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倒打一耙

焦炭,有煙煤經過乾燥、熱解、熔融、粘結、固化、收縮等階段最終製成,具有堅固、低雜質、低灰、高燃燒值等特性,為煉鐵、鍊鋼及鑄造等工業之必需品。

曲靖緊鄰現在的江南煤都六盤水,境內平彝縣的煤炭資源也十分豐富,多處煤床較淺易開採,且煤質好、含硫低,為制焦煉鐵之上品。

由平西王府出面當惡人從平彝弄來一批優質煤後,盧胖子在怒勒峰下的牛攔江畔,親自指導工匠們修建了兩座土法煉焦磚窯,將清洗除雜後的煤炭裝入露天窯中,從邊牆點火,讓煤炭自身燃燒產生的熱量加熱煤炭,熱解熔融,粘結成焦,待十天之後澆水滅火,取焦再做清洗,就製成了一批品質極其上佳的焦炭。

當然了,這種土法煉焦污染極大,燃燒期間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嗆人黑煙,而且煤炭浪費極大而出焦量少,工效比低。不過限於目前的技術條件和形勢之迫切,盧胖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為十座的時候,第一批由焦炭煉製而成的優質熟鐵和少量炒鋼也隨之出爐。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為二十座的時候,第一批燒鹼量產成功。對工匠們來說,這種白色燒鹼是一種麻煩東西,稍不留神弄在身上就會燒傷皮膚,得趕快用醋水清洗;但是對狼心狗肺的盧胖子來說,這玩意卻又是極其難得的好東西——用這玩意的溶液浸泡棉花,可以給棉花脫脂,脫脂棉再浸泡在硝酸里,就變成臭名昭著的硝化棉炸藥了。

如果再把硝化棉按一比九的比例熔化在硝酸甘油里,就變成了更加臭名昭著的炸膠。如果盧胖子的心腸再歹毒一些,再在炸膠和硝酸甘油里加入一些樟腦,那就是更更臭名昭著的無煙火藥了。——不過這兩種玩意太過消耗珍貴而又危險的硝酸甘油,所以盧胖子只做出了少量樣品,也就放棄了大量製造的打算,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三好牌火藥和三好牌硝化棉的開發應用上。

還有,燒鹼這玩意加在開花炮彈里,也就變成了簡易的化學彈,使之爆炸和燃燒時散發有毒氣體,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必備神物啊。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為三十座,同樣臭名昭著的雷汞——又叫硝化汞的東西試製成功,並且製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支雷管,成功引爆了往常只能使用硝酸甘油才能引爆的三好牌火藥和三好牌硝化棉。五天後,吳三桂絕對心腹吳國貴調職曲靖怒勒峰大營坐鎮,平西王府的右鎮駐軍也在吳三桂命令下重新調整,增調兩千兵力駐守怒勒峰大營,嚴防死守怒勒峰工地,就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到怒勒峰山上。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為五十座的時候,還是臭名昭著的——鐵杆漢奸兼新任雲貴總督甘文焜抵達貴州,龐大的隨從隊伍還沒到雲貴總督衙門所在的貴陽,甘總督的緊急公文就已經送到了曲靖,越級下發到了曲靖知縣盧胖子的手裡,要求盧胖子五天之內趕到貴陽,參加甘總督的上任就職儀式。

「六月十八之前趕到貴陽,參加他的就職儀式?」坐在怒勒峰工坊的草地上,滿身滿臉灰土的翻看了甘文焜派人快馬送來的公文,盧胖子黑瘦了不少的胖臉上露出了些嚴肅神色,向轉送公文過來的陳斗和朱方旦問道:「知府衙門那邊怎麼樣?張皋謨有沒有收到這樣的公文?」

「沒有。」陳斗和朱方旦一起搖頭,朱方旦還開心的說道:「東家,這可是好事,新總督上任點名叫你參與他的就職儀式,證明這位新總督對你極其看重,以後在雲南和貴州,就更沒人敢招惹你了。」

「這樣的好事,我可不想要。」盧胖子搖頭,臉色凝重的說道:「對我來說,現在是越低調越好,越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就越有時間騰出手來干其他大事,現在這個新總督還沒正式上任就盯上了我,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東家,這也是沒辦法、避免不了的事。」朱方旦苦笑說道:「雲南和貴州一年的賦稅加起也才三十來萬兩銀子,你就職曲靖不到一年,曲靖縣一個縣就掙了三十多萬兩銀子,不管那個總督巡撫來雲貴上任,都不敢不高看你一眼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陳斗的話還是異常簡練,「大人驚才絕艷,半個曲靖府的民政軍務又盡皆決於大人之手,新總督心目中,大人的地位只怕早已超過了一般的知府,甚至超過雲南和貴州的藩台和臬台。」

「這些還是小事,我最擔心的也不是這些。」盧胖子搖頭,皺眉說道:「我最擔心的還是雲貴總督衙門的搬遷問題,早在前年京城就有傳言,皇上打算把雲貴總督衙門重新遷回曲靖,這次新總督要我去貴陽,如果是找我商量這個問題,準備把衙門重新搬回曲靖,那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雲貴總督衙門搬回曲靖?!」朱方旦嚇了一大跳,說道:「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的麻煩可就真大了,小小一個曲靖城裡三個衙門,我們的衙門最小,一出門就到處是上司,我們還怎麼做事?」

「大人,那你這次可得小心了,分寸一定要拿捏好。」陳斗出言提醒。

雖然陳斗並沒有提醒盧胖子把什麼分寸拿捏好,但盧胖子還是明白他的意思,這次到了貴陽,既得向甘文焜表示忠心,又不能表忠過甚,把甘文焜這個麻煩婆婆招到了曲靖。尤其是在甘文焜流露出想要搬遷總督衙門的意思時,那更是得無比小心,既不能激烈反對招來甘文焜疑心,更不能一味迎合上司,真把甘文焜這個鐵杆漢奸請到了曲靖。否則的話,盧胖子之前的一切努力、包括現在已經開始陸續結出碩果的怒勒峰大營,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先回去再說吧。」盧胖子搖搖頭,拍著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說道:「我先去和吳國貴將軍打一個招呼,把這幾天的工作安排一下,晚上再準備一下,明天就去貴陽吧。」

朱方旦和陳斗一起答應,隨著灰頭土臉的盧胖子一起下了怒勒峰,而見到吳國貴後,盧胖子先是對吳國貴解釋了自己離開曲靖的原因,又告訴吳國貴說,在自己離開曲靖的日子裡,怒勒峰大營的火藥營地可以全力生產比較安全、工藝簡單同時威力照樣十分驚人的硝化棉火藥,隨便培養熟練技工,以便將來可以更進一步擴大生產這種新式火藥,其他的工作,可以等自己回來再說,吳國貴當然一口答應。

辭別了吳國貴離開大帳,陳鬥倒是老老實實的在大帳門外等候,朱方旦卻不見了蹤影,盧胖子正納悶間,遠處卻傳來了朱方旦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話語,「這位姑娘,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朱方旦,人稱神醫,我觀你氣色神情,似乎有隱疾在身……」

「這老小子怎麼又來了?」盧胖子又是好氣又好笑,又奇怪怒勒峰大營里怎麼會有女人,扭頭仔細一看時——盧胖子也象打了雞血一樣跑了過去。

「小菟姑娘,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嗎?」盧胖子連滾帶爬的衝到吳小菟面前,又是作揖又是行禮,滿臉堆笑的連連問道:「吳姑娘你什麼時候到的曲靖?怎麼也不去在下的家裡坐坐?拙荊可一直在念叨著你,十分想念啊。」

也不能怪盧胖子和朱方旦急色豬哥,一年多時間不見,八面觀音吳小菟身上的稚氣已經褪去了不少,益發的嬌艷動人,傾城傾國,任誰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心動,更何況早就對吳小菟心懷不軌的盧胖子和出了名的色狼神醫朱方旦了。

「噗嗤。」見盧胖子滿身滿臉塵土的跑來,正被朱方旦糾纏得嬌羞不已的吳小菟忍不住噗嗤一笑,露出比鮮花更艷麗的笑容,嬌笑答道:「多謝盧大人關心,我一直都很好,昨天剛到的曲靖。這次我父親要在曲靖常駐,我也要在這裡長時間陪著他了,等有空的時候,我一定去拜見盧夫人。」

「何必等以後?」盧胖子迫不及待伸出肥手,假惺惺的說道:「走,正好我也要回曲靖城了,咱們一起回去,你嫂嫂給你添了一個小侄子,你正好可以去見見。」

「東家,這位姑娘是我先發現的。」朱方旦小聲抗議,又用身體一頂盧胖子,也是伸出魔爪,滿面堆笑的說道:「哦,原來姑娘就是吳國貴將軍的千金、我們雲南大名鼎鼎的八面觀音吳姑娘啊,那小生就更要給姑娘你把把脈了。我觀你眉宇之間藏有一股青氣,舌苔泛白,似乎有虛寒之症,不儘快治療的話,怕是……」

「怕是有什麼?!」這時,盧胖子和朱方旦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霹靂雷吼,震得盧胖子和朱方旦都是全身一顫,膽戰心驚的一起回頭看去時,卻見吳小菟的父親吳國貴臉色鐵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們的身後,手裡還按著腰上刀把,咬牙吼道:「你們兩個,打算對我家小菟做什麼?」

「沒……沒什麼。」盧胖子和朱方旦一起擺手,異口同聲的說道:「吳將軍誤會了,我們沒做什麼?」

「沒什麼就快滾!都離我家小菟遠點!」吳國貴握刀咆哮,臉上的兇狠表情足足可以嚇死十個八個盧胖子——這倒不能怪吳國貴小氣敏感,關鍵是盧胖子和朱方旦在這方面的名聲實在太臭,朱方旦色狼名醫臭名遠揚就不用說了,盧胖子到一趟廣州就拐跑了平南王府的小格格,那更是轟動雲南廣東福建數省,這樣的人,吳國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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