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盧阿扁

盧胖子堅決要求平南王府先幫自己這個姑爺把仇敵孔四貞除掉,尚之節和黃掌絲苦勸無用,又不敢在缐家父子的眼皮子底下真把盧胖子綁走,無奈之下,也只好帶著盧胖子給尚老漢奸和尚之信的回信悻悻而歸,返回廣州交差。

當然了,不管怎麼說,尚老漢奸始終也是盧胖子貨真價實的老丈人,尚之信也是盧胖子貨真價實的大舅子,一點人情不給他們也肯定不可能,所以在送別尚之信和黃掌絲的時候,盧胖子又悄悄告訴他們——根據自己的研究,大清最大那個銀礦,很可能就在廣州附近的高明縣境內,礦石品位雖然比鳳凰山這邊低點,但也比浙江清溪那個大銀礦好得多,基本上五百斤礦石,就能煉出一斤銀子!

盧胖子可以對天發誓,他這次真的沒擺烏龍,清楚記得中國那個最大的銀礦就在高明富灣的大頂崗山腳下,確實沒有拿鐵杆漢奸老丈人開涮——只是高明銀礦是超深埋礦、這個時代的技術根本無法開採這一點,盧胖子好象給忘了。但不管怎麼說,得到這個寶貴的情報,尚之節和黃掌絲對盧胖子不肯回廣州的怨氣還是立時大消,趕緊假惺惺的囑咐盧胖子多加小心保重,然後又趕緊歡天喜地的回廣州交差報喜去了。

尚之節和黃掌絲總算是打發走了,可是兩廣的三大巨頭二馬一金卻說什麼都不肯急著離開南寧,每天里只是南寧城裡城外翻來覆去的巡視民政,檢查軍備,還時不時的往鳳凰山銀礦跑上一趟,視察那裡的銀礦開發進度。對於二馬一金的舉動,具體原因盧胖子當然是心知肚明,可是缐國安麾下那幫只會打仗練兵的老丘八卻大都不懂,不少性格粗豪比如衚衕春之流,還找機會擔心的向盧胖子問道:「盧大人,金總督、馬中丞和馬軍門來南寧也快有半個月了,怎麼還不走?是不是他們還想勸你離開南寧,到他們那裡當差?」

「當然不是。」盧胖子順口答道:「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除了南寧,留在缐老將軍軍中,我那也不去,他們也再也沒有勉強過我了。」

「那他們怎麼還不走?」衚衕春疑惑問道:「我記得上次馬軍門來南寧巡視軍務,才住了不到三天就走了啊?還有總督大人和巡撫大人,他們也是很少離開省城的啊?」

盧胖子不答,只是上下打量衚衕春,直到把衚衕春看得滿頭霧水了,盧胖子才忽然問道:「胡將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象說過,你是十四歲就跟著缐老將軍當兵吃糧的,在定南王府里資歷比戴良臣和王永年這幫人還老,立的戰功也比他們多得多,怎麼戴良臣都當上都統了,王永年也當上副將了,你還是一個小小的南寧參將?」

「盧大人,你問這幹什麼?」衚衕春更是糊塗,又頗有些氣憤的答道:「戴良臣是王爺家裡的家生奴才,王永年是戴良臣的表哥,有靠山又會拍馬屁,當然比我升得快多了。不過論打仗,我帶五百人,就敢沖他們的萬人大陣!」

「這我相信,胡將軍你是缐老將軍麾下的頭號猛將,這點我早就聽說了。」盧胖子點頭,又微笑著拍著衚衕春的肩膀,問道:「現在,胡將軍你該明白總督大人、中丞大人和馬軍門為什麼不肯急著離開南寧的原因了吧?」

衚衕春滿臉的迷茫,苦苦思索了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哭喪著臉答道:「盧大人,我還是不明白,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唉,難怪你陞官這麼慢。」盧胖子長嘆一聲,又拍拍衚衕春的肩膀,嘆息道:「胡將軍,如果我的麾下,能有一個你這樣的人才就好了。或者,胡將軍你如果是平西王府的人的話,那你也早就升上去了,可惜了,可惜了。」

「盧大人,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衚衕春越聽越是糊塗,忍不住又哭喪著臉問道:「盧大人,你的話我怎麼越聽越糊塗,越聽越不懂?」

「不懂也好,免得懂了傷心。如果你真想懂的話,可以去問缐老將軍或者缐三將軍,他們肯定懂。」盧胖子又長嘆一聲,招呼道:「胡大哥,別說這些傷心的事,走,咱們去把全將軍和謝將軍他們叫上,一起到城裡富貴樓喝酒去,我請客。」

拉著衚衕春和全節等幾個缐軍猛將到酒樓上猛灌了一通酒,進一步聯絡了一些階級感情,到了天色微黑的時候,盧胖子又回到了缐家父子借給自己的小院,在院中找了一張躺椅睡下,一邊喝茶醒酒,一邊哼著小調賞月,和朱方旦、肖二郎等狗腿子聊天散心。就這麼混吃混喝等死的過了近半個時辰,院門外忽然傳來了缐虞玄那很象女人的清脆動聽聲音,「盧大人,好悠閑啊,虞玄能進來坐坐嗎?」

「娘呀,那死人妖怎麼又來了?」盧胖子可憐的小心肝一顫,趕緊起身回頭一看,卻見缐虞玄穿著從無變化的甲胄軍衣,正站在院門處看著自己,漂亮得讓大部分女人妒忌的臉蛋上還儘是期盼神色。盧胖子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強做微笑說道:「缐三將軍快快請進,千萬不要客氣,這裡可是你家。二郎,快,給缐三將軍搬一張椅子出來,還有,給缐三將軍備茶。」

還好,缐虞玄這次並沒有找盧胖子單獨密談的打算,很是爽快的接過了肖二郎搬來的椅子,坐到了盧胖子的對面,朱方旦和肖二郎等人用眼神詢問盧胖子自己們是否需要迴避時,卻被盧胖子用殺雞抹脖子一樣的眼神制止,逼著他們留在現場——開玩笑,要是沒有外人在場,萬一缐虞玄這個死人妖又發起瘋來,忽然又抱著盧胖子啃上幾口,本就有幾分酒意的盧胖子還不得把剛才吃下去的全吐出來啊?

「盧大人,虞玄知道你剛從外面回來,本不該這會來打擾你的。」缐虞玄在盧胖子面前還是那麼喜歡象女人一樣的扭捏,一雙白玉一樣的小手抱著茶杯不喝一口,微垂著羞紅的俏顏,解釋道:「不過衚衕春剛才去找了虞玄,問金部堂他們為什麼還不肯離開南寧的原因,還說是你讓他問的,虞玄就明白,盧大人你早就知道虞玄現在的尷尬處境了。所以虞玄冒昧,想來請教一下盧大人,看看怎麼回答金部堂他們。」

盧胖子把腦袋靠在椅背上,看著天上的明亮月牙,淡淡問道:「他們開出價沒有?要多少股?乾股還是入股?」

「都開了價了,金部堂要三成,馬中丞要兩成。」缐虞玄低著頭,用很是輕微的聲音說道:「馬軍門和我父親是老朋友,要得最少,只要一成半。但他和金部堂、馬中丞一樣,都是要乾股,不出錢糧開採,只是幫我們從兩廣藩庫借支錢糧,僱傭百姓開採銀礦,借支的錢糧也要算利息。」

「胃口真大!」朱方旦冷笑起來,說道:「三個人加起來就要了六成五,過幾天上書房和孔四貞夫妻再來伸手,南寧能留下半成就阿彌陀佛了。」

「那缐三將軍你答應沒有?」盧胖子不動聲色的問道。

「當然沒有答應。」缐虞玄恨恨說道:「以前我們南寧軍民窮得快當褲子的時候,求他們借一點錢糧或者趕快把拖欠的軍餉發下來,他們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一樣,除了馬軍門看在和我父親多年的老交情份上,幫我們活動活動,借給我們一點度過難關,別的誰用正眼看一眼我們南寧?現在盧大人你幫我們南寧找到了鳳凰山銀礦,馬上就可以什麼都不愁了,他們又來伸手了?真當我們缐家那麼好欺負?」

「那缐三將軍你打算怎麼辦?」盧胖子又問道:「是打算和他們討價還價,還是一口回絕?」

「我當然想一口回絕,只準備給馬軍門一成乾股,可是父親堅決反對。」缐虞玄聲音更低,無力的說道:「不過父親堅決反對,說是如果不給,鳳凰山銀礦開採出來的銀子,我們就更是一兩都撈不到了!所以父親這幾天帶著我和他們談判了幾次,希望他們能降低一點要求,可是只有馬老將軍態度有點鬆動,金部堂和馬中丞他們一點都不肯鬆口,堅持要這麼多。」

「很正常。」盧胖子慢悠悠的說道:「鳳凰山銀礦要想全部開採出來,不是一年兩年時間可以辦到的。馬老將軍本來就是定南王府的老接,常駐廣西,當然可以細水長流,放長線慢慢釣大魚。但金部堂和馬中丞他們就不同了,不抓緊時間趕快撈點,萬一朝廷一紙調令下來,把他們調出廣西和兩廣,他們上那裡去找鳳凰山銀礦這麼油水豐厚的風水寶地去?」

「還有,說了也不怕缐三將軍你生氣,他們上那裡去找象缐三將軍你們這麼好欺負的人去?缐三將軍你們在朝廷里沒有半座靠山,在定南王府也不受待見,他們不欺負你們缐家欺負誰?不對你們缐家獅子大開口,對誰獅子大開口?」

缐虞玄張大了小嘴,半晌才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盧大人說得對,相對起其他人來,我們缐家確實最好欺負。」

說到這,缐虞玄苦澀一笑,說道:「其實我現在都有點後悔了,如果鳳凰山銀礦,真象你騙我那樣只是一個錫礦,那麼現在我們缐家也不會這麼進退兩難。盧大人,你別生氣,我可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你對我們缐家的恩情,我們報答還來不及,虞玄只是想請教一下你,你在曲靖搞八旗福壽膏的時候,又是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能不能給虞玄一些指點?」

「缐三將軍,不是盧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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