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料敵機先

戰爭是政治無法調和的產物,雙方都不願委屈求全,都不願意在談判桌上做出利益讓步換取對方施捨性的同情,同時也雙方都不認為對方一定能夠戰勝自己,在這樣互不服氣又互不相讓的情況下,吳老漢奸這邊和蟎清朝廷這邊全都死了在談判桌上爭取和平的心思,全都打算著在戰場上讓對方嘗到厲害,用刀槍讓敵人坐回談判桌旁來向己方做出讓步。於是,決定雙方在長江戰場上攻守主動權的武昌戰役,不可避免的註定打響。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役,雙方誰也沒有必勝把握,同時雙方誰都有取勝希望,吳軍這邊兵力、戰鬥力和武器佔據一定優勢,但不佔地利優勢和後勤優勢,武器也過於偏科,野戰力量強大,攻堅力量卻相對較弱;清軍這邊兵力、戰鬥力和武器略佔劣勢,但佔據地利優勢、後勤優勢和人力優勢,堅固城防也足以抵消絕大部分的吳軍武器優勢,更能抹平兵力和戰鬥力之間的差距。各領風騷,各有所長,實在難分高下。

又經過了兩天時間的緊張備戰,到了康麻子十一年十月初三這天下午,吳軍地道終於挖到了武昌東門外的護城河邊上——這個倒是非常容易辨認,武昌的護城河是被吳軍用麻袋裝石裝土填平的,只要挖到大量麻袋,自然就可斷定已經挖到了護城河下。與此同時,武昌南門外的護城河也已經基本被吳軍填平,雖然為此吳軍也付出數百英勇將士的寶貴生命,但護城河一平,吳軍攻城部隊卻可以毫無阻隔的直接殺到武昌城下,也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了。

見時機成熟,吳老漢奸當即鳴角升帳,召集眾將安排攻城計畫。號角吹響,軍法十分嚴厲的吳軍眾將不到半柱香時間便齊聚帥帳,臉上還帶著墨點的盧胖子也急匆匆趕到帥帳,站到了吳應麒背後等候命令。吳老漢奸見眾將到齊,立即大聲說道:「眾位,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我們的地道,已經挖到了武昌東門的護城河邊上了,最多再有半天時間,我們的鍬兵就能把地道挖到武昌城牆下,埋葯炸城,一舉攻克武昌城!」

「好!」吳軍眾將齊聲歡呼,個個喜形於色。吳老漢奸又喝道:「本王現在決定,為減少攻城損失,我軍今夜連夜攻城,城牆炸毀之後,我軍務必在今夜之內佔據武昌東城,待到天明之後再向內城滿狗發動強攻,眾位將軍,務必讓你們的士卒抓緊時間造飯休息,準備夜戰!」

「謹遵王爺號令!」吳軍眾將一起抱拳答應。吳老漢奸滿意點頭,又拿起令箭大聲說道:「現在本王開始分配攻城軍隊,昭武將軍巴養元……」

「且慢。」一個聲音忽然打斷吳老漢奸的調兵遣將,吳老漢奸和眾人驚訝尋聲看去,卻見出聲打斷吳老漢奸下令的人,竟然是一向在這個時刻乖巧聽話的盧胖子。盧胖子單膝跪下,抱拳奏道:「王爺,請恕末將直言,我軍地道攻城戰術,只怕已被敵軍識破,強行攻城,只怕我軍必遭重創!」

「何以見得?」吳老漢奸驚訝問道。

「不知王爺還記得不?四天前,我軍飛艇曾經出動一次,飛臨武昌城上散發傳單。」盧胖子沉聲答道:「當時末將為了謹慎起見,曾經叮囑過我軍飛艇軍隊注意城中異常情況,結果果不其然,我軍飛艇士兵發現,滿狗守軍也在武昌東門城內挖掘壕溝,同時滿狗守軍在武昌水門一帶,也有施工跡象,似乎在挖掘引水壕溝。」

「末將懷疑,滿狗那邊很可能已經識破了我軍地道攻城戰術,準備等到我軍地道挖到城下時,忽然挖通地道,或放毒煙,或灌江水,殘害我軍掘穴將士,破壞我軍地道。」

「那你怎麼不早說?」吳老漢奸臉色大變,扔下令箭一拍桌子,吼道:「既然四天前你就已經發現情況不對,那你為什麼不向本王稟報?」

「回王爺,末將當時也不敢肯定,所以沒敢稟報。」盧胖子垂頭喪氣的答道:「不過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滿狗並沒有全力阻止我軍填塞護城河流,這足以證明,滿狗十有八九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地道攻城戰術,所以才將計就計,故意縱容我軍填河。」

「混帳東西!既然你早有懷疑,那你直接說啊,老夫是那種聽不進勸諫的人嗎?」吳老漢奸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如果不是看在盧胖子功勞不小的份上,吳老漢奸簡直連把盧胖子推出去重打一百軍棍的心思都有了。無奈之下,吳老漢奸只得趕緊命令道:「快,看看天氣合不合適,合適的話趕快讓一架飛艇起飛,到天上去仔細看看,滿狗在城裡到底有沒有做好了準備。」

「王爺,請慢。」盧胖子再次叫住吳老漢奸,奸笑著說道:「王爺,末將這幾天之所以沒向王爺稟報這個消息,一是確實不肯定,二是末將也想麻痹一下滿狗,讓滿狗以為我們的攻城戰術只有地道一種,在背底下,末將斗膽,已經為王爺準備了一種新的攻城武器,保管可以殺滿狗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末將斗膽建議,我軍飛艇已經用不著再次出動,再去打草驚蛇暴露目標了。」

「什麼攻城武器?」吳老漢奸轉怒為喜,趕緊問道。盧胖子也不急著回答,起身沖著帳外拍了幾下手掌,一個中軍帳外的吳軍士兵立即拿著一面木板進來,木板正面呈半弧形,漆成不反光的黑色,反面帶有四條可以摺疊的木腿,四條木腿張開時,木板立即變成了一張高腿黑色方桌。

「這就是你搞的新式攻城武器?」吳老漢奸萬分驚奇,問道:「這算什麼攻城武器?有什麼用?」

「一峰,你搞什麼鬼?」吳應麒也沖得意門人盧胖子低聲問道:「這分明是一張吃飯的桌子嘛,怎麼攻城?」

盧胖子沒有急著回答,只是矮身轉到桌下,舉手做了幾個挖掘動作,問道:「王爺,各位將軍,你們請看,我們的將士躲在這桌子下面用鶴嘴鋤挖掘敵人城牆,敵人站在城上,有什麼辦法可以傷害到我們挖掘城牆的將士?」

「咦?」被盧胖子這麼一提醒,吳軍眾將這才發現,盧胖子的這個方桌雖然簡單,可是挖掘士兵一旦藏在桌下挖洞,敵人在城牆之上,確實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有效傷害到桌下士兵,就算是扔大石頭砸,砸到木桌的弧形桌面,也會向兩面滑落,很難砸毀木桌和砸到桌下吳軍士兵。吳老漢奸也迅速醒悟了過來,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的士兵藏在這樣的桌子下面,直接在地面上挖掘武昌城牆,填塞炸藥炸毀城牆?」

「王爺聖明,確實如此。」盧胖子微笑答道:「不知道王爺還記得不?滿狗在入關之前,也曾用過類似的武器攻打前明城池,不過滿狗的目的是挖塌城牆,要挖掘很多洞穴才能成功,所以得手的例子並不多。但我們的就簡單多了,只要挖出五六個洞穴,把炸藥藏在洞中,點火一炸就可以了。」

「本王怎麼能忘記?」吳老漢奸回憶著說道:「本王十三歲闖陣救父那一年,滿狗攻打寧遠城,就是用這樣的戰術挖掘寧遠城牆,把寧遠城牆挖得千窟百孔,如果不是那一年天氣特別冷,把城牆都凍死了,寧遠城可就……,呵。」

回憶到這裡,吳老漢奸搖搖辮子已經花白的腦袋,努力把少年往事趕出腦海,微笑說道:「算你小子機靈,這個法子雖然笨,但是對我們來說,或許很更有效。不過,你這個混小子成天泡在工場里,就是給本王搞出個這麼簡單的東西啊?」

「回王爺,當然不是。」盧胖子搖頭,又沉聲說道:「卑職這幾天泡在工場里,不僅弄出了這個簡單的攻城桌,還替王爺搞出了滿狗的子母炮開花炮彈,用滿狗被我們在安順繳獲的四十二門子母炮,加上我們用炸藥填充的開花炮彈,一定能給滿狗一個大大的驚喜。」

「你把子母炮的開花炮彈也搞出來了?」吳老漢奸先是一喜,又皺眉說道:「不過我們在用攻城桌挖牆的時候,怎麼用子母炮呢?這炮彈萬一落到城牆下面,那我們挖牆的鍬兵可就慘了。」

「祖父,孫婿是這麼想的。」盧胖子得意奸笑起來,陰陰說道:「孫婿認為,既然滿狗識破了我們的地道攻城戰術,想要將計就計重創我們的鍬兵,那我們索性來一個將計就計再計,在地道攻城戰術的基礎上,再來一個聲東擊南,反過來重創滿狗!在攻城的同時大量殺傷滿狗士兵,為我們進城巷戰奠定基礎。」

「怎麼個聲東擊南?詳細說來聽聽。」吳老漢奸坐回帥位,雙手抱胸問道。在場的吳軍眾將也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盧胖子的肥臉,凝神傾聽。

「那孫婿無禮了。」盧胖子也不客氣,走到地圖沙盤前,拿起竹竿指著武昌城說道:「祖父請看,眾位將軍請看,武昌是一座大城,外城的南面城牆長度達到七里,東面的城牆長度更是達到九里以上,即便是內線調動,兵力也很難一下子就調動到位。所以孫婿斷定,滿狗在發現我軍在武昌東門的地道攻城戰術後,一定會把重兵精兵埋伏在東門之內,一為方便在主戰場迎戰我軍主力,一為預防萬一。」

「然而在武昌南門,因為南門外地下水豐富,我軍很難挖掘地道,即便填平了護城河也只能用雲梯雲台強攻,所以滿狗不需要布置太多兵力,就可以憑藉地利阻攔我軍,再所以,武昌南門的滿狗守軍兵力必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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