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盧胖子,叛變!

康麻子派去傳召岳樂女婿布爾尼的使者賽棱,才剛出京五天,岳樂和尚老漢奸聯名派往京城的使節隊伍,也終於抵達了北京城中,然而就在這支隊伍正在內九城前交遞文書並請求入城的時候。一道來歷非同凡響的奏章,通過一條久久已經被人遺忘的傳遞渠道,同時送到了京城之中,並且搶在這支隊伍的文書之前,直接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

這道奏章之所以能搶在別人前面送到康麻子面前,並不是這個上奏官員的官職有多高,在蟎清吏部的存檔記錄之中,這個官員的品級僅有從四品——在旗人老爺的笑話中,永定河裡的王八,也比這樣的芝麻綠豆官多上不少。

這道奏章之所以能搶在別人前面送到康麻子面前,是因為這個上奏官員的名字叫盧一峰,字三好,又被稱為盧胖子。同時他的這道奏章,也是通過當今蟎清朝廷首輔索額圖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朋友們請說說,如此驚世駭俗的上奏官員,如此出類拔萃的上奏渠道,能不在傳遞速度上占點優勢嗎?

要換了其他從窮山惡水地方來的從四品知府奏摺,通過當朝首輔索額圖的手呈報到康麻子面前,康麻子鐵定要把索額圖臭罵一頓——自己堂堂一個大清最高酋長,日理萬機,閑得沒事幹吃飽了撐著了才親自看一個知府的奏摺。可是當得知這道奏摺來自盧胖子之手後,康麻子不僅沒有臭罵索額圖,反而一下子就驚呆了,還脫口驚叫道:「盧一峰狗賊的奏摺,怎麼可能?」

「回主子,剛接到摺子時,奴才也不敢相信。」索額圖深有同感的答道:「其實不光是奴才,就是奴才的門子也不敢相信,最後還是來使威脅說,如果門子不替他把奏摺轉遞給奴才,他就去找兵部尚書王煦,請王煦轉奏主子,奴才的門子才向奴才稟報了這件事。」

「快呈上來!」康麻子又驚又喜的趕緊呼喝,但是當張萬強把奏摺轉呈到康麻子面前時,發現自己過於失態的康麻子卻又傲驕了起來,袖手哼道:「無恥狗奴才的東西,朕不想弄髒手,直接說吧,這個狗奴才在奏摺上放了什麼屁!」

「回主子,這是盧一峰狗賊彈劾平南王尚可喜和安郡王岳樂的摺子。」看過奏摺的索額圖必恭必敬答道:「盧一峰狗賊奏報稱,平南王尚可喜與安郡王岳樂假稱平南王妃重病,企圖綁架他的妻子尚婉欹與幼子盧邦靜,罪惡昭彰,大損朝廷顏面,懇請吾皇萬歲主持公道,對尚可喜與岳樂重加懲處,歸還他的嬌妻幼子。」

「尚可喜和岳樂得手了?」康麻子驚喜問道。

「從盧一峰狗賊的奏章來看,應該是得手了吧。」索額圖恭敬答道:「不過廣東距離遙遠,而且因為耿精忠狗賊作亂,福建道路不通,安王爺與尚老王爺即便快馬奏報此事,恐怕也要幾天時間才到。」

「得手了就好,得手了就好。」臉色難看了許久的康麻子麻臉上總算是露出些喜色,搶過奏摺細看著笑道:「如果尚老王爺和岳樂能借著這個機會,把盧一峰狗賊從吳三桂老賊那裡弄過來,那麼就等於是砍掉吳三桂老賊的一隻胳膊了。」

「奴才也這麼認為。」索額圖趕緊附和道:「如果尚老王爺能借著這個機會把盧一峰狗賊弄到廣東,那麼也許主子就用不著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了,光靠廣東的軍隊,就足以平定耿精忠狗賊和台灣鄭逆了。」

「不錯!」康麻子大力點頭,微笑說道:「如果盧一峰狗賊真能為尚愛卿所用,那麼憑藉廣東遠勝於雲貴的雄厚人力、物力和財力,最多半年時間,尚愛卿就能打造出一批足以平定耿精忠叛亂的新式火器。再給他兩年時間,打造出來的新式火器就足以橫掃廣西,光復雲貴……」

「咦?」說到這裡,康麻子忽然低聲驚呼一聲,突然楞住。

「主子,怎麼了?」索額圖也是一楞,然後也是迅速醒悟過來,驚叫道:「主子,不能讓盧一峰狗賊在廣東打造新式火器!不然的話,不出數年,尚可喜就是第二個吳三桂!就算尚老王爺對主子忠心耿耿,尚之信也會變成第二個吳三桂老賊!」

康麻子和索額圖的擔心當然不是毫無道理,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盧胖子的牛叉之處了,在沒有盧胖子之前,吳老漢奸的雲貴兩省簡直就是窮得掉渣,就連軍餉糧草都得仰仗康麻子鼻息,火器更是爛得離譜,主戰火炮甚至只能使用幾百年前留下的洪武銅炮,在蟎清朝廷的紅夷大炮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然而在吳老漢奸得到盧胖子之後呢,才短短兩年時間,雲貴財政就一下子脫胎換骨,不僅能夠錢糧自給,還能騰出讓康麻子都眼紅的剩餘錢糧打造新式火器,從而奠定橫掃天下無敵手的武器基礎。現在,經濟、人口和地理環境綜合情況遠在雲貴之上的廣東,如果也得到了盧胖子這麼一個活著的寶貝,擅長下金蛋的肥公雞,那麼恐怕不出三年,康麻子就不是擔心吳老漢奸的威脅了,而是擔心尚老漢奸更強大的威脅了!

「尚可喜和尚之信的威脅,恐怕還是小的……」康麻子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果然命令道:「索額圖,馬上傳旨廣東,尚可喜與岳樂誘捕盧一峰如果已經成功,不得審問、虐待與傷害,必須馬上押赴京城!記住強調一句,朕要活的!還有,如果誘捕盧一峰還沒有成功,那麼就把盧一峰的妻子兒子押赴京城,也要活的!」

「扎。」索額圖趕緊答應,又試探著問道:「主子,那盧一峰的這道奏章怎麼辦?」

「下一道旨意,連同這道奏章送去武昌,交給吳三桂老賊。」康麻子也十分陰損,陰笑命令道:「盧一峰是平西王府選拔的官員,讓吳三桂老賊酌情處理。順便讓吳三桂老賊知道,盧一峰狗賊的老婆和獨生子已經在朕的手中,看他還敢不敢繼續重用盧一峰狗賊!」

「扎,主子高明,奴才明白了。」索額圖奸笑著拍了一個馬屁,趕緊領旨下去安排。

在養心殿里又是緊張又是歡喜的盤算了許久,心裡還在七上八下的時候,岳樂和尚老漢奸那道聯名奏章終於送到了康麻子面前,做為人證的耿聚忠也被押到了天牢之中關押,隨時等候康麻子的審問。而當看完這道聯名奏章之後,康麻子既驚又喜還有點疑惑,驚喜的當然是看到安撫耿精忠叛亂的曙光,更看到了擺脫兩線車輪作戰的一線希望,疑惑的則是吳老漢奸之前的那道奏章——現在岳樂和尚可喜聯名建議招撫耿精忠,已經完全證明了吳老漢奸那道狀告岳樂勾結耿精忠、尚可喜和布爾尼企圖謀朝篡位的奏章,完全是在污衊離間。

可是,以吳老漢奸的奸詐,又怎麼能用這麼一道一戳就穿的假奏章來污衊離間?吳老漢奸吃飽了沒事幹了,想給自己找一個笑柄,讓天下人恥笑?這符合情理嗎?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康麻子再一次想到了自己那位足智多謀的祖母,猶豫再三後,康麻子終於還是拿著吳老漢奸和岳樂、尚老漢奸的兩道奏章,來到了慈寧宮中,向孝庄徵詢意見。而孝庄也沒有計較孫子這會才想起向自己求援,只是拿著兩道奏章反覆盤算分析,許久後,孝庄給出了兩個答案。

「孫兒,這件事有兩個可能,一是吳三桂在撒謊,企圖離間你和岳樂叔侄君臣親情,讓你做出自毀長城的決定,這個可能性最大。而第二個可能是,吳三桂老賊並沒有撒謊,他是為了長期割據五省一府,向你示好,打算緩和你和他之間的敵對關係,所以才如實奏報了岳樂的篡位陰謀,只是岳樂的計畫出了意外,所以做出了臨時調整,拉著尚可喜建議你對耿精忠採取安撫手段,暫時保全住耿精忠的力量,等待機會再重新起兵。」

「當然了,第二個可能微乎其微,幾乎不可能存在。」孝庄也怕自己誤導了孫子,強調補充道:「以岳樂的性格與為人,祖母真的很難想像,他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祖母之所以告訴你第二點,只是讓你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可能,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

康麻子不說話了,腦海里只是緊張盤算這兩種可能那一種更大一些,但因為某人的巧妙暗示與故意誤導,康麻子不僅越盤算越是生疑,也越盤算越是頭暈腦脹——實在太複雜了,吳老漢奸挑撥離間的意圖很明顯,但為什麼要這麼明顯?岳樂窺視自己皇位的可能性很小,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保證岳樂真沒有這個心思?自古以來,叔篡侄位、兄篡弟位的例子教訓,還少么?

「孫兒,你不用分析了。」孝庄看出孫子的複雜心思,開口說道:「這件事實在太複雜,你又不了解現場的詳細情況,就靠這麼分析想像,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迷糊,唯一的辦法,是派可靠的親信下去調查,了解了真正情況再做決斷。」

「那耿精忠狗賊謀反一事,孫兒又當如何處置呢?」康麻子猶豫著問道:「孫兒是對他採取安撫手段,還是堅決鎮壓?」

「哀家贊同堅決鎮壓,快刀斬亂麻了結此事。」孝莊嚴肅說道:「因為哀家認為,孫兒你即便採取了安撫手段,暫時穩住耿精忠狗賊,那麼孫兒你肯定得答應耿精忠的一連串苛刻要求,讓福建等同獨立,將來到了吳三桂老賊與我大清朝廷再度決戰的時候,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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