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敵情判斷

在大堤上白等了一個下午,死活不見荊州再次出城來襲擊大堤,盧胖子交代了一句沒有自己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動萬人堤的一磚一石,然後便啟程悄悄返回堆金台的吳軍主營。臨行前,吳老漢奸派來協助盧胖子負責炸堤的吳軍信武將軍王君極有些不放心,拉著盧胖子的袖子擔心的問道:「盧大人,你回大營沒問題,但滿狗乘夜來襲大堤怎麼辦?別的還好說,咱們的炸藥是露天堆放,萬一滿狗不顧死活的一支火把扔上去……」

「滿狗為什麼要來襲擊大堤?為什麼要燒我們的炸藥?」盧胖子笑了起來,「滿狗來襲擊大堤,不僅要冒著被我軍野戰殲滅的危險,對我軍的炸堤淹城也不會造成半點影響,就算滿狗可以燒掉這裡的所有炸藥,我們照樣可以從堆金台大營重新運炸藥過來炸堤,這樣得不償失的買賣,比狐狸還狡猾的滿狗會做?」

「末將糊塗,還是大人高明。」王君極恍然大悟,忙笑道:「這麼說來,今天晚上弟兄們是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了。」

「好好休息吧,不過崗哨一定要多派,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盧胖子揮揮手,又交代了幾句不可隨意損毀大堤,這才領著一隊親兵上馬,連夜返回堆金台大營拜見吳老漢奸。

進到了戒備森嚴的吳軍主力大營,再來到燈火通明的中軍大帳前,吳老漢奸果然還沒有回寢帳休息,而是在與汪士榮、吳國貴和夏國相幾個心腹親信在研究軍情,另外還有新近極得吳老漢奸與夏國相寵信的韓大任也在帳中。見盧胖子進帳行禮,吳老漢奸先是揮手讓盧胖子起身,又轉向吳國貴笑道:「國貴,為父沒有說錯吧?你這個女婿什麼時候都是把公事放在第一位,不管再晚再忙都要回營了解軍情,你還不信,現在果然來了不是?」

「還是父王神目如電,知人善任,這小子確實就這點好。」吳國貴有點尷尬,很是勉強的笑了笑,又瞪了一眼向自己行禮的又一直看不順眼的女婿,沒好氣的喝道:「起來吧,萬人堤的情況如何了?」

「回岳父,一切正常,祖父交代的差使也辦得很順利。」盧胖子也不知道吳老漢奸有沒有把真相告訴給吳國貴,所以回答得很含糊,態度也十分恭敬,甚至還有些戰戰兢兢的模樣。

「好了,國貴,你這個女婿不錯了,你就不要老是對他沒好聲氣了。」吳老漢奸看出盧胖子的拘謹,便笑道:「別一天到晚對他就沒有一張好臉色,弄得他看到你就象老鼠看到貓一樣,一峰是為父為你挑的女婿,你是在嫌棄為父沒給你挑好么?」

「孩兒不敢。」吳國貴趕緊起身請罪。吳老漢奸大笑,招手讓吳國貴坐下,又向盧胖子招手吩咐,讓盧胖子坐到自己的右側第一個位置,盧胖子先行謝過,然後才起身坐到吳老漢奸身邊,落坐之時,盧胖子又無意中看到坐在夏國相身邊的韓大任,見他目光閃爍,表情似乎有所不屑,盧胖子知道他是妒忌自己深得吳老漢奸信任,但也沒有理會——自古以來,不招人妒那才叫庸才。

「一峰,情況和你分析的一樣,滿狗今天確實是不惜代價沖了一次萬人堤,又派出了大量斥候到周邊探察情況。」吳老漢奸似乎已經把盧胖子的詐敵計畫知會給了幾個親信,直接就向盧胖子開門見山問道:「依你之見,滿狗是否已經確信了我軍即將炸堤淹城?」

「回祖父,至少有八成可能,滿狗已經確信了我軍已經炸堤!」盧胖子斬釘截鐵答道:「滿狗現在已經根本無力阻止我軍炸堤,唯一的指望,也就是希望祖父你慈悲為懷,顧忌百姓而不肯炸堤了。但滿狗自己立身不正,良心有虧,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又怎麼能理解與明白祖父的一片苦心?所以孫婿敢斷定,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晚上,滿狗必然放棄荊州,全軍突圍!」

吳老漢奸微笑點頭,無比滿意盧胖子給出的答案。吳國貴則是習慣性的呵斥道:「少說大話,你的餿主意到底能不能奏效,還要等滿狗真正棄城突圍的那一刻才能確認!現在你在這裡吹牛不要緊,誤導了你祖父對敵情的判斷,你的罪過就大了。」

盧胖子唯唯諾諾的點頭,心裡則萬分納悶——自己的三個老丈人,怎麼就有兩個怎麼看自己不順眼呢?可就在這時候,夏國相忽然開口說道:「國貴兄,這次你的女婿我的侄女婿真不是在吹牛,小淮陰(韓大任綽號)也是這麼認為,剛才在進帳之前,大任也已經給我分析過,認為滿狗在兩天之內必然棄城突圍。」

吳國貴不說話,心裡嘀咕說老子罵自己的女婿,要你這外人插屁的嘴?吳老漢奸、汪士榮和盧胖子則都驚訝的看了一眼韓大任,韓大任明白眾人心思,忙解釋道:「王爺勿怪,其實在此之前,末將也拿不準王爺究竟是否會真的炸堤,但末將惟獨敢認定的是,荊州城裡的滿狗絕對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與六萬大軍賭博,賭王爺不敢炸堤,所以自打王爺散播炸堤傳言的那一刻開始,末將就已斷定,滿狗必在臘月初八前棄城突圍!」

「那你認為,滿狗會在什麼時候突圍?往那個方向突圍?」吳老漢奸也是想多給自己發掘幾個人才,便刻意追問道。

「回王爺,末將認為,滿狗必在臘月初七夜間突圍!」韓大任也知道機會來臨,趕緊打起精神,朗聲說道:「雖說明天的臘月初六夜裡滿狗也有可能突圍,但是要放棄糧草豐足又城池堅固的荊州重鎮,不管是誰都很難下定這個決心。所以末將覺得,滿狗很可能要垂死掙扎到最後一刻,直到臘月初七夜間才有可能下定決心突圍,在此期間,滿狗必然還要千方百計的刺探我軍動向,判斷我軍是否真的打算下定決心炸堤,所以我軍炸堤淹城這場戲必須還得演下去,也得繼續演足!」

「至於滿狗的突圍方向。」韓大任頓了一頓,也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末將認為,滿狗必然是往安陸突圍!因為滿狗的三個突圍方向中,正北荊門州已在我軍控制之中,又有虎牙關天險攔道,要想繞開這道天險至少得多走近百里路,對滿狗十分不利,所以滿狗最不可能走這條路突圍。正西的彝陵,我軍主力就駐紮在荊州西面,滿狗走這條路突圍易遭阻擊,滿狗走這條路突圍的可能極小。惟有安陸,最有可能!」

吳老漢奸微微點頭,對韓大任的判斷頗為讚賞,那邊吳國貴也贊同道:「父王,孩兒也覺得滿狗臘月初七晚上往安陸方向突圍的可能最大,安陸位於荊州西北,這個方向我軍兵力薄弱,又遠離我軍大營,往這個方向突圍不僅把握最大,還可以起到拉長我軍追擊路線的作用,一舉兩得。更關鍵的是,安陸府全境還在滿狗控制之中,雖說那裡的滿狗綠營不堪一擊,但可以為滿狗提供落腳之地與糧草補給,讓滿狗可以放棄輜重快速突圍,對滿狗十分有利。」

「有理,有理,國貴兄和小淮陰都言之有理。」在有勇無謀這方面比吳應麒強不了多少的夏國相連連點頭,又建議道:「老泰山,小婿認為,我軍應該派遣一支精兵到滿狗突圍的必經之路後港埋伏,等到滿狗逃到那裡,伏兵盡出,與追兵前後夾擊,必可大獲全勝!」

吳老漢奸微微點頭,但並不說話下令,只是轉頭看了看兩旁的汪士榮和盧胖子,汪士榮會意,沉吟道:「韓將軍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按常理推斷,情況也應該是這樣,但是……」

「但是什麼?」吳老漢奸追問道。

「但是我們能想到得到的,滿狗也必然能想得到。」盧胖子終於開口,鄭重說道:「所以孫婿認為,滿狗必然不會按常理出牌,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殺我軍一個措手不及,以小的代價突出重圍。」

「滿狗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吳老漢奸斜瞟著盧胖子問道。

「提前一天突圍,臘月初六夜裡突圍,讓我軍無法布置準備伏兵。」盧胖子就象是故意和韓大任抬杠一樣,斬釘截鐵說道:「不走最理想最安全的東北突圍,往正西面的彝陵突圍!」

「臘月初六突圍?往彝陵突圍?」吳國貴楞了一楞,然後大怒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滿狗提前一天突圍或許有可能,但滿狗怎麼可能往彝陵突圍?」那邊夏國相和韓大任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盧胖子怎麼會得出這麼一個荒唐結論。

「岳父勿怪,請聽小婿細細道來。」盧胖子也不著急,不緊不慢的說道:「請岳父仔細想想,我們在這裡分析滿狗的突圍時間,滿狗能不在荊州城裡分析判斷我們的阻擊時間?就象韓將軍說的一樣,滿狗最有可能在臘月初七這天突圍,我們應該在臘月初七這天夜裡全力布置阻擊,我們能想到這點,滿狗能不想到這點?滿狗既然能想到這點,那他們為什麼不反其道而行之,提前一天突圍,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吳國貴語塞,韓大任則不服氣的說道:「荊州如此重要,滿狗不到最後一刻,怎麼可能輕易下定決心放棄?」

「荊州對我們和滿狗來說,確實都同樣重要。」盧胖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滿狗是為了什麼要突圍?是因為我們要炸堤淹城,滿狗無法繼續堅守下去,這才不得不放棄,既然滿狗不得不放棄荊州,那麼為了保存兵力和減少突圍時的損失,滿狗為什麼就不能提前一天突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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