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奸惡鰲拜

「鰲太師,你先請看看這個。」跪在地上的小麻子抽泣著,從懷裡掏出了那本厚厚的妖婆密帳,含著雙手呈到了同樣雙膝跪在對面的鰲拜面前,哽咽道:「太師看完了這個,就會明白朕的一番苦心了。」

小麻子的言行舉止如此鄭重,被盧胖子評價為蟎清忠臣的鰲拜自然不敢怠慢,趕緊雙手從小麻子手中接過那本黑帳,就這麼跪在地上仔細翻看起來,然而他最後的反應卻出乎了小麻子的反應,既沒有小麻子想像中的那麼怒不可遏和暴跳如雷,也小麻子在做最壞打算估計的那麼冷漠無情或者幸災樂禍,而是既有些驚訝,又有些平靜,就好象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只是心理準備得不夠充足一樣。

事實也正是如此,對於吳三桂的招兵買馬和瘋狂備戰,鰲拜其實早就心裡有數,只是掌握得不象孝庄老妖婆這麼詳細而已,所以在看到吳三桂的真正軍備情況時,鰲拜難免也有些暗暗心驚,沒想到自己只是故意放縱吳三桂擴充軍備不到兩年時間,雲貴軍力就已經成長到了這一地步,雖不至於威脅到蟎清的江山穩固,但也具備了獨立自保的一戰之力。

當然了,鰲拜這個結論是建立在印象中的吳三桂軍武器裝備沒有變動之上,如果鰲拜能夠知道吳三桂在某個大禍害的幫助之下,現在真正的武器儲備與武器開發裝備情況,就一定會發現,蟎清即便是傾盡全國之力,能否徹底剷除現在的吳三桂勢力,恐怕都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奴才不敢欺瞞皇上,對於吳三桂的這些罪行,奴才也早有耳聞,只是沒有皇上掌握的詳細。」鰲拜合上吳三桂的黑帳,試探著問道:「皇上今天拿這些東西給奴才看,莫非是想讓奴才出手,將這個奸王剪除?還是想讓奴才出面,打壓一下這個奸王的囂張氣焰,讓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藩王吳三桂累受君恩,品至極,爵至貴,然不思回報,在雲貴一帶擁兵自重,橫行不法,倒行逆施。」小麻子哽咽著說道:「朕念在他之前的蓋世奇功份上,對他是一忍再忍,一讓再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只怕他有朝一日能夠懸崖勒馬,迷途知返,與朕成就一段千古君臣佳話。誰曾想,這個奴才竟然絲毫不念朝廷大恩,朕對他的遷就忍讓,居然還在暗中招兵買馬,屯草積糧,只怕早晚必有不臣之心……」

哭訴到這裡,小麻子已經是泣不成聲,鰲拜則拍著胸口說道:「請皇上放心,不是奴才誇口,吳三桂那兩下子,奴才還從沒有放到眼睛裡過!他吳三桂如果乖乖聽皇上你的旨意,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他有半點異動,奴才舉手之間,就能讓他化為齏粉!」

「吳三桂如果真能乖乖聽從朕的旨意,那就好了。」小麻子苦澀一笑,又拿出甘文焜和朱國治那份奏章,含淚說道:「太師,請再看看這個。」

鰲拜接過,打開只順便看了幾眼,兩隻銅鈴眼上的黑眉頭就立即就皺成了一個川字,怒道:「狗奴才!這兩個狗奴才!肯定是都受了吳三桂的好處,竟然把八旗福壽膏稅額定得如此之低,這不是吃裡爬外是什麼?」

「太師,想必你也清楚。」小麻子抽泣道:「去年我們大清朝廷的歲入總共不到兩千四百萬兩銀子,吳三桂光是八旗福壽膏一項,收入就超過了五百萬兩,再加上朝廷給他的三百多萬兩銀子的軍餉,歲入至少在九百萬兩之上!朝廷上下,朝野內外,對此都議論紛紛,本來天下都是我們的,朕也不會妒忌他吳三桂的這點收入,只是想用抽稅之法,削弱一點他的力量,彌補朝廷的一點虧空……」

「只是……,只是沒想到,這個奴才,竟然又收買了地方督撫,將稅額定得如此之低,繼續依附在我大清江山肌體之上吸血,蠶食鯨吞……」

「他媽的,誰叫你小麻子把定稅權下放到了地方,還讓朱國治那個出了名要錢不要臉的狗奴才定稅,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麼?」鰲拜心中嘀咕,可又不好意思公然指責出來,只是等待小麻子的下文。不曾想小麻子這會一個勁只是哭鼻子抹眼淚,並不多說一個字,鰲拜無奈,只得又試探著問道:「那皇上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在這之前,朕也擔心到了地方督撫有可能被吳三桂收買這一點,用六百里加急急遞雲貴,收回稅額裁定大權。」小麻子抹著眼淚說道:「誰知聖旨還在路上,甘文焜和朱國治兩個奴才的奏章就已經送到了京城,讓朕陷入了兩難處境,有心想否定這個稅額,下旨加征,卻又怕……,怕……」

「皇上怕激怒了吳三桂?招致不可預測的後果?」鰲拜反問道。見小麻子點頭,坦然承認,鰲拜便嘆了口氣,說道:「皇上能考慮得如此周密,奴才不甚欣慰,看來皇上確實是長大了,能夠在這樣的大事上考慮全盤了,不再象之前那樣顧頭不顧尾,操切行事了。」

「他媽的,你這狗奴才這話什麼意思?」小麻子麻臉微紅,對鰲拜恨意更增。

「既然皇上對奴才如此推心置腹,那奴才也不敢對皇上有半點隱瞞了。」鰲拜壓根沒留心到自己的無心之語已經讓小麻子對自己的恨意又增加了三分,只是誠懇的說道:「在這之前,奴才力主對八旗福壽膏免稅,確實是有欠考慮,因為奴才說什麼也沒想到,八旗福壽膏這種藥材竟然會這麼暢銷,產量一口氣增加了這麼多,竟然還只是價格微跌,甚至還成為了雲貴兩省的首要財政來源,幫助吳藩一舉扭轉錢糧不能自給的劣勢,這是奴才之前說什麼也沒想到的。奴才力主給八旗福壽膏免稅這件事,確實是奴才失策。」

「他媽的,就是你這個狗奴才害的,如果當時你對八旗福壽膏抽重稅,現在吳三桂老東西會富得這麼流油?會有這麼多錢糧暗中擴軍?」小麻子心中咆哮,麻臉上則擺出一幅洗耳恭聽的聚精會神模樣。

「在這之後,奴才當然也想亡羊補牢。」鰲拜接著解釋道:「就在今年的上半年,奴才已經暗中知會了吳三桂和吳應熊父子,要求從今年開始對八旗福壽膏徵稅,吳三桂父子雖然心有不甘,但懼於皇上天威與奴才的逼迫,也只好乖乖答應了,還同意在秋收之後,根據八旗福壽膏產量與售賣價格,與奴才協商徵稅額度。」

「只是……」鰲拜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只是奴才又沒想到的是,皇上你竟然把八旗福壽膏的稅額裁定大權下放到了雲貴地方,導致奴才功虧一簣,吳三桂父子又揀了一個大便宜,用低得幾乎沒有的稅銀就堵住了奴才的嘴。說實話,奴才現在也非常為難,皇上你已經收過一次稅了,奴才總不能再去收一次吧?」

「狗奴才,你還想怪是朕壞了你的好事?你和吳三桂狗賊暗中交通消息的事,朕還沒治你的罪,你還敢來指責朕?」小麻子心中再度咆哮,嘴上則親切的說道:「原來鰲太師與朕想到了一塊了,這樣就好,我們君臣同心,齊心協力,定然能讓吳藩俯首就範,為朝廷挽回損失。」

「皇上現在打算怎麼辦?」鰲拜稍一沉吟,立即就明白了小麻子的意思,「莫非皇上想推翻雲貴地方裁定的八旗福壽膏稅額,重新裁定一個稅額,要求吳三桂重新交納?」

「正是!」小麻子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若不如此,長期以往下去,必然是國弱藩強,國庫益發空虛,吳藩益發強盛,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朕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管導致什麼結果,朕都要重新裁定八旗福壽膏稅額,不讓大清稅銀繼續留失下去!」

「皇上,請三思。」鰲拜表情嚴肅起來,鄭重說道:「皇上,你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一國之君出爾反爾,君王朝廷威信蕩然無存不說,還很可能導致吳藩狗急跳牆,掀起兵災,屆時生靈塗炭,烽煙四起,皇上於心何忍?」

「太師,朕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小麻子語出驚人,更加鄭重的說道:「如果沒有太師在朝,就是借朕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但就是因為太師你這位大清棟樑在朝,朕才敢如此做!因為朕相信,只要有太師在,不管有多大的麻煩與困難,在太師的虎威面前,都一定會迎刃而解!」

「皇上過獎了,奴才那裡敢當?」鰲拜嘴上謙虛,明知道小麻子是在故意吹捧,但也難免有些得意洋洋——小子,現在該知道老子的重要了吧?如果沒有老子這些年在前面給你遮風盪雨,這大清江山早就不知道被你折騰成什麼模樣了。

「太師千萬不要謙虛,朕是實話實說。」小麻子嘴上象抹了蜜一樣,「吳三桂戎馬一生,老於戰陣,手下也大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里從爬出來的厲害角色。而我大清這邊,從龍入關的八旗將士老的老,死的死,要不然就是被中原的花花江山迷花了眼睛,全然忘記了弓馬騎射,江山來自不易,數來數去,也就只剩下太師你這一根擎天巨柱足以和吳三桂匹敵了。如果沒有太師在朝,朕又如何敢如此行事?」

小麻子這次倒是難得的說了一次大實話,歷史上如果老將鰲拜在朝,對鰲拜頗為忌憚的吳三桂還未必敢起兵反清,而三藩之亂中的戰事也從事實上證明了吳三桂當時確實已經是無人可擋,甚至就連吳三桂的走狗高得捷也足以讓全蟎清的將領聞風喪膽,蟎清王爺中最能打仗的岳樂遇到高得捷,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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