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自討苦吃

「這個老東西,放著這麼好的法子不用,偏要捨近求遠舍易求難,這不是難為盧哥我么?」

細看著荊州一帶的地圖沙盤和兵力部署標誌,搔著光腦袋上毫米級的新頭髮,盧胖子的肥臉上儘是哭笑不得,明顯很容易很簡單的一件事,卻因為必須要付出一定犧牲,就要把這件簡單的事變成複雜的事,容易的事變成困難的事,這不是自找麻煩是什麼?

「幸虧盧哥我有先見之明啊,當初易成那件事,幸虧盧哥我是把吳應麒那個二百五推出去當替死鬼啊!」偷偷在心底慶幸一句,盧胖子又很是恍然的偷偷嘀咕了一句,「難怪在歷史上,吳老漢奸沒能把康麻子扳倒,差距,這就是差距啊,吳老漢奸輸得不冤啊。」

偷偷摸摸的感嘆了幾句,盧胖子努力把滿腹牢騷拋在腦後,定下心來開始盤算其他破城戰術,然而和吳老漢奸一樣,盧胖子也對目前荊州戰場上敵我兵力對比十分頭疼,現在在荊州戰場的長江北岸,吳軍水軍陸軍總兵力包括楊來嘉的降兵在內,都還不到五萬人,然而在荊州城中據城死守的清軍卻超過了六萬——雖然其中三萬是蟎清剛剛組建的新軍,戰鬥力不足,但是在有堅城可依的情況下,這個弱點暴露並不明顯,吳軍照樣很難將這三萬菜鳥殲滅。

另外在長江南岸,吳軍松滋軍隊雖然還有一萬七千左右的兵力,但鐵杆漢奸徐治都夫妻率領的清軍彝陵水師,卻象一條癩皮狗一樣,始終盤踞在渡口上游的宜都到枝江一帶的江面上,時刻威脅著松滋吳軍的渡江安全,變相的替荊州清軍牽制了吳軍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吳軍水師因為水流、風向與戰場全部處於下風的緣故,也始終拿這條癩皮狗束手無策,致使松滋吳軍遲遲無法渡過長江,投入荊州戰場,白白浪費一支寶貴兵力。

「王爺回帳!」盤算間,中軍大帳外忽然響起衛士呼喝聲音,緊接著,親自率軍巡營的吳老漢奸領著汪士榮、方學詩與魯蝦等親信大步踏入帳中,盧胖子趕緊上前行禮請安,吳老漢奸則揮手說道:「罷了,天這麼冷,怎麼還不回寢帳休息?」

「回祖父,孫婿一會就回去,想再研究研究敵情。」盧胖子恭敬答道。

「那研究得怎麼樣了?」吳老漢奸扯下身上披風,順手扔進魯蝦懷裡,坐到炭火盆,一邊烤火取暖一邊隨口問道:「有沒有琢磨到什麼好的破城之策?」

「回祖父,暫時還沒有。」盧胖子無可奈何的答道:「兵力不足,本就是敵眾我寡,我軍還要攻敵軍卻是守,我軍的戰鬥力優勢與武器優勢都很難發揮,孫婿無能,一時半會間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攻城。」

「慢慢來,不急,我們還有點時間。」吳老漢奸很是大度的揮手說道:「老夫已經說過了,自古以來就數攻城戰最為難打,你們和老夫一樣,都得做好長期苦戰的準備。」

「王爺,我們拖不起啊。」汪士榮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軍突破長江已有一月,再不抓住時間擴大戰果,等到滿狗緩過氣來,所有的機會可就全部錯過了。」

「這個問題老夫能不知道?」吳老漢奸無奈說道:「問題是,現在不拔掉荊州這顆釘子,我軍湖廣軍隊與四川軍隊就無法聯成一片,錢糧大後方偏沅的腹地也時刻受到滿狗威脅,老夫再著急也沒用啊。」

「那麼王爺,茂遐先生這個學生今天的提議……?」汪士榮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老夫已經說過,此事毋庸再議!」吳老漢奸斷然否決,斬釘截鐵道:「老夫反清復明,是為解救百姓於苦海,不是為了陷百姓於苦海。」

汪士榮無可奈何的閉上嘴巴,盧胖子苦笑,只得趕緊轉移話題問道:「祖父,那我們能不能從四川抽調一支軍隊順江而下,一抄滿狗徐治都的老窩彝陵城,迫使徐治都退守,二是投入荊州戰場增援——既然荊州大戰已經差不多打成了一場會戰,那我們索性就再把戰役規模打大一些,力爭在荊州多殲滅一些滿狗的有生力量,為我軍下一步的全面反攻奠定勝利基礎?」

「老夫也曾考慮過這個計畫。」吳老漢奸沉吟答道:「只是現在我們的四川軍隊已經集中到了陽平關和朝天關一帶,隨時準備發動北伐,攻佔漢中進取陝甘,如果這會又從四川抽調軍隊,不僅路途遙遠軍隊需要千里跋涉,漢中戰役的準備也就前功盡棄了。」

盧胖子為難的敲了敲腦袋,更覺頭疼——現在吳軍同時在多個戰場上作戰,處處兵力都是捉襟見肘,確實已經很難再從其他戰場抽調軍隊增援荊州了。吳老漢奸則嘆息道:「悔不該不聽方獻延之言啊,如果當時老夫是派一峰你來攻取荊州就好了,以你的才具能力,荊州城肯定早就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那用得著象現在,一場十拿九穩的攻城戰楞是被國相這個草包給打成了消耗戰?」

「祖父過獎了,就算當時是孫婿來打荊州,以荊州戰場的情況,孫婿也未必有把握拿下荊州。」盧胖子謙虛,又強打精神說道:「祖父,事已至此,悔也無用,依孫婿之見,既然我軍要拔掉荊州這顆大釘子,那首先就得拔掉滿狗徐治都這顆小釘子,不然的話,我軍松滋軍隊不僅很難渡江參戰,我軍的水上糧道也會受到嚴重威脅。所以孫婿認為,我軍主力不應該急於攻城,應該一邊著手準備攻城器械,一邊集中兵力,幹掉徐治都的滿狗水師,剪除荊州滿狗的羽翼,讓荊州滿狗膽寒,然後再圖破城。」

「有見地,老夫也是這個打算。」吳老漢奸滿意點頭,又向盧胖子問道:「那麼一峰,老夫把松滋軍隊與林興珠水師交給你指揮,由你負責殲滅滿狗徐治都的水師,如何?」

「祖父差遣,孫婿敢不從命?」盧胖子趕緊抱拳,又面露難色道:「只是……,只是……」

「只是怕你的老丈人不聽話對不對?」吳老漢奸一眼看出盧胖子的擔憂,微笑說道:「沒關係,老夫寫一道親筆手令給你帶過江去,讓你交給你的岳父,他是老夫的義子,敢不聽老子的話!」盧胖子苦笑,只得趕緊拱手道謝。

……

於是乎,在明顯可以輕鬆攻下荊州重鎮、卻因為假仁假義吳老漢奸投鼠忌器的情況下,盧胖子只好自討苦吃的帶著吳老漢奸的親筆手令過江,到長江南岸的虎渡大營去接管松滋吳軍與林興珠水師的指揮大權。結果和盧胖子預料的一樣,看到吳老漢奸的手令後,在安順戰場上被吳軍包圍而投降的林興珠倒是乖乖領命了,吳國貴的副手張國柱、董世興、馬隆興、熊天章和魯大捷知道盧胖子是吳老漢奸面前紅人,不敢得罪,也都乖乖領命,惟有吳國貴板著臉,不肯說話。

「岳父見諒,不是小婿僭越,實在是祖父差遣,小婿不敢不從。」盧胖子也沒有辦法,只能當眾向吳國貴行禮請罪,低聲下氣的說道:「祖父派遣小婿過江,與其說是讓小婿發號司令,指揮作戰,不如說是讓小婿為岳父參謀軍機,協助岳父剷除徐治都這條癩皮滿狗。況且,臨陣換帥也是兵家大忌,所以小婿這次過來只是為岳父出謀劃策,調兵遣將和發號司令什麼的,還得煩惱岳父代為下令。」

盧胖子把話說到這地步,同時又帶來了吳老漢奸的親筆手令,吳國貴再怎麼不滿和再怎麼面子上掛不住,嘴上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很勉強的點頭說道:「那好吧,你說吧,這一場仗應該怎麼打?」

「不忙,小婿先得摸清楚一些情況。」盧胖子搖頭,抬步走到松滋大營的地圖沙盤旁,向林興珠招招手讓他過來,吩咐道:「林將軍,煩勞你把滿狗水師活動的位置,還有他們的兵力船隻情況,對我介紹一下,越詳細越好。」

「遵命。」林興珠抱拳答應,又指著沙盤介紹道:「經過我軍的仔細探察,確定滿狗徐治都的水師共計三千四百餘人,有沙船、鳥船與唬船等戰船二十二條,艨艟小船一百二十多條,主要是在宜都到枝江這一帶水面活動,背靠北岸紮營。平時里,徐治都狗賊都是派出斥候快船監視我松滋大軍活動,一旦發現我軍有所異常,滿狗的船隊立即順江而下,一個多時辰便可殺到渡口,襲擊我軍渡江船隊。」

「那我軍水師上次主動出擊,為什麼會吃到敗仗?」盧胖子追問道:「我軍有各式大型戰船二十八條,艨艟小船一百六十餘條,水師四千餘人,實力在滿狗水師之上,為什麼主動出擊還損失那麼大?一口氣丟了九條戰船?」

「末將無能,關鍵是風向和水流都對我軍太不利了。」林興珠無可奈何的答道:「滿狗水師位居西北上游,現在氣候入冬,西北風大作,我軍主動出擊逆水又逆風,船速上不去,滿狗水師又快又靈活,所以就吃了大虧。」

說到這,林興珠又頓了一頓,更加無奈的說道:「還有一點,徐治都那條滿狗實在太狡猾了,他活動的宜都到枝江那一帶暗礁密布,淺灘眾多,水道無比複雜,我軍對航道地形的了解遠不如滿狗水師,主動出擊,自然吃虧。」

「這麼說來,我軍水師要想擊敗滿狗水師,首先要解決兩個問題了?」盧胖子沉吟問道:「一是誘使滿狗離開他們熟悉的複雜水道?二是讓他們失去順風順水的優勢?」

「不錯。」林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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