顫抖著抬起頭來,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御駕親征,鼓舞軍民士氣,奴才們當然不敢反對,可是這十萬大軍……,奴才們實在拿不出來啊。」

康麻子終於呆住,麻臉上儘是茫然,不知所措,索額圖又壯膽補充道:「況且,眼下的情況,京城中即便還有十萬大軍,奴才們,也拿出讓這十萬大軍出動的軍餉……和糧草啊。」

康麻子癱回了偽龍椅上,半晌後,康麻子才又絕望的哀嚎了一聲,「盧一峰狗賊,你這次是掐住了朕的七寸啊!」

也由不得康麻子不哀嚎,蟎清朝廷現在不要說是組織十萬大軍南下反撲南京了,就是一萬軍隊也基本上拿不出來了,京城周邊的清軍包括康麻子的私人衛隊善撲營在內,也已經是不足六千人。而其他軍隊呢,最大的一股陝甘主力被吳老漢奸親自率軍包圍在保寧,目前死活不知,包衣軍正在勛陽境內和荊州吳軍打得如火如荼,還有一股在浙江,既得防著耿精忠又得防著鄭經,廣東清軍乾脆就是被三面夾擊,不要說回師北上反攻南京了,就是放棄廣東北上突圍,恐怕也得死傷慘重,無法再戰。

咬著充滿口臭的煙黃牙(康麻子吸煙)盤算許久,又過了半晌,康麻子才沙啞著嗓子問道:「那你們說,朕如果讓傑書從廬州出兵,尼雅翰從安慶出兵,兩路大軍合力反攻南京,能有多少把握重新拿回南京,全殲盧一峰狗賊這支孤軍?」

「回主子,怕是很難。」明珠猶豫著答道:「康親王僅有四萬左右的兵力,尼雅翰也已經只剩下了兩萬兵力,而盧一峰狗賊手握五萬大軍,康親王和尼雅翰將軍即便合兵一處,也只是與盧一峰狗賊兵力相當,把握並不大,而且盧一峰狗賊又有江寧堅城可倚,糧餉充足……所以奴才認為,除非抽調賁塔將軍的浙江軍隊北上,與康親王、尼雅翰三路兵馬合力,才有把握奪回江寧城。」

「說得容易。」索額圖冷哼起來,「讓賁塔將軍回師北上,那浙江怎麼辦?耿精忠和鄭經兩個逆賊,會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不光是賁塔將軍不能回師,就是康親王和尼雅翰將軍的大軍,也不敢輕動啊。」明珠難得沒有反駁索額圖的冷嘲熱諷,無奈道:「康親王防範著賊將馬寶殺進安徽,從安徽直搗京城。尼雅翰將軍防範著賊將吳應麒順江而下,增援盧一峰狗賊攻佔江南,他們的大軍一旦輕動,牽一髮而動全身,吳逆賊軍就有的是空子可鑽了。」

「朕的七寸啊,朕的七寸啊!」康麻子又一次哀嚎起來,「盧一峰狗賊,朕就是把你殺一千次!剮一萬次!也難泄朕的心頭之恨啊!」

「主子,奴才有一計,或可挽回局勢。」索額圖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既然賁塔將軍的八萬大軍主要差使是防範耿精忠狗賊北上,那主子何不嘗試招撫耿精忠?暫時答應他裂土封疆的條件,先暫時穩住他,然後賁塔將軍不就能回師北上,奪回江寧重鎮了?」

「這個……」康麻子有些猶豫,開始心動。

「主子,萬萬不可如此!」明珠趕緊阻止,道:「耿精忠狗賊,貪心不足之豺狼,此時招撫於他,他必然趁火打劫,不僅必然索要浙江全境,說不定還會得寸進尺,提出與主子劃江為界,與主子平分江南!屆時,主子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康麻子再度絕望——以耿精忠的極品為人,提出這種無恥條件,基本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到時候自己如果不答應耿精忠不停戰,一旦答應還是會丟半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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