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運氣問題

韓大任和韓元任兩兄弟被全節押回九江城的時候,迎接他們的,自然是全城吳軍將士複雜的目光,有憤怒的目光,有鄙夷的目光,有幸災樂禍的目光,也有大失所望的眼神,不過更多的目光中,攜帶著的則是或多或少的憐憫。

在無數道這樣的目光注視下,韓大任和韓元任兩兄弟簡直是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只是後悔自己兄弟為什麼沒有當場自刎,為什麼還要接受全節的救援,跟著全節回九江城來受這樣的恥辱?但是好不容易才把韓大任兄弟從清軍追殺中解救出來的全節卻毫不留情,一邊讓已經只剩下三千多人的韓大任軍將士到駐地休息治療,一邊親自押著韓大任兄弟趕來吳軍指揮部,交給盧胖子治罪。

到得吳軍指揮部大門前,收到消息的盧胖子早已派出心腹親兵肖二郎到門前迎侯,見面之後先是行了一個禮,又向全節和韓大任兄弟說道:「全將軍,兩位將軍,我家少爺在大堂里等候你們已經很長時間了,請進吧。」

全節答應,正要進門,那邊韓大任卻怯生生的說道:「肖將軍,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當然可以。」肖二郎點頭,不待韓大任說話,又搶著說道:「不過韓將軍你如果是打算讓我幫忙,替你們找來兩根繩子和兩根荊條,那就免了。我家少爺說了,這一手太老套了,麻煩韓將軍想一點新鮮的。」

韓大任和韓元任兩兄弟的臉一起都白了,既驚奇於盧胖子的未卜先知,又明白盧胖子這次是絕對不會輕饒自己兄弟了——別看自己兄弟和胡國柱沾著些親戚關係,這樣的事盧胖子即便殺了自己兩兄弟,在平西王府中處事一向還算公道的胡國柱也不會有半點閑言,對軍紀無比重視的吳老漢奸更會高舉雙手支持。

絕望之下,韓大任兄弟也死了負荊請罪的心思,老老實實的隨著肖二郎和全節進了大門,又來到盧胖子發號施令的議事堂前。這時,肖二郎又吩咐道:「兩位韓將軍,我家少爺有令,請你們在這裡跪等,一會他再傳你們進去。」韓大任和韓元任不敢違抗,一起老實跪下,戰戰兢兢的等待盧胖子宣布處理結果,全節則隨著肖二郎進到大堂,向盧胖子稟報援救韓大任兄弟的前後經過。

不斷有吳軍將領聞訊趕來查看情況,但韓大任兄弟平時里持才自傲,又喜歡爭功搶功踩著同僚往上爬,與大部分的吳軍將領都處得極其不好,所以到場的吳軍將領人數雖多,竟然沒有一個人表示要為韓大任兄弟求情,全都是看著熱鬧耐心等待盧胖子的處理結果,不少人還冷笑連連,滿臉幸災樂禍。而韓大任兄弟更是尷尬,額頭緊貼地面,臉上臊得滾燙,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韓大任兄弟等了許久沒等到盧胖子的處理決定,卻把這兩兄弟的死對頭高得捷、高洪宸堂兄弟等了回來,進得大院時,韓大任兄弟偷眼看到,高家這兩對堂兄弟都是滿身血染,沾滿汗漬、血污和塵土的國字臉上卻儘是開心笑容,盧胖子也親自迎出大堂,向高家兩兄弟拱手道喜,「大節兄,洪宸將軍,聽說你們這次不僅是打了勝仗,還是打了大勝仗,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全賴盧兄弟神算,趙國柞老兒果然把新徵士卒全部布置在了中軍大隊,讓我們殺了一個痛快!」高得捷大笑說道:「斬首至少七千以上,我軍損失不到三百,南昌滿狗的糧草、輜重和軍器也全被我們燒了一個乾淨!」

「末將親手砍了三個滿狗總兵的腦袋!」高洪宸一亮手中提著的人頭,雙手捧起向盧胖子笑道:「請大將軍賞收!」

話音剛落,在場吳軍眾將已是一片歡呼恭喜之聲,盧胖子也是大喜過望,當場宣佈道:「好,快來人,把這三個滿狗總兵的人頭掛到城門上去!再傳命令,隨大節兄和洪宸兄弟出陣的三千將士,重加犒賞,每人賞銀二兩……,不,三兩!陣亡的弟兄,撫恤按三倍算!」

「末將等代弟兄們向大將軍致謝。」高得捷和高洪宸兄弟趕緊行禮道謝。盧胖子則大笑著去扶高得捷和高洪宸,笑道:「兩位將軍千萬不要客氣,如果不是擔心軍用不足,我還真想多賞一些。來來來,你們兩位快請進大堂坐下休息,我這就讓人為你們安排慶功酒宴,順便商量如何向王爺奏捷,為你們二位請功請賞。」

高得捷和高洪宸兄弟大喜答應,忙隨著盧胖子一起進堂,盧胖子又向在場眾將笑道:「都別楞著了,都進來陪兩位高將軍喝一杯吧。」吳軍眾將歡呼答應,趕緊隨著盧胖子和高得捷兄弟進堂,盧胖子則從頭至尾都沒有看一眼韓大任兄弟,只是與眾將嬉笑進堂,留下又累又餓又渴的韓大任兄弟在院中繼續跪侯。

慶功宴一直從下午折騰到天色全黑才結束,韓大任和韓元任兄弟也一直跪到了天色全黑,期間既沒有人出來對他們兩兄弟說一句話,也沒有人在盧胖子面前為兩兄弟說一句話,更沒有人給他們兩兄弟遞一杯水或者遞一塊饃,餓得眼冒綠光,渴得嗓子冒煙,跪得四腿發麻,幾次失去知覺,痛苦萬分。但盧胖子還是當他們兩兄弟象不存在一般,根本不加理會。

慶功宴結束,當場頒賞了對高得捷兄弟的金銀獎勵後,盧胖子又親自領著吳軍眾將把高得捷兄弟送出大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高得捷才象剛剛發現韓大任兄弟一樣,一努嘴,看似隨意的問道:「盧兄弟,他們,怎麼辦?」

聽到這話,韓大任兄弟都是身體一震,盧胖子則十分隨意的答道:「一會再說吧,大節兄你們也很累了,早些回去好生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說。還有其他將軍,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注意巡哨查崗,別讓滿狗鑽了空子。」

吳軍眾將一起答應,簇擁著高得捷兄弟有說有笑的出門而去,盧胖子面帶微笑的目送他們出門,直到吳軍眾將全部走光了,盧胖子才收住笑容,轉向韓大任兄弟,冷哼道:「起來吧,進二堂里說話。」

韓大任和韓元任兄弟顫了幾顫,掙扎著想要站起,剛一動身卻一起癱在了地上,盧胖子也明白他們跪的時間過長,便向肖二郎一努嘴,肖二郎會意,領著幾個親兵上前,兩個攙一個把韓家兄弟扶起,跟在盧胖子背後穿過杯盤狼藉的大堂,進到乾淨齊整的二堂。盧胖子當中坐下後,韓家兄弟本想掙扎著跪下,盧胖子卻極不耐煩的說道:「跪不了就別跪了,二郎,把他們扶了坐下,再給他們兩杯水。」

肖二郎等人依令而行,先是扶了韓家兄弟坐下,又給他們兩兄弟端了兩杯水,直到韓家兄弟狼狽而又飛快的把水喝完,盧胖子才冷冷問道:「韓大任,韓元任,你們兩兄弟,可知罪嗎?」

「末將知罪。」韓家兄弟搶著沙啞著答應,又掙扎著一起跪下,韓大任顫抖著說道:「末將罪該萬死,請大將軍處置,末將絕無怨言。」

「知道我為什麼不當著眾將的面處治你們嗎?」盧胖子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韓大任和韓元任兄弟面面相覷,半晌才一起小心翼翼的答道:「末將不知,請大將軍明示。」

「我就知道你們不知道。」盧胖子冷笑一聲,忽然提高聲音,哼道:「虧你韓大任還有臉想和我爭征東大將軍的位置,既然你把我當成了目標,當成了競爭對手,那麼和我在一起,天天看天天聽,就是一個剛學說話的小孩子,恐怕也學到不少東西了吧?」

「什麼……,意思?」韓大任算是徹底被盧胖子罵糊塗了。

「瞧你們兩兄弟那囂張氣!」盧胖子繼續罵道:「為了急著往上爬,平時里見功勞就搶,見困難就讓,挑瘦選肥,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我可以不計較,可東征大軍這麼多弟兄,能不記恨嗎?要找死,也不是你們這麼個找法!你們自己摸著良心說一說,我如果當著所有將領的面,宣布把你們兩兄弟斬首示眾,有幾個人會為你們求情?有幾個人會肯捨命救你們?!」

罵到這裡,盧胖子頓了一頓,又罵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肯饒你們,放你們一條生路,讓你們再這麼繼續下去,等到了將來,到了兩軍交戰的戰場上,遲早也會被人砍黑刀,被人打黑槍!兩個蠢貨!明白沒有?」

韓大任和韓元任兄弟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沖著盧胖子連連磕頭,大哭說道:「大將軍教訓得是,大將軍對末將兄弟的苦心,末將兄弟全明白了!末將等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違反軍令了,再也不挑瘦選肥了,也再也不敢和大將軍爭了。」

「你們以為,我會怕你們兩兄弟搶我的征東大將軍寶座嗎?」盧胖子又冷哼道:「你們以為,王爺選我為東路主帥,是因為我會拍馬屁會討好嗎?錯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兄弟如果還只想著踩著別人往上爬,我就算把征東大將軍的位置讓給你們,你們也坐不穩!」

「末將再也不敢了,末將永遠都不敢了。」韓大任嚎啕大哭說道:「大將軍的寬廣胸懷,寬宏肚量,末將敬佩萬分。從今天開始,末將如果再敢對大將軍半點不敬,叫末將慘死於亂刀亂箭之下,死無葬身之地!」

韓元任也是連連磕頭,大哭致謝,對盧胖子的肚量與細緻既是感激,又是敬佩。盧胖子則哼道:「敢不敢是你們的事,改不改也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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