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官升兩級

京城裡的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吳三桂私自鑄造紅夷大炮的風波終於告一段落,鑒於沒有掌握直接證據,無法證明甘文焜繳獲的兩門紅夷大炮乃是吳三桂違禁私鑄,小麻子和蟎清朝廷只得接受吳三桂的解釋,裁定這兩門紅夷大炮乃是舊炮翻新——只是翻新工藝太好,甘文焜才誤認定為是新炮,所以甘文焜無過,吳三桂當然也無過。這兩門『翻新』火炮,也被小麻子用翻新工藝太好值得學習的借口,留在了京城讓京城鑄炮局學習研究,不再還給吳三桂。

另外,為了更進一步驗證吳三桂軍的火器裝備情況,還有為了牽制吳三桂的軍備發展,小麻子又派出了明珠之侄、領侍衛內大臣、御前帶刀侍衛吳丹為欽差,到吳三桂軍中賞賜西洋火槍百支,弓千副,藉機探聽虛實,刺探吳三桂軍的真實軍情。這一招雖然肯定不會有多少效果,但至少也可以掌握第一手情報,同時給吳三桂一個變相警告,警告吳三桂不可任意胡來,暗示大清糠稀皇帝可是一直在盯著他的——在目前鰲拜嚴重掣肘的情況下,小麻子所能發出的最強聲音,也就這點了。

京城第二場雪落下的時候,平西王府暗中操縱的八旗福壽膏館燃放鞭炮,慶祝了第三十二家八旗福壽膏館分店開張大吉,同時京城裡大大小小的近百家八旗福壽膏館也全部換上了雲南今年新產的八旗福壽膏出售,而在京二十餘万旗人中,也有超過十萬的旗人發自內心的愛上這種靈丹妙藥,爭先恐後的把剛剛從內務府領到的糧米送進這些福壽膏館,換成一縷縷青煙吸入肺中,享受那欲仙欲死的無上快感。

同樣染上福壽膏癮的還有蟎清東北老家的八旗旗丁,以及他們的家眷和父母兄弟,東北氣候寒冷,地廣人稀,旗人生活單調,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染上煙癮的速度難免更快。同樣染癮的,還有京城的漢人官員和富商大賈,還有江南各大城市的八旗滿人、漢人地主、鹽商富豪、官員將領……

京城的銀子,東北的銀子,江南的銀子,還有西洋的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向潮水一般流入雲貴,平西王府上下大賺特賺,小麻子和蟎遺朝廷卻既是眼紅,又是無奈。蟎清朝廷上要求對八旗福壽膏征以重稅的呼聲日益高漲,還有要求平西王府放開八旗福壽膏種子控制,讓其他省份也有機會種植八旗福壽膏脫貧致富的呼聲,那更是響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聲震九霄。

很可惜也很當然的是,吳三桂沒那麼傻,就算吳三桂同意,吳三桂手下那幫豺狼餓虎也絕對不同意。而在平西王府內部,雲貴獨立、擺脫蟎清朝廷控制的呼聲,也在悄悄響起。

羨慕的眼神已經遍布華夏,貪婪妒忌的目光也已經充斥朝野,仇恨的種子已經萌芽,本就存在的矛盾正在加劇,衝突的火藥也已經在積累,爆發的導火索又在那裡?又會在那一天被點燃?

吳三桂和他的智囊團在思考這個問題,鰲拜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小麻子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就在這個時候,雲南和貴州文官和武將三年任滿大換血的時間已經到來,小麻子親政之後提拔的親信三年任滿的時間也已經到來,吳三桂、鰲拜與小麻子之間的人事之爭,也逐漸拉開了序幕。

小麻子與鰲拜的人事之爭第一衝突當然是山陝總督莫洛,鰲拜主張的是滿人控制中央和軍隊,漢人控制地方,滿人不得出任地方督撫;小麻子則是希望所有滿人都騎到漢人頭上,控制中央政權和地方政權。這其實也是鰲拜和小麻子的執政理念衝突,我們姑且不去說他,而小麻子和吳三桂的人事衝突,就實實在在是誰來控制西南地方軍政大權的衝突了。

也由不得吳三桂不在這事上和小麻子鬥法,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三年任期將滿的竟然有雲南巡撫林天擎、貴州巡撫佟鳳彩和與雲貴骨肉相連的四川巡撫張德地,這三個至關重要的地方大員,還有雲南右鎮總兵王輔臣、雲南永北總兵田進學、貴州威寧總兵、鎮遠總兵和黔西總兵等一大堆地方守將,也將在這段時間內任滿,吳三桂如果不和小麻子爭一爭,那就等著被小麻子架空後生吞活剝吧。

無能的貴州巡撫佟鳳彩當然得滾蛋——小麻子和吳三桂都對他嚴重不滿意,替代他的是吏部侍郎曹申吉——這可是一條典型的白眼狼,小麻子早就看好他,準備放他到貴州去監視吳三桂,但風聲不知怎麼竟然被吳應熊探制,吳三桂也早就暗中在他身上下足了功夫,把他變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小麻子決定由他出任貴州巡撫後,吳三桂表面上抗議,肚子里卻已經在偷樂。

相比起佟鳳彩來,更讓小麻子不滿意和火冒三丈的還是雲南巡撫林天擎,當年小麻子拋棄原本看好的李天浴選擇林天擎,是因為林天擎在議餉一事上把吳三桂給賣了,小麻子覺得人才難得才選擇了讓他出任雲南巡撫,可是他一任三年下來,在監視和掣肘吳三桂方面不僅毫無建樹,相反還幫著吳三桂把雲南搞得富可敵國,讓吳三桂撈足了銀子,又用這些銀子擴張了軍備,小麻子把他生吞活剝的心都有,怎麼還可能讓他繼續在雲南巡撫的位置上幹下去?

有朋友肯定要說了,雲南變得這麼富裕主要是八旗福壽膏的功勞,也是盧胖子惹的禍,小麻子怎麼不恨盧胖子反倒恨上了林天擎?這裡要說明一下,咱們的盧大縣令在曲靖種八旗福壽膏,不過是想讓曲靖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一點,根本沒想過八旗福壽膏會有這麼厲害,能一舉逆轉雲南和貴州糧餉無法自給的被動局面,屬於無心之失。

事後,咱們的盧縣令也十分後悔,第一時間就是想把八旗福壽膏的種子獻給小麻子,只是因為種種意外才被吳三桂撿了大便宜——這點是雲貴總督甘文焜親自證明了的。而且盧縣令為了反對吳三桂壟斷八旗福壽膏種子,還挨了吳三桂女婿胡國柱的大耳摑子,所以小麻子雖然心中嚴重有些不滿,可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借口來指責盧胖子——小麻子總不該責怪盧胖子不該為百姓造福吧?那天下人怎麼看小麻子?

和知錯能改的盧胖子比起來,林中丞就有些嚴重太過了,在盧胖子以七品之身與吳三桂全力抗爭時,林中丞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更別說與盧胖子站在一起和吳三桂抗爭了,眼睜睜看著胡國柱抽盧胖子耳刮子,也眼睜睜看著吳三桂將寶貴的八旗福壽膏種子收入囊中。到了事後,林中丞還全力幫助吳三桂擴大八旗福壽膏種植,幫助吳三桂壟斷八旗福壽膏種植(這條有點冤枉,林中丞只是不敢反對而已),更眼睜睜看著吳三桂瘋狂擴充軍備,練兵鑄炮逐漸尾大不掉。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咱們的林中丞很希望能夠繼續發揮餘熱,再在雲南巡撫任上幹上一任,吳三桂也沒有反對意見,可是咱們的小麻子皇帝卻是說什麼都不肯幹了,鐵了心要讓林中丞回家養老,換一條更忠心更聽話的走狗去雲南盯著吳三桂,掣肘和牽制吳三桂的軍備擴充。所以很自然的,在盧胖子這隻妖蛾子的翅膀影響下,小麻子比歷史上提前一年多時間考慮起了雲南巡撫的輪換問題。

想法雖然好,可是一條忠心聽話又不懼怕吳三桂淫威的走狗卻不是那麼好找的,小麻子先後考慮了好幾個替換人選,可是一番考驗下來,又發現這些人不是和吳三桂有舊,就是膽子比較小,怕是扛不住吳三桂的威脅利誘,再或者就是經驗太少,到了雲南只怕鬥不過吳三桂這條老狐狸,反倒被吳三桂這條老狐狸左右,誤了大事,再再或者就是其他方面都合適,惟獨身份是滿人,派去雲南擔任巡撫肯定又要觸怒鰲拜,更加的得不償失。

就在小麻子為了這件事傷透了腦筋時,駕前新寵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經筵講官熊賜履向他舉薦了一個人,道:「皇上,雲南巡撫這個人選,何不考慮一下漢軍正黃旗人、曾經擔任過江蘇巡撫的朱國治?」

「朱國治?」小麻子先是一楞,然後怒道:「胡說八道,那個被連降五級的朱白地,有什麼資格出任雲南巡撫這樣的要職?」

「皇上,朱國治確實因為奏銷案與哭廟案被連降五級,官聲也極其不好,因為貪贓過甚得名朱白地。可是微臣希望皇上用的不是他的德,也不是用他的能——而是用他的貪,還有用他的膽!」熊賜履微笑著說出一番讓小麻子目瞪口呆的話。

「用他的貪,用他的膽?」小麻子有些糊塗。

「皇上,你請想一想,如果象朱國治這樣的大貪官,到了現在的雲南,會發生些什麼情況?」熊賜履眉飛色舞的說道:「現在的雲南,等於到處都是金山銀海,別人到了那裡,也許會因為懼怕吳三桂而不敢胡來,可是朱國治是什麼人?到了雲南後,還會客氣了?還不會抓住機會大貪特貪,把雲南搞得烏煙瘴氣,讓吳三桂不得安生?」

「還有,吳三桂手中目前最為珍貴和重要的八旗福壽膏種子,別人懼怕吳三桂不敢私自販賣,朱國治會對他客氣了?雖然朱國治盜賣八旗福壽膏種子對朝廷沒有多少好處,可是這些種子流落到了外省,不就變相削弱了吳三桂了?假以時日,等到外省大量種植後,吳三桂手裡的八旗福壽膏,還能象現在這麼值錢嗎?」

「這麼說來……,倒是有點道理。」小麻子開始動心了,清官去雲南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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