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長江大戰(下)

「蔡毓榮,桑峨,方正色,你們三個蠢貨!廢物!千古罪人!等回到了京城,主子一定會把你們千刀萬剮!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就是殺你們剮你們一千次一萬次,也難消我的心頭之恨!更難消主子的心頭之恨!你們這三頭蠢豬啊——!」

狂舞著腰刀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圖海生生將面前擺房地圖的桌子連圖帶桌砍成了碎片,然而旁邊的清軍中高級將領什麼的,卻是連勸說安慰圖海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全都是呆若木雞的發痴發愣,就好象已經是魂飛天外一般,腦海中,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長江防線完了,大清也完了!」

「圖中堂,求求你了,快給漢陽派救兵啊!再不派援軍去,漢陽怕就是保不住了!嗚嗚嗚嗚嗚……」

最後,還是漢陽求援使者的哭喊聲音,把圖海從狀若瘋癲的震怒恐懼中拉了回來,圖海趕緊又拋下鋼刀,一瘸一拐的衝到那使者面前,也是一把揪著衣領將他提離地面,紅著眼睛大吼問道:「說,昨天晚上吳狗偷渡成功後,後來的戰事如何?吳狗又有多少偷襲軍隊?」

「小人離開漢陽的時候,蔡部堂他們正在全力反攻碼頭。」求援信使如實答道:「從喊殺聲判斷,吳狗的偷襲軍隊似乎不算太多,大概只有千把人最的不會超過一千五,只是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搶佔了碼頭讓我們的戰船無法出航,所以吳狗的民船才能繼續運兵靠岸。再後來因為小人急著來螺山求援,就不知道了。」

「就算一千五百人吧。」圖海心中盤算起來,「我們在漢陽有六千軍隊,擋住這一千五百吳狗把握很大,就算吳狗的軍隊可以接連渡江登陸,最遲到今天午時,黃州的水師也能趕到漢陽增援,吳狗在武昌沒有戰船,葛秉貞切斷吳狗運兵船隊的航道把握也很大。這也就是說,即便吳狗搶在葛秉貞船隊抵達之前,把武昌主力運載到了長江北岸,除去留守武昌、樊哭等地的軍隊,渡江軍隊也絕對不會超過七千,蔡毓榮據漢陽堅城而守,再加葛秉貞的水路增援,擋住吳狗一兩天時間希望很大!」

盤算到這裡,圖海又趕緊沖那信使問道:「那我再回你,你們的蔡部堂,這幾天可曾發現吳狗軍隊增援武昌?」

「這個絕對沒有。」信使飛快答道:「如果發現武昌的吳狗軍隊有異常,就是借我們一百個膽子,昨天晚上也不敢掉以輕心啊。」

「虧你娘的還有臉說這話!」圖海一把將那信使摔在地上,惱怒的踢了一腳,又轉向旁邊的清軍眾將喝道:「漢陽還有希望!馬上派人到江面上聯絡楊捷,命令他在三個時辰之內,務必擊敗吳狗水師!再給張韜傳令,讓他在……」

「轟隆!」忽然傳來的爆炸聲音打斷了圖海的命令,雖說在血肉橫飛的水陸戰場之上,火藥爆炸聲音隨處可見,但這一次的爆炸聲音實在是巨大得嚇人,幾乎就象是一道驚雷在圖海等清軍將領耳邊炸響一般響亮震撼。聽到這聲音,圖海和察尼等清軍將領都是下意識的循聲看去,可是讓他們更加驚訝的是,這聲爆炸竟然是從江心島南面的長江航道方向傳來的,只可惜江心島島上的懸崖恰好攔住了圖海的人視線,所以到底是什麼發出如此劇烈的爆炸,圖海和察尼等人就一時半會難以知曉了。

「轟隆!轟隆!」又是兩聲同樣巨大的爆炸聲音傳來,雖然還是看不到爆炸原因,可是看到南岸吳軍振臂歡呼和江心島上清軍士兵抱頭慘叫的模樣,圖海和察尼等清軍將領心頭還是同時升起了一種預感,嚴重不妙的預感……

……

能夠發出如此巨響的,當然是吳軍滿載炸藥的胖子牌回天魚雷,剛開始的時候,當吳軍炮隊忽然停止發射後,清軍水師張韜船隊雖然很是奇怪原因,但還是下意識的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迅速轉過了吳軍火炮覆蓋的江心島東端崖角,在這個位置匆忙集結北上,殺向騰騰的撲向狹長如魚的江心島中段航道,然而就在這條船道上,滿載著士兵的吳軍運兵船隊還在艱難的靠近江心島沙灘,尋找合適的登陸地點。

殲滅吳軍運兵船隊的天大功勞觸手可及,旁邊還沒有吳軍的戰船干擾破壞,長期以來一直被楊捷騎在頭上的張韜激動得手心都忍不住冒汗了,沒做任何思索就命令旗艦打出旗號——全軍衝鋒!衝進吳軍運兵船隊大開殺戒!而看到旗號命令後,清軍各船的將領士兵也象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起來,嗷嗷嚎叫著使出吃奶的力氣划動漿輪,拚命沖向吳軍運兵船隊。

見到清軍戰船突破炮火封鎖逼近,沒有戰船保護的吳軍運兵船隊確實出現了不小的慌亂,還有相當不少的膽小士兵跳船逃命,然而讓張韜等清軍水師將領哈哈大笑的是,吳軍運兵船隊中,竟然分出三四十條舢板小船,一人搖漿,一人掌舵,排著極其鬆散的隊形,螳臂當車一般沖向還擁有著二十多條大型戰船的張韜船隊,看模樣是想與清軍船隊做拚死一搏,掩護自軍運兵船隊撤退。

「哈哈哈哈哈哈,吳狗狗急跳牆了,幾十條舢板也想攔住老子的船隊?真真正正的蚍蜉撼樹啊!」得意狂笑之餘,張韜張狂大吼道:「再傳老子命令,不許開槍、開炮和放箭,衝上去,把這幾十條吳狗的舢板全部撞翻!」

「弟兄們,不要開槍開炮,更不要放箭,撞上去,把吳狗的舢板全撞翻!」命令傳達,清軍各船的指揮將領也全都嚎叫了起來,清軍士兵更是個個奮勇賣力,拚命劃漿,恰在此時,天遂人願,江面上忽然颳起一陣東南之風,正在向正西偏北的清軍船隊得風力相助,乘風破浪,行駛更是神速,片刻之間就衝到了距離吳軍舢板不到半里的地方。

「滿狗船隊怎麼沒開槍開炮?」在南岸看到清軍戰船如此託大,吳老漢奸不由也是一楞,差點懷疑清軍船隊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不過醒悟之後,吳老漢奸很快就獰笑了起來,「想撞翻老夫的舢板?謝謝,老夫正巴不得你們撞呢。」

「弟兄們,努力,沖啊!」大吼聲中,一條清軍鳥船率與一條吳軍舢板迎面相遇,眼看只差幾丈就要撞上吳軍舢板時,舢板上的兩個吳軍士兵大概是膽怯之極,竟然一起跳落江中,泅水逃命去了,引來戰船上的清軍將領士兵又是一陣得意狂笑。可就在這時候,那條已經無人駕駛的吳軍舢板順流而下間,已經撞上了清軍戰船,也是到了這時候,這條清軍戰船上終於有士兵發現不對,大叫道:「將軍,吳狗的舢板在冒煙,好象……」

「轟隆隆!」話還沒有喊完,那條已經無人駕駛的吳軍舢板忽然劇烈炸開,爆炸威力之大,不僅激起超過十丈之高的水花,還一下子把前端翹起的清軍鳥船掀得船頭抬起,船上物件與士兵也象斷線風箏一樣的向後摔出,噼里啪啦的掉落長江水中,船艙里的清軍士兵更是象被一隻只無形巨手推動一般,在船艙里翻滾摔跌起來,慘叫聲也隨之響起,「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澎!」清軍鳥船船頭再摔落水面時,船頭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兩三丈大的巨洞,江水洶湧沖入艙中,瞬間就淹沒了船艙里的無數清軍士兵,船頭隨之迅速下沉,船尾則向上翹起,直看得周圍的清軍士兵將領目瞪口呆,彷彿身在夢中。

「出什麼事了?」聽到這激烈爆炸聲音,剛坐下喘氣休息的張韜跳了起來,伸長脖子向江面張望。也就在這時候,兩條吳軍舢板,一前一後鑽進了一條清軍戰船中最大的沖沙船船頭下方,緊接著,兩聲同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音先後響起,那條倒霉的沖沙船則象是被神鬼之力推動一般,直接船頭跳起做了一個後空翻,直接船底朝天的砸進江中,不管是甲板上還是船艙中的清軍士兵,都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隨著戰船被江水直接淹沒。

見此情景,戰場四周的吳軍將士自然是歡聲震天,吳老漢奸則乾脆從座位上跳起,奮力揮舞胳膊大吼一聲好,旁邊的胡國柱和馬寶等將則是興奮狂吼,「炸得好!炸得漂亮!好樣的!」

「自殺船?!」吳軍倒是歡呼雀躍手舞足蹈了,清軍張韜船隊上下則全傻了眼睛了,做夢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惡毒無恥的戰術,讓舢板滿載炸藥去撞敵人戰船,一兩條舢板就換一條龐然巨艦?這麼缺德歹毒的絕戶戰術,到底是那個壞種琢磨出來的?

「中計了!」張韜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快掉頭,掉頭跑!放箭,放箭!開槍,開炮!不要讓吳狗的舢板靠近我們!」

「轟隆!轟隆!轟隆!」張韜的命令明顯下得晚了一些,已經順流衝進了清軍船隊中的吳軍回天舢板四處開花,一條接一條的點燃引線,撞上清軍戰船與敵人同歸於盡,清軍船隊則徹徹底底的亂了方寸,將領士兵帶著哭腔在甲板上呼喊奔跑,或是開槍放箭阻攔吳軍舢板靠近,或是轉舵掉頭,逃往下游避難,更有無數的清軍士兵因為膽怯害怕,直接跳進江水之中逃命,徹底的亂成了一鍋粥。

對於抱著必死決心發起自殺攻擊的吳軍敢死隊員來說,這樣的局面無疑是他們的天賜良機,乘著清軍船大難以掉頭和互相碰撞的混亂機會,一條接連一條的吳軍舢板撞上清軍戰船船舷,舢板前端的尖銳倒鉤鑽進船舷固定,點火跳水逃命——雖然這麼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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