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老狐狸VS滑泥鰍

盧胖子和他的丑師爺王少伯好象都有些貝大爺潛質,正如他們所分析猜測的一樣,韓大任兄弟私自出擊,去截殺南昌清軍趙國柞部,盧胖子料定這對活寶兄弟必敗卻沒做更長遠考慮,鼠目寸光的選擇了將錯就錯,派遣高得捷部吳軍精銳騎兵伏擊南昌清軍大隊。結果仗倒是打贏了,斬獲也還算豐富,但是這麼一來,卻又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清軍隊伍的警覺,尤其是被盧胖子稱為老狐狸、老不死的清軍老將,更是果斷下令安慶清軍停止前進,盧胖子精心制訂的誘敵於九江城下決戰的戰術計畫,也因此面臨流產危險。

下令安慶清軍在彭澤停住腳步的第二天清晨,蟎清禮部尚書哈爾噶齊和蟎清貝子彰泰聯手來到希爾根的中軍大帳內,由哈爾噶齊親自向希爾根奏報道:「啟稟大將軍,按你的吩咐,彰泰貝子爺原先那個親兵邱升,昨天夜裡已經被押到了彭澤我軍大營之中,請問大將軍,是否現在就見。」

「現在就見。」老鼠辮子已經全白的希爾根隨口答應,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九江附近的地圖沙盤上,心裡不斷計算路程遠近與兵力對比,還有自軍的進兵路線與退兵路線。哈爾噶齊和彰泰等人則在大帳中耐心等待,準備著陪同希爾根一起審問邱升口供。

不一刻,一臉猥瑣模樣的邱升被押進大帳,剛一進帳,邱升就爬在地上砰砰磕頭,戰戰兢兢說道:「奴才漢軍正黃旗邱升,給定南大將軍請安,主子請安。」

希爾根終於抬頭起來,一雙鷹眼隼目冷電一般掃到邱升臉上,直把邱升盯得是心頭髮毛,臉色發白,全身忍不住抖如篩糠。還好,希爾根發現這個邱升不象是有膽量替吳軍欺騙自己的那種人後,很快就收回目光,順手拿起之前楊捷快馬送來的那封『伊坦布』密信,很是和藹的問道:「邱小兄弟,你不用怕,你告訴老夫,這封信真是伊坦布親手交給你的嗎?」

「奴才不敢當,不敢當啊。」邱升又是歡喜又是受寵若驚,趕緊磕頭答道:「回大將軍,奴才敢拿項上人頭髮誓,這封信確實是伊坦布親手交給奴才的。他還告訴奴才,這封信關係重大,那怕把腦袋丟了,也絕對不能把這封信丟了!不然的話,不僅九江城裡會有無數仍然對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大清將士人頭落地,我大清軍隊收復九江的計畫也會失敗。」

「哦,這麼說來,你確實是為大清朝廷立下功勞了。」希爾根滿意點頭,又很是和藹的問道:「邱小兄弟,那麼老夫再問你,前幾天的建昌大戰,你在九江城中,究竟知道多少情況?不要怕,也不要怕瑣碎,儘管說。」

「大將軍,奴才實在當不起啊,你還是叫奴才的名字邱升吧。」邱升連連磕頭,老實答道:「回大將軍,奴才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聽吳狗軍隊里的賊兵說,先是吳狗韓大任擅自領兵出城,然後韓大任的死對頭高得捷也帶兵出去了,接著全節也帶兵出城了。最後到了前天中午,奴才就又聽說韓大任吃了大敗仗,全靠著吳狗全節把他救回的城,還聽說高得捷打了大勝仗,殺了許多我們大清的將士。」

「那麼韓大任和高得捷先後回城後,他們見面時發生了什麼情況?」希爾根追問道:「還有韓大任回城後,是否受到了吳狗盧一峰的處罰?高得捷得勝回城後,他的軍隊又受到了些什麼獎勵?你知道多少?」

「這個……」邱升猶豫了一下,哭喪著臉答道:「回大將軍,奴才不清楚,不知道。」

「你就在九江城中,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哈爾噶齊怒喝道。

「回哈大人,這個真不能怪奴才啊。」邱升趕緊磕頭,老實答道:「因為伊坦布將軍告訴奴才,說奴才是貝子爺的親兵,九江城裡投降吳狗的叛賊肯定有不少是認識奴才的,加上奴才又是他和貝子爺聯絡的信使,所以伊坦布將軍平時很少讓奴才離開住地,還專門派了些人保護奴才,以免奴才的身份暴露,被吳狗留意,無法再混出城和貝子爺聯繫。」

「這麼說來,因為伊坦布的人把你盯住,你才沒什麼機會和外界接觸,無法掌握更詳細的九江敵情了?」希爾根追問道。

邱升連連點頭,大讚希爾根英明神武,事實確實如此,希爾根則雙手抱胸盤算片刻,半晌後才說道:「邱升,你幹得很不錯,沒給我們大清丟臉。這樣吧,你別回九江城了,也別回貝子爺身邊了,留在老夫帳下做一個親兵吧。」

說著,希爾根又轉向彰泰貝子爺笑道:「貝子爺,老夫很欣賞這個邱升,能割愛嗎?」彰泰貝子爺當然不會拒絕,趕緊點頭答應,邱升更是大喜過望,趕緊連連磕頭道謝,又按著希爾根的要求,隨著希爾根的親兵下去沐浴更衣,登記造冊。

邱升剛被領出中軍帥帳,哈爾噶齊和彰泰就迫不及待問道:「大將軍,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這個邱升,確實是個忠心奴才,老夫可以斷定,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假話。」希爾根不動聲色的答道。

「這麼說來,建昌那場大戰,真的只是巧合了?」哈爾噶齊驚訝問道:「吳狗韓大任和高得捷各自領兵出城,韓大任遇伏,與他不和的高得捷故意不肯出手相救,結果卻歪打正著陰錯陽差,偷襲我大清南昌大軍的中軍得手?」

「不,還不一定。」希爾根搖頭,沉吟著說道:「不僅建昌這場大戰還不一定是巧合,盧一峰狗賊是否已經被我軍火炮打成重傷,現在看來,只怕也懸了。」

「怎麼可能?」彰泰貝子爺慘叫起來,「大將軍,盧一峰狗賊被末將的火炮轟成重傷,已經是我軍再三確認了的事,現在怎麼又懸了?」

「大將軍,你發現什麼破綻了?」哈爾噶齊也緊張問道。

「老夫沒有發現破綻。」希爾根搖頭,又嚴肅說道:「正因為毫無破綻,老夫才更懷疑盧一峰狗賊根本沒有受傷!你們可以想一想,這段時間裡九江發生了多少巧合?在九江淪陷我軍面臨反攻九江和各自為戰的艱難選擇時,恰好傳出盧一峰狗賊被我軍火炮重傷的消息;在我軍剛剛兩路出動分進合擊的時候,吳狗那邊又陰錯陽差的歪打正著,恰好伏擊到了我們最脆弱的隊伍,削弱我軍兵力與攻城隊伍;又在我們必然要對盧一峰狗賊是否產生懷疑的,恰好來了這麼一封信?這一連串巧合,是否巧得太過份了?」

「大將軍莫非在擔心,這個邱升只是一個死間?」哈爾噶齊也不笨,很快就醒悟過來希爾根的意思,便試探著問道:「伊坦布投降吳狗是真,還打算替吳狗誘使我軍合圍強攻九江城。但送信來的邱升卻沒有叛變大清,也沒有說一句假話,只是他因為被伊坦布用種種理由的原因,本身聽到的消息都全是假消息。所以吳狗根本不用擔心邱升叛變或者露出破綻,因為不管我們對邱升如何盤問拷問,都不可能得知真正真相。」

希爾根默默點頭,表示自己正是如此所想,彰泰貝子爺卻張大了嘴巴,半晌才不死心的說道:「大將軍,哈大人,這些只是全是推測啊,沒有辦法證明事實就是這樣啊。如果伊坦布沒有背叛我軍,盧一峰狗賊也確實被我軍火炮重傷,那麼我們卻誤會了伊坦布將軍的忠心,又誤認為盧一峰狗賊沒有中炮受傷,那我們豈不是錯過了奪回九江城和殲滅吳狗東路軍的天賜良機?」

「我們也有誤會伊坦布的可能,但老夫覺得這個可能不大。」希爾根坐回帥位,盤算片刻後,希爾根果斷命令道:「這樣吧,傳令下去,我軍拔營起寨,繼續向西挺進,按原計畫到湖口下寨。」

聽到這命令,彰泰貝子爺鬆了口氣,哈爾噶齊卻反對道:「大將軍,既然吳狗有很可能是在耍詐,那我們不如早些回師的好,用不著再到湖口去了。安慶是江南第一要地,我軍主力不可久離。」

「沒關係,安慶城防十分堅固,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不會有道理。」希爾根搖頭,又微笑說道:「而且老夫繼續向西到湖口下寨,絕對不只為了攻取九江一個目的,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

哈爾噶齊素來敬佩希爾根的老謀深算,聞言也不多說,出帳就去親自下令。命令傳達到各軍各營後,四萬三千清軍水陸大軍立即拔營起寨,沿著水陸兩路繼續西進,目標直指與九江城隔湖相望的湖口渡口。同時希爾根又派出快馬給趙國柞去令,命令趙國柞不必為前日大敗而懼敵不進,必須立即組織敗兵繼續北上,到南康府城駐紮侯命。

第二天正午,清軍水陸兩路同時抵達湖口,在湖口縣渡口處布下水陸大營一十二座,另外駐紮在建昌小城的南昌清軍趙國柞部在重新整理了隊伍之後,也開始了重新北上,與安慶清軍遙相呼應,對九江城形成弧形包圍之勢。

斥候探馬將清軍動向情況送進九江城,包括還在養傷期間的韓大任兄弟都是興奮異常,都準備著在守城中重創滿狗,然後在實施反擊,教訓這兩路膽敢太歲頭上動土的大膽滿狗。惟有盧胖子是苦笑連連,大罵希爾根老狐狸奸詐無匹,不留半點空子破綻給純情良善的自己,吳軍眾將驚問其故,盧胖子頓時又大罵起來。

「你們因為希爾根老東西真是上當了?準備著渡湖強攻九江城了?」盧胖子無比氣憤的指出希爾根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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