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吳三好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總在發生著不同的事。幾乎是在盧胖子的簡單隊伍抵達廣西梧州城的同時,被盧胖子寄以了厚望的奇醜師爺王少伯,也終於抵達了福州城中,來到了奢華異常的靖南王府門前。

人比人,氣死人,五年前盧胖子以七品縣令之身來到福州時,可是足足等候了六天,才被當時的靖南王世子——的衛士,象提垃圾一樣提進靖南王府,提到靖南王府的側花園望海樓中,給當時還只是世子的耿精忠磕頭請安。但是現在呢,盧胖子的丑師爺王少伯來到靖南王府前時,已經身為靖南王的耿精忠,居然親自迎出大門,客客氣氣的把王少伯請到正廳用茶——待遇差別之巨大,雖然王少伯也是盧胖子用五十兩銀子一年雇來的幫凶,也足以讓當年的盧胖子眼紅嗟嘆了。

「傳本王鈞制,備宴,備盛宴,替本王款待平西王王使、盧大人幕賓!記住,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歌女舞女都安排最好的!」

靖南王爺的如此盛情,就連咱們的丑師爺王少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行禮謙虛道:「王爺太客氣了,太屈尊了,王少伯一介布衣,怎敢當王爺如此款待?實在是受寵若驚,愧不敢當啊。」

「少伯先生不必客氣,千萬不要客氣。」耿精忠哈哈大笑,拉著王少伯的手很是親熱的說道:「先不說少伯先生是伯父平西王的尊使,來到福建如同伯父親臨,就是少伯先生的鼎鼎大名,小王也是仰慕已久了啊。想當初少伯先生孤身一人立於巴江城頭,以朝廷親王為人質,楞是逼退了包圍貴軍的敵人千軍萬馬,幫助盧一峰盧大人成就不世奇功,膽識智謀之過人,實在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了不起!」

「王爺過獎,過獎。」王少伯趕緊謙虛,「學生不過是沾了東家三好大人的光,因緣巧合才僥倖建立一些微末之功,王爺如此謬讚,學生實在是當不起。」

「哎,當得起,當得起,少伯先生怎麼和你的東家盧一峰盧大人,都這麼喜歡過份謙虛?」耿精忠順手又給王少伯戴了一頂高帽子,這才感嘆道:「說到盧一峰盧大人,當年小王也真是有眼無珠,有眼不識金鑲玉,沒有發現他的蓋世奇才,他從福建經過,小王不僅沒有謙虛求教,儘力挽留,還對他頗為慢待,現在想來,小王真是羞悔萬分,追悔莫及啊。」

「王爺太自責了。」王少伯趕緊給老大盧胖子說好話,「東家也曾在學生面前提起過當年之事,說是當年若非王爺的救命之恩、贈銀之德,他那還有今天這個模樣?他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傾盡所有,報答王爺的大恩大德,那怕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三好兄弟真是這麼說的?」耿精忠露出些驚喜神色,見王少伯鄭重點頭,耿精忠更是高興,趕緊拍著王少伯的肩膀說道:「少伯先生,請你回報三好兄弟,恩德什麼的就不說了,改天他有時間,請他一定要到福建走上一趟,讓小王彌補一下當年的慢待之過,小王也就高興得很了。還有,如果那一天三好兄弟在西南呆膩了,想到福建來住上幾天,那他儘管可以過來,小王這靖南王府里的職位,隨便他挑。」

「一定一定,學生一定如實稟報東家。」王少伯拱手,恭敬答應,心裡則在鬱悶,心說難怪平西王爺不肯把東家派來當這個使者,原來早知道靖南王爺也在打東家主意了啊,我那個東家比我帥不到那裡去啊,怎麼就比我受歡迎這麼多呢?

說話的時候,酒宴已然備好,耿精忠趕緊邀請王少伯到望海樓入席,同時為了表顯自己對平西王府使者的尊敬和求賢若渴的誠意,還傳來兩個絕對心腹曾養性和馬九玉作培,歷史上堅決支持靖南王府反清的耿精忠兩個叔父耿繼善和耿繼美也受邀到場,與耿精忠一起盛情款待西南來使,藉機試探王少伯來意和吳軍下一步的戰略動向。

酒過三巡,歌舞開始,十餘名姿色出眾的美貌舞女在絲竹聲中翩翩起舞,姿態柔媚動人,撩人胸懷,典型舊式文人出身的王少伯不象盧胖子那樣對這些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不僅看得入神,還一直的讚不絕口,稱讚歌美曲美人更美,感嘆耿精忠實在太會享受。而耿精忠和他的狗腿子們看到王少伯那副色眯眯的猥瑣模樣,也悄悄鬆了口氣,心說這個丑傢伙也不過爾爾,好酒好色容易對付。

一曲唱罷,舞女躬身告退,耿精忠卻叫住她們,指著這十幾個舞女沖王少伯笑道:「少伯先生,這些姑娘看得過眼的話,那就挑兩個出來吧,讓她們到你房中侍侯。」

「這……」王少伯假意猶豫了一下,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拱手道謝,「既然王爺如此盛情,學生再敢推辭就是忤逆了,學生也只能斗膽領賞了。」說罷,王少伯又指了指其中最漂亮的兩個舞女,耿精忠哈哈大笑,忙吩咐那兩名漂亮舞女留下,服侍王少伯飲酒。(盧胖子:少伯,我恨你!)

酒色奉承王少伯全都中招了,估摸著王少伯肯定吃人嘴軟的耿精忠這才開口問道:「少伯先生,如果小王沒有記錯的話,你好象是盧一峰盧大人的心腹幕僚吧?而且小王還聽人說,盧大人的機密文書,都是委託先生代筆,有這事嗎?」

「回王爺,確實如此。」王少伯恭敬答道:「蒙東家錯愛,學生在東家幕府之中,確實頗得重用,東家的公私文書,都是學生和朱方旦朱先生共同代筆。」

「那麼,少伯先生能不能幫我們王爺一個小忙呢?」曾養性迫不及待的問道。

「曾軍門請說,學生蒙王爺盛情款待,敢不效勞。」王少伯趕緊答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曾養性說道:「曾養性是粗人,不會說那些文縐縐的之乎者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上次我們靖南王府從平西王爺那裡買來的火箭和開花炮彈,還有攻城用的炸藥包,威力確實他娘的大得恐怖!用來殺人實在太他娘的方便!但就是數量太少了價格也太貴了,從海上運過來又太危險,陸地上還他娘的根本運過來,所以我們想請少伯先生幫幫忙,幫我們在福建也搞一個可以造這些火器的工地,請少伯先生一定要幫這個忙,如果可以,我們自然不會忘記少伯先生的大恩大德。」

「少伯先生,曾軍門的話話糙理不糙。」耿精忠的叔父耿繼美附和道:「倒不是我們靖南王府想偷平西王府的什麼東西,關鍵是眼下我們和平西王爺約定的大事起事在即,急需新式火器提升戰力,但海上風高路險還有廣東水師和台灣鄭逆騷擾盤查,陸路又不通聯繫,我們就是買得再多運不到福建也是空餘,所以才打起在福建本地製造的主意。少伯先生如果能幫這個大忙,我們靖南王府定有重謝!」

耿精忠並不說話,一雙銳利的眼睛只是緊盯著王少伯,等待王少伯的答覆。王少伯則苦笑了起來,拱手說道:「曾軍門,耿老將軍,不是學生推託,只是學生對此實在有心無力。實不相瞞,我們王爺和學生的東家在這方面保密都做得極好,有關此類火器的配方工藝從不錄於文字,全在東家和最可靠的幾個工匠腦袋裡裝著,不要說學生了,就是平西王爺的二王子吳應麒吳將軍,也都沒辦法接觸到這些機密。」

「這麼嚴格?」耿精忠眉頭一皺,又不死心的問道:「那少伯先生隨盧大人進火器營地時,可曾見過貴軍工匠如何打造這些火器?」

「王爺,學生不敢騙你。」王少伯更是苦笑,「學生跟著東家也快有一年時間了,但東家就從沒能進過火器工地——不要說學生了,就是跟了東家六年時間的朱方旦朱先生,也是從沒機會踏進火器工地一步。不過這也不能怪學生的東家刻薄多疑,關鍵是我們王爺有嚴令,要想隨意進出火器營核心工地,必須手拿王爺親自頒賜的令牌,如若不然,擅自闖入者,立斬不赦!」

「是嗎?」耿精忠大失所望,和曾養性、馬九玉等心腹對視一眼,也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遺憾神色,一起暗罵吳老漢奸不是東西,幾張破配方也保密得如此嚴格。也更後悔自己們當年的有眼無珠,當年盧胖子來到福建時,自己們怎麼就沒有把他堅決留下,怎麼就把這隻天天下金蛋的肥公雞又送還給了吳老漢奸?

「王爺,其實學生覺得,你大不必如此遺憾。」王少伯乘機提起來意,向耿精忠拱手說道:「不敢欺瞞王爺,學生此次奉平西王爺鈞旨來到福建拜見王爺,有兩件事想要稟報王爺,其中一件就是與我軍火器運輸和銷售的問題有關。」

「哦,是嗎,請少伯先生細細道來。」死了從王少伯手中弄到新式火藥配方心思的耿精忠重新打起精神,凝神細聽王少伯來意。

「王爺,這是我們平西王爺的親筆書信。」王少伯取出吳老漢奸的親筆書信,雙手奉上,又耐心解釋道:「靖南王爺,我們平西王爺在信中主要提到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關於貴軍與我軍約定起事的問題。」

「哦,平西王爺是什麼意思?」耿精忠並不急於拆開書信,只是隨口詢問,同時又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吳老漢奸要自己提前起事反清,那麼是想都別想,自己還沒傻到去當出頭鳥的地步。

「平西王爺希望靖南王爺千萬慎重,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提前起兵。」王少伯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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