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坑早挖好

「三好賢弟,愚兄求你了。」王煦眼含熱淚,哽咽哀求,又向盧胖子重重叩首,哽咽說道:「愚兄不才,自知不是賢弟對手,所以愚兄……」

「子撰兄!」盧胖子可不傻,更不會讓人把自己逼到進退兩難的絕境,趕緊大聲說道:「如果子撰兄只是為了私事,那麼子撰兄那怕要小弟的人頭,小弟也立即雙手奉上!可如果子撰兄是為了公事,那麼請免開尊口,小弟身為大清臣子,平西王爺部下,曲靖百姓的父母官,如果在攸關西南大清百姓與平西王府的利益上向子撰兄做出讓步,那麼小弟就是上對不起天地君王,下對不起同僚百姓!小弟雖然不才,也始終不敢為之!」

「三好賢弟……」王煦心中積累的千言萬語一下子全被噎住,頓時聲音更是哽咽起來。旁邊的平西王府眾文武則紛紛點頭,對盧胖子好感更生——什麼叫好同僚?不出賣集體利益的才是好同僚!

「子撰兄,看來我猜對了。」盧胖子嘆了口氣,問道:「子撰兄可是想讓小弟在軍餉錢糧支付的問題上做出讓步,請王爺網開一面,讓子撰兄可以回京交差?」

王煦流淚,默默點頭承認。盧胖子又嘆了一口氣,緩緩抽出身上寶劍,雙手將劍托到王煦面前,鄭重說道:「子撰兄,你對小弟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弟如果不報此恩,就是不義;可小弟如果出賣平西王府報答子撰兄大恩,就是不忠!忠義難以兩全,小弟實在不知如何選擇,惟有一法,那就是請子撰兄即斬小弟人頭,使小弟既報子撰兄大恩,也可不必背上不忠不義罵名。子撰兄,你說吧,是你動手,還是讓小弟自己動手?」

「三好賢弟,你這是開什麼玩笑……」王煦大驚問道:「愚兄再怎麼不才,又不會如此逼迫賢弟吧?」

「子撰兄錯了,小弟絕不是在開玩笑。」盧胖子搖頭,鄭重說道:「相反的,小弟十分認真,子撰兄若是繼續逼我犧牲平西王府報答兄之大恩,那麼小弟無法,也只好一死,向子撰兄謝罪了。」

說罷,盧胖子還真的橫劍在手,放到自己的肥脖子上就要自刎,嚇得王煦和旁邊的缐虞玄大驚失色,周圍的平西王府眾人也都是驚叫出聲,趕緊一涌而上,七手八腳的按住盧胖子的肥手,硬生生把盧胖子的寶劍搶走,王煦更是嚎啕大哭,「三好賢弟,是愚兄不對,愚兄不該如此逼迫賢弟,愚兄有失為君之道!愚兄向你賠罪!」哭著,王煦向盧胖子連連磕頭,拚命請罪。

「子撰兄,是我對不起你啊。」盧胖子哭出聲來,「子撰兄身負皇差,小弟身肩公務,不得不為了各自的差使與愚兄敵對,小弟忘恩負義,小弟罪該萬死——!」

哭喊著,盧胖子也是拚命還禮,旁邊眾人見了無不嗟嘆,無不欽佩王煦與盧胖子的忠心侍主,君子風範。惟有熊賜履、周培公和孔四貞等人連連冷笑,暗罵盧胖子卑鄙無恥,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當著這麼多平西王府的走狗的面自殺,能自殺成功那才叫怪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熊賜履難免又生出不少擔心,忍不住低聲向旁邊昔日的情敵周培公說道:「麻煩了,這個不要臉的盧胖子態度堅決,又能說會道詭計多端,我們今天想要得手,恐怕首先就得先過他這一關。」

「熊中堂多慮了,依卑職之見,這個盧胖子雖然往日可怕。」周培公冷笑答道:「但是今日,不足為慮!」

「何以見得?」熊賜履驚訝問道。

「中堂還沒看出來?」周培公獰笑答道:「這個盧胖子圓滑無比,為了不招人妒,故意夾著尾巴做人,對待同僚奴顏婢膝,顯然是害怕他的地位上升過快,招來同僚妒恨敵對。此舉雖然奸詐有效,但也帶來一個惡果,那就是在同僚面前不敢據理力爭,更不敢開罪同僚冒犯上司。上一次我們之所以拿他束手無策,是因為當時吳三桂老賊麾下,並沒有得力人物站在我們這邊,所以才讓他僥倖得手。可這一次呢,他還有上次那麼幸運嗎?」

熊賜履低頭沉思,很快也是獰笑起來,「培公先生言之有理,聽說這個盧胖子當年還是被吳應麒親手提拔的,現在吳應麒也已經站到了我們這邊,本官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膽子和他的仕途恩人、吳三桂老賊的獨子頑抗到底?」周培公低聲笑得更是猙獰,無比期盼盧胖子發現吳應麒站在自己們一邊時,醜陋肥臉上的表情將是何等精彩。

這時,吳老漢奸的行轅門中終於出來兩名平西王府衛士,宣布吳老漢奸升殿議事,蟎清使團眾人與平西王府眾文武趕緊禮官王天鍾引領下,按著自己的官職大小站好隊列,組成隊伍,象百官入朝一樣列隊進到行轅,到原先的蟎清三省總督衙門大堂之中站班列隊。眾人剛一站定,吳老漢奸立即在胡國柱和魯蝦等貼身親信下從後堂進到大堂,眾人不敢怠慢,趕緊一起單膝跪下,整齊叫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官,請起。」

吳老漢奸還算理智,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仍然沒有喊出「眾卿平身」這樣的僭越詞語,遏必隆和王煦等老古板也聽得還算舒服,還高興的謝過起身,吳老漢奸又讓人給遏必隆和王煦安排了座位,平西王府的這次大會才算是正式開始。

和上一次接風宴上一樣,王煦再次站了出來,以欽差身份向吳老漢奸提出停戰和約的補充談判要求,要求吳老漢奸體諒蟎清朝廷的財政困難,在錢糧數目和支付時間做出讓步,同時還出示了蟎清朝廷的歲入帳目,證明蟎清朝廷確實無法支付這筆如此巨額的錢糧。然而不等吳老漢奸開口,盧胖子第一個站了出來,拱手說道:「王爺,卑職打斷一下,卑職有一個問題想問問王堂官。」

特意把盧胖子叫來參加這次會議的吳老漢奸馬上點頭同意,盧胖子這才轉向王煦拱手問道:「請問王堂官,為什麼不出示大清朝廷的內庫收入帳目?據下官所知,大清朝廷有明文規定,海關厘金、礦稅和皇莊田租這些收入,可都是直接收入內務府,並不計算於國庫收入,這可不是一筆相當不小的數目,王堂官為什麼卻只出示國庫收入,並不計算內庫收入?」

王煦默然,深知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始終還是沒有對自己手下留情,而熊賜履馬上站了出來,厲聲說道:「大膽盧一峰!虧你還有臉自稱大清臣子,竟然還敢打吾皇萬歲的體己銀子(私房錢)主意,你是何居心?」

「熊中堂,內庫收入確實是皇上的體己銀子。」盧胖子慢條斯理的反問道:「可是據下官所知,這次鰲拜奸賊做亂,皇上也是從內庫之中拿出了不少銀子給鰲拜奸賊做為軍費,我軍從鰲拜奸賊手走繳獲的子母炮上,也銘刻著內務府監製的字樣,這難道不是皇上拿出內庫銀為鰲拜打造火器的鐵證?既然鰲拜奸賊能動用皇上的內庫銀,我們平西王爺忠心侍主,為國除奸,為什麼就不值得皇上拿出體己銀子獎勵?」

熊賜履啞口無言,站在吳老漢奸旁邊的胡國柱也笑了起來,問道:「熊中堂,莫非你是想暗示我皇康熙昏庸糊塗,寧可把體己銀子拿給亂國奸賊,也不肯拿來獎勵有功將士?」

「我,我沒這麼說。」熊賜履大吃一驚,趕緊辯白。

「我沒說你這麼說,只是問你是不是這麼想?」胡國柱笑笑,又說道:「再說了,我朝自開國以來,每遇國用不足,兩代君王都曾經拿出過內庫庫銀子借給國庫。現在王大人一口咬定沒有銀子,盧大人要求王大人出示內庫帳目,有何不可?」

熊賜履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無言可對。王煦則向盧胖子和胡國柱都是一拱手,誠懇說道:「金吾將軍,盧大人,並非下官不願出示內庫帳目,只是下官並未兼管內務府,臨行時也未接到內務府知會,說是內務府可以出銀子填補這個空缺,更沒有為下官提供相關帳目。所以十分抱歉,盧大人要求下官出示內務府帳目一事,下官實在無能為力。」

「王大人,那麼總管內務府的明珠明中堂,可曾向你表明,內庫不能為朝廷墊付這筆銀子?」盧胖子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個……」王煦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老實答道:「也沒有。」

「這就不用說了。」吳老漢奸終於開口,擺著手說道:「既然王大人你自己都不清楚,大清朝廷究竟能不能支付出這筆銀子,那麼為了西南五省百姓計,為了在平叛戰場上犧牲的大清勇士計,更為了皇上的威信尊嚴著想,本王實在無法答應你的要求,寬限期限或者減少數目。」

「王爺……」王煦哀求起來。吳老漢奸則把目光向房樑上一抬,冷冷答道:「孤意已決,王尚書毋庸再提。」

王煦無力的低下腦袋,心如刀絞,但又就在這時候,吳老漢奸的二女婿夏國相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岳父,依小婿之見,西南百姓的安撫問題、陣亡將士的撫恤問題和皇上的威信問題,固然都無比重要,但朝廷的實際情況,也還是要考慮一下的,還請岳父三思。」

夏國相此言一出,滿堂變色,王煦更是又驚又喜,說什麼也沒想到吳老漢奸的女婿會吃錯藥站在自己們一邊。胡國柱則勃然大怒,大喝道:「連襟,岳父已經說過毋庸再議,你又想幹什麼?」

「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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