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毀長城

董衛國的突圍命令明顯下晚了一些,不僅胖子軍的步兵已經發起了全面反擊,胖子軍的精銳騎兵也已經迂迴殺到了董衛國敗兵的背後,前面是胖子軍步兵兇狠舞動的刀槍,後面是胖子軍騎兵狂風暴雨般砍落的雪亮馬刀,可憐的清軍士兵被夾在中間,進退不能,跑過來也跑不過去,不要說成編製的突圍了,就是想原地堅守待援也沒半點指望。

進退不得之下,一隊接一隊的清軍士兵不是四散而逃,就是跪地投降,要麼就是象豬羊一樣被如狼似虎的吳軍士兵砍殺,董衛國再得軍心也無法約束這些敗兵,更不能象以前那樣把他們擰成一股繩子,拚死突出重圍,只能是含著眼淚看著這些清軍士兵在亂軍中逐漸瓦解,在震天的哭喊殺與廝殺聲中倒下跪下,三三兩兩逃往左右兩翼的夜色深處,去賭博能夠逃過吳軍士兵的搜殺。董衛國眼在流淚,心中流血,但又無能為力。

靠著騎兵和親兵的拚死保護,也靠著夜色掩護和一點點運氣,董衛國總算是率領著一百多騎衝出了重圍,扔下殘餘的不知多少的殘兵敗將在吳軍包圍中苦苦掙扎,乘著了黎明前的最後黑暗逃向九江城。然而他們胯下的戰馬卻吸引了眾多吳軍騎兵的注意——沒辦法,騎兵實在太昂貴了,吳軍騎兵將領李雄飛親率五百餘騎全力追殺,董衛國無心戀戰,只是率眾且戰且退,快馬加鞭逃往九江城。

咱們的董總督運氣確實有夠衰,夜色中被吳軍追著亡命逃跑,慌不擇路間竟然走錯了路,向東北逃到了長江邊上,發現情況不對再向東南方向突圍時,李雄飛率領的吳軍騎兵已經將他們包圍,圍著他們拚命的開弓放箭,揮刀砍殺,還不斷的大叫,「投降不殺!投降不殺!抓活的,有大魚!有大魚!」

想著抓到大魚後的盧胖子重賞,吳軍騎兵自然是個個奮勇,生生攔住董衛國隊伍就是不放,拚命砍殺堵截,清軍騎兵左衝右突,始終無法突出包圍。眼見吳軍越圍越小,身邊士兵越來越少,董衛國也越來越是絕望,忍不住拔刀在手,嘆道:「主子,不是奴才無能,是吳狗太狡猾了啊。希望他們攻堅的時候他們偏偏不攻,想要和他們打野戰他們也偏偏守營不出,奴才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只能是以死謝罪了。」

說罷,董衛國便要回刀自刎,旁邊親兵趕緊拉住,哭喊道:「總督大人,不能啊!還至於到那一步啊!我們還有希望啊!」

「我們還有什麼希望?」董衛國哽咽道:「難道彰泰那個蠢貨還會派援軍來接應我?與其被吳狗生擒活捉受那奇恥大辱,不如早死的好,最起碼,我的家人不會因為我,受到連累……」

說著,董衛國再度掙扎著回刀去割自己脖子,旁邊的親兵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又去拉住董衛國,帶著哭腔慘叫,「大人,不能啊!」董衛國則拚命掙扎反抗,哭喊道:「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現在救我,是在害我,是在害我啊!」

「大人,你先別著尋短見,快聽!」一個親兵忽然又大叫起來,指著東南方向大叫道:「總督大人,又有兵馬過來了,會不會是我們的援軍?」

董衛國稍微冷靜,抬頭仔細一看,發現東南方向火把攘動,好象是有一支軍隊正在向著這邊快速衝來,從方向判斷,確實很象是從九江城裡派來的援軍,董衛國不由又燃起了一線希望,萬分驚訝的喃喃說道:「怎麼可能?難道彰泰那個蠢貨,吃錯藥突然開竅了?」

看到了這一線希望,董衛國身旁本已支撐不下去的清軍騎兵自然又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再次擋住了吳軍騎兵向董衛國發起的衝鋒。就這麼艱難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天空終於露出一線曙光時,那支從東南趕來軍隊終於出現在了交戰雙方的視野中,讓董衛國和清軍士兵歡呼雀躍的是,這支緊急趕來的隊伍,確實是來自九江城中的清軍援軍,而且從旗號判斷,這支軍隊的統帥還是董衛國這些年親手提拔的江西副將趙應奎,董衛國的鐵杆親信!

清軍援軍抵達,戰場形勢頓時逆轉,清軍士氣大振,吳軍則士氣大泄,率領這支吳軍騎兵的李雄飛也是個油滑角色,發現情況不妙立即下令撤退,趕在被清軍反包圍之前突出重圍,撤往大營——主要也是不知道自軍包圍的就是蟎清江西總督董衛國這樣的超級大魚。董衛國乘機領著最後的三十餘騎沖入趙應奎軍中,得到趙應奎隊伍的全力保護。

筋疲力盡的滾下戰馬,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的喘氣均勻,趙應奎已經過來磕頭行禮,並且關切的詢問董衛國是否受傷,董衛國喘息答道:「我沒事,就是累得厲害,多虧了德元你及時趕到,不然的話,本官今天可是說什麼都別想活命了。德元的大恩,本官都不知道回報了。」

「大人過譽了,這是卑職應該做的。」趙應奎謙虛一句,又催促道:「總督大人,這裡不安全,末將也只帶來了不到一千的軍隊,吳狗大軍一旦殺到,只怕照樣無法抵擋。只請總督大人再辛苦一下,隨卑職速速回城。」

「好。」董衛國答應,強撐著站了起來,又疑惑問道:「你怎麼只帶了這麼點軍隊?彰泰貝子只給你這麼一點軍隊?」

「回總督大人,卑職是強行帶軍出城來救你了。」趙應奎的聲音低沉下去,表情無奈的說道:「有我軍敗兵逃回城下,報告說總督大人你走錯了道路,往長江邊上來了,吳狗還窮追不捨,只怕情況危急。眾將都請貝子爺派兵救援,但貝子爺說什麼都不肯,一口咬定說是總督大人你是在和吳狗做戲,故意讓我們的五千軍隊送死不算,還想再騙一支軍隊出城送死……」

「後來,末將沒了辦法。」趙應奎表情更是無奈,「只得帶了本部的直屬人馬,砍了守城的門官……,強行打開城門衝出來救你。」

「什麼?你是砍了門官私自出城?」董衛國猛的跳了起來,大吼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不僅會讓我背上更多嫌疑,還會把你也拖下水,和我一樣長一百嘴巴都說不清楚!」

「末將知道,但末將不能看著總督大人你白白送死。」趙應奎垂首答道:「等回到九江城後,末將自然會到彰泰貝子爺面前請罪,一切都已總督大人你無關!」

「糊塗!」董衛國大吼,「你說一切與我無關就一切與我無關了?那個蠢貨貝子,會聽你這樣的解釋?他早就在妒忌我在江西軍隊里的威信了,這麼好的機會,他還能錯過?你的腦袋,這次恐怕就是我,也替你保住了!」

趙應奎低著腦袋不敢吭聲,肚子里也儘是委屈,不過還好,董衛國也很快冷靜下來,更明白自己對趙應奎責備過甚,便拍著趙應奎的肩膀說道:「德元,你也不要怪我忘恩負義,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做出這樣的事,但你也應該明白,我是為了你好,你這麼做,我真的沒辦法向朝廷交代,你更沒辦法交代。」

「總督大人,你千萬別這麼說,末將出身寒微,是你將卑職提拔於行伍,一手栽培提拔,對卑職有再造之恩。」趙應奎流著眼淚說道:「為了總督大人,卑職別說是抄家問斬了,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總督大人的恩德之萬一。」

「我明白,我明白。」董衛國噙著淚花拍拍趙應奎的肩膀,無奈的說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趕快回城吧,等回到城裡,我一定會想辦法保住你的性命,那怕是打入囚車送往京城,只要還能保住這條命,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趙應奎含淚答應,趕緊收攏兵馬,簇擁著董衛國迅速回城。然而就在這時候,趙應奎撒出去的斥候忽然又快馬回報,說是胖子軍出動了大量步騎士兵,攜帶著大量的攻城器械,正在向著九江城殺來,另外吳軍的水師也已經出動,順流而下撲向九江的正北水門。聽到這消息,董衛國頓時大驚失色,驚叫道:「好你個盧一峰狗賊,果然夠狠!連續兩次野戰獲勝,馬上就發動攻城,真是想把我們九江的大清將士趕盡殺絕啊!」

「總督大人,那怎麼辦?」趙應奎擔心的問道。

「馬上回城!」董衛國果斷說道:「我軍接連慘敗,士氣已沮,光憑彰泰那個草包,絕對守不住九江城!」

趙應奎不再說話,只是催促眾軍護衛董衛國急行,到了天色全明的時候,這支忠心可鑒日月的清軍總算是及時趕到了九江東門城下,而吳軍的攻城主力隊伍還在三四里外,僅有少許先遣斥候先行趕到。董衛國和趙應奎等人也顧不得去驅趕那些吳軍斥候,衝到九江城下便大聲叫城,不曾想他們的隊伍剛剛進入城牆的弓箭射程,城牆上便是亂箭齊發,嚇得董衛國和趙應奎是魂飛魄散,趕緊急退。

「貝子爺,你瘋了,為什麼要對我們放箭?」董衛國還道彰泰等人是誤認為自己們是吳軍改扮,趕緊大叫道:「貝子爺,你看清楚了,卑職是董衛國,這支軍隊也全是我們大清的將士!快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城!」

「本貝子早就看清楚你的骯髒嘴臉了!」彰泰貝子爺從箭垛缺口處探出頭來,神氣活現的大叫道:「董衛國逆賊,想不到你還有膽子再回來!還想再幫吳狗詐開城門,本貝子熟讀兵書,深通韜略,還會再上你的賊當?」

「我……我沒有啊!」董衛國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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