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首戰大捷

正月里名譽上倒是開春,可實際上氣候比冬天是絕對好不到那裡,尤其是到了夜裡還得露宿荒郊野外,簡直就是只能用活受罪來形容了,那滋味,不要說長城以南的居民百姓難以消受,就是來自通古斯的野豬皮後裔貝子彰泰也覺得嚴重消受不起,被凍得是臉青嘴白,牙關打戰,無比後悔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沒有接受奴才們的建議撤回九江城。

「貝子爺,請用毛氈。」一條氈毯遞到彰泰貝子爺面前,彰泰貝子爺抬頭一看,卻見董衛國的愛將佟國棟不知何時站到了面前,很是恭敬的說道:「貝子爺,天實在太冷了,這是奴才的毛氈,卻貝子爺將就用著。」

「你把毛氈給我,那你怎麼辦?」彰泰貝子爺假惺惺的問道。

「奴才打算去巡營,暫時用不著。」佟國棟恭敬答道:「我軍露宿野外,沒有營盤寨欄保護,全靠崗哨監視防範吳狗偷襲,奴才打算去查查哨,看看有沒有人偷懶睡覺。」

「那本貝子就先用著,等你回來再還你。」彰泰貝子爺不再謙虛,趕緊接過毛毯裹在身上,感覺明顯暖和許多後,彰泰貝子爺鬆了口氣,忙又笑道:「佟將軍真不愧是董總督的愛將,果然忠於職守,辛苦你了,你去吧,等本貝子凱旋迴到九江城,一定在董總督面前重重褒獎於你。」

「奴才謝貝子爺抬舉。」佟國棟道謝,卻並不急於去查哨,只是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說道:「貝子爺,你覺得吳狗明天真會踏進我們的埋伏圈嗎?吳狗賊逆那個東路主帥盧一峰,名聲雖然不響,但奴才可早就聽說了,光是折在他手裡的大清王爺就有三人,貝勒貝子不計其數,包括皇上主子都對他恨得牙癢,卻始終拿他無可奈何,這麼狡猾的蠻子,會隨便中我們的計?」

「盧一峰蠻子那是運氣!」彰泰貝子爺一揮手,冷哼道:「我的堂兄康郡王傑書也在我面前提前起這個盧一峰蠻子,說這個狗蠻子除了會斂財和拍馬屁之外,其他的完全一竅不通,手無縛雞之力我堂兄一隻手就能掐死他,而且還其蠢如豬,卑鄙如狗,膽小如鼠,只是運氣好跟著吳三桂老賊僥倖打了幾個勝仗,真正到了戰場上,我們愛新覺羅家隨便拉一個出去就可以把他捏死!本貝子在旗人中也算愛讀兵書的人,深知兵法,熟悉韜略,還能怕這麼一個蠻子不成?」

「光憑運氣,能先後生擒三個大清親王?」佟國棟心裡嘀咕,「好象康郡王他老人家,就是被盧一峰狗賊在戰場上生擒活捉的吧?」

「你放心吧,吳狗絕對想不到我們大清軍隊會在冰天雪地里野外埋伏一夜,明天他一定會中計!」彰泰貝子爺自信滿滿的說道:「明天最好是盧一峰那個狗賊親自領兵上前,本貝子正好可以把他生擒活捉,押赴京城向萬歲請功!」

「希望能有這麼順利吧。」佟國棟又在心裡嘀咕一句,又道:「那好,請貝子爺安心休息,末將這就下去查哨。」

「去吧。」彰泰貝子爺點頭答應,但話音未落,正西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喊殺聲音,隱隱約約距離似乎十分遙遠,只是夜間過於安靜才能聽到。彰泰趕緊扯開毛毯跳了起來,佟國棟也發現情況不對,忙招呼道:「貝子爺,上旁邊的高地,那裡看得清楚。」

彰泰也不說話,趕緊領著佟國棟和幾個驚醒過來的清軍將領登上旁邊土山,再向西張望時,卻見西面何家灣一帶火光衝天,爆炸聲和喊殺聲清晰可穩,彰泰貝子爺不由又喜又怒道:「好你個盧一峰狗蠻子,果然奸詐啊,白天不追殺伊坦布,晚上卻來劫營!」

「貝子爺,伊坦布肯定會往這邊撤退,我們應該馬上著手準備伏擊!」佟國棟朗聲提醒道。

「沒錯,趕快準備。」彰泰大喜答應,吩咐道:「佟國棟,你帶著胡士英到北面去,南面的伏兵由貝子親自統率,聽到號炮聲響,兩旁一起殺出,夾擊吳狗!其餘眾將,馬上叫醒將士起身,準備迎戰!」

清軍眾將趕緊齊聲答應,匆匆散開準備,而當六千清軍精銳伏兵基本準備完畢時,西面黑夜遇襲的清軍伊坦布部已經開始了全面潰敗,丟盔卸甲抱頭鼠竄,急惶惶有如喪家之犬,亂糟糟又如炸群之蜂,爭先恐後只是向著東面逃來,黑夜中人馬爭馳,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慘叫聲哭喊聲不絕於耳。通過燈火觀察到這一情景,自視甚高的彰泰貝子爺暗罵伊坦布治軍無方之餘,又難免暗暗歡喜——這樣的情況,不管吳軍的誰來了,都不可能猜到東面會有清軍的伏兵了!

耐心等了近一個時辰,伊坦布的敗兵大隊逃到了清軍主力的伏擊區域,打著火把追擊的吳軍隊伍卻陣容十分完整,追擊速度雖快但隊形不亂。見此情景,佟國棟難免有些著急,心說吳狗隊伍不亂,如果伏兵過早殺出只怕起不了大的效果,一定得到吳軍追兵的前隊通過,夾擊其腰,這樣才能把戰果擴大到最大——可問題是,一向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彰泰貝子爺,會有這樣的耐心嗎?

似乎佟國棟過於低估了自己的貝子主子,吳軍的前隊剛踏入清軍伏擊圈時,彰泰竟然沉住了氣沒有立即下令發動伏兵,但就在伊坦布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同時也是吳軍的前隊剛剛全部進入伏擊圈時,道路南面忽然一聲號炮聲響,火光與喊殺聲頓時大起,無數清軍士兵象下山猛虎一樣從伏擊處殺了出來,殺向吳軍前隊側翼,佟國棟哀嘆伏擊發起時間還是有些過早之餘,還是毫不遲疑的下令總攻——現在總攻還能喝到點湯,再晚些可就連湯都喝不到了。

「殺啊!殺吳狗!」號炮聲中,一個個清軍士兵象餓虎撲羊一樣衝出伏擊點,象兩道潮水一般左右夾向吳軍追兵,這些清軍隊伍全是彰泰貝子爺親自從九江清軍中挑選出來的最精銳者,也是九江清軍的絕對作戰主力,無論是單兵戰鬥力還是集體戰鬥力都非同小可,人還沒到,箭鏃槍彈已經搶先襲到,剎那間就已經放翻了不少吳軍士兵。同時剛才還被吳軍一路追殺得象一群受驚兔子一樣的清軍伊坦布部也轉馬頭,重新向著西面殺來,三面夾擊吳軍追兵。

「中計了!快撤!快撤!」吳軍隊伍中響起慘叫聲音,訓練有素的吳軍隊伍迅速後隊變前隊,前隊變後隊,一邊以弓箭火槍還擊清軍,一邊有條不紊的向著來路快速撤退,迅速脫離清軍伏擊圈,只有極少數的倒霉蛋被清軍包圍,瞬即被多達數十倍的清軍士兵亂刀分屍。

「追!追!」吼叫聲中,彰泰貝子爺一馬當先,領軍全力追殺吳軍敗兵,佟國棟等清軍將領怕彰泰出什麼意外沒辦法向蟎清朝廷交代,趕緊也是領兵跟上,陪著彰泰一路追殺吳軍敗兵,還有之前被吳軍追殺的伊坦布軍也不肯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也是跟著在背後全力追殺,生怕跑得慢了錯過了這個撈取戰功的大好機會。

大概是受他們的油滑主帥傳染吧,吳軍隊伍追得快逃得更快,沒花多少時間就逃到了何家灣剛才才被自軍搗毀的清軍臨時營地,但還是腳步不停,只是繼續向西逃命,而彰泰貝子爺到現在還沒能親手砍死一個吳兵,自然不會滿足,只是催促清軍繼續追殺,一定要把這支吳軍全殲!後面的佟國棟雖然覺得吳軍逃得太快只怕有詐,力強彰泰收兵,但正殺得起勁的彰泰卻說什麼都不肯聽從,一個勁的只是催軍追殺,領著殺紅了眼的清軍緊追不捨。

「貝子爺,距離瑞昌沒多遠了!」好不容易拉住彰泰的馬頭,佟國棟也不顧什麼主奴禮儀了,紅著眼睛大叫道:「吳狗的主力是在瑞昌紮營,再追過去,我們可就要和吳狗的主力直接碰面了!」

「怕個球!」彰泰一把推開佟國綱,大吼道:「繼續追,讓吳狗的敗兵衝垮他們的大營,生擒盧一峰狗賊!殺啊!追啊!」

「殺——!」旁邊的清軍將士大喝,鼓動全軍繼續追擊,彰泰貝子爺連夾馬腹,領著清軍隊伍繼續向西追擊,準備一鼓作氣衝破吳軍大營,給東征吳軍一個下馬威,見面禮!

「大周!」就在這時候,道路兩旁忽然口號聲四起,黑黝黝的山林荒野中也忽然亮起無數火把,兩支吳軍步兵隊伍左右殺出,也是潮水一般撲向清軍隊伍中段的左右兩翼,連劈帶砍,拚命收割清軍士兵生命。同時剛才還逃得比兔子還快的吳軍敗兵也突然掉轉頭來,氣勢洶洶的砍殺剛剛還在耀武揚威追殺自軍的清軍隊伍,三麵包夾清軍追兵。

「中計了?」彰泰貝子爺慘叫起來,「怎麼可能?本貝子熟知兵法,深通韜略,怎麼可能中計?吳狗怎麼可能反過來伏擊本貝子?!」

「貝子爺,快撤!」佟國棟大吼起來,「快掉頭向東面突圍,奴才替你殿後!」

「好奴才!那殿後就拜託你了!」彰泰帶著哭腔大喊,趕緊率軍掉頭,重新向著來路突圍,但還在這個時候,剛才還寂靜無聲的東面忽然也是殺聲四起,馬蹄如雷,一隊吳軍騎兵席捲而來,與兩翼伏兵和前方友軍四面包夾可憐的彰泰貝子。

「後面也有吳狗?」彰泰貝子爺差點沒哭出來,「吳狗什麼時候迂迴到我們後方的?兵書上怎麼沒說過?」

彰泰貝子爺到底能不能回憶起兵書究竟有沒有這樣的戰術,已經不要緊了——就算能回憶起來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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