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各施奸計

不幸碰上盧胖子這樣不服教化、猖狂無比、又有著強硬靠山的下屬,做上司的最理智的做法,不是和這樣天生反骨的下屬硬碰硬。這樣做的話,兩敗俱傷的危險非常之大,甚至可能玩火自焚,自取其禍。尤其是在盧胖子官聲不錯的情況下,硬碰硬下來玩火自焚的苦惱可能性更大。

對付盧胖子這類的下屬,最理智、最保險也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等,虛與委蛇,從長計議,暫時保持忍讓態度,慢慢收集把柄,等這樣的下屬露出破綻,再抓住把柄,一擊致命!歷史上,無數的清官名臣就是倒在這一招之下。

這一招,也是盧胖子最害怕的一招,以盧胖子的理想和抱負,在目前力量還不足以自保之前,和李率祖這樣的告密專家兼鐵杆漢奸同在一座城裡,簡直和一條毒蛇呆在一個房間里沒什麼區別。

李率祖雖然很明白也很擅長這一招,也用這招對付了幾個政敵,可是在曲靖稱王稱霸多年無敵手,李率祖已經失去了以前甘受胯下之辱的忍耐力,也滋長了無數的驕奢跋扈之氣,很不幸也很必然的中了盧胖子的挑撥之計,在盧胖子的惡毒挑釁和刻意激怒下失去了理智,向盧胖子發出了不死不休的開戰宣言,下定決心要儘快除去盧胖子的這個禍害和災星!

也不能完全怪李率祖沒有城府,被盧胖子戳中那樣奇恥大辱的傷疤,只要是稍微還有一點廉恥的正常男人,都沒有法子保持冷靜。但事實證明,李率祖做出了這個決定,也等於是,親手敲響了自己的喪鐘。

在沒有看到這個結局之前,背後靠山同樣強硬的李率祖和任澤玉夫妻當然不肯相信會有這樣的結局,在盧胖子那裡受了奇恥大辱之後,李率祖夫妻回到了知府衙門,立即叫來狗頭軍師畢篙斌,湊在一起商量怎麼讓盧胖子死無葬身之地。

「東家,用老法子吧。」畢篙斌忠心耿耿的建議道:「花點銀子打發龍家土司,讓他們派娃子(奴隸)到沾益州和曲靖縣的交界處故意鬧事,挑起漢彝兩族百姓鬥毆,然後再弄死一個娃子,抬著屍體來曲靖縣鬧事,然後不管盧胖子怎麼判,都會有漢彝百姓不滿,再乘機煽動起他們鬧事,東家你就可以參他一個辦案不力的罪名,把他拿下了。」

「不行,這樣不給力!」李率祖拍著桌子吼道:「就算得手,他也最多只是罷官免職!我要他滿門抄斬!要他滅門九族!否則難消我的心頭之恨!」

「沒錯,這個法子太軟了,也太慢了!」任澤玉也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娘要他千刀萬剮,凌遲萬段!畢師爺你快想辦法,看怎麼才能把那個盧胖子給剮了!」

「滅門九族?凌遲處死?」畢篙斌哭喪起了臉,說道:「東翁,夫人,這個難度有點高啊,依大清律,要想讓盧胖子被凌遲處死,除非給他安上造反逆或者謀害親父的罪名,否則他犯的罪再重,最多也只是一個斬首或者腰斬啊。」

「那就給他安上造反謀逆的罪名!給他安上謀殺父親的罪名!」李率祖也是氣急,連連拍著桌子大吼,「我要他死!要他全家陪著他一起死!」

「東翁,這個難度太高了。」畢篙斌益發的愁眉苦臉,說道:「盧胖子的父親過世多年,連丁憂期都過了,想栽贓他謀殺親父也找不到對象了。至於栽贓他造反謀逆,這個難度更高,還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禍上身,反過來殃及自身……」

「畢師爺,你不是常常自比張良孔明嗎?」任澤玉極不高興的說道:「難道說,這麼點小事你都辦不到?那我們一年一百兩銀子的幕酬養著你幹嘛?還有,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外面還養著外宅,用的就是知府衙門的銀子!」

「這個……」畢篙斌更是為難,但三角眼裡的眼珠子一轉後,畢篙斌忽然計上心來,喜道:「有法子了!」

「什麼法子?」李率祖和任澤玉異口同聲問道。

「東翁,你可聽說過元朝末年的亂民造反故事?」畢篙斌賣了個關子,陰陰的說道:「當年韓山童和劉福通為了造反,秘密造了一個獨眼石人,在石人背後刻了這麼一段話——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然後韓山童和劉福通乘機起事,帶著挖河民工造反謀逆——東翁,我們何不如法炮製一番?」

「怎麼如法炮製?」李率祖迫不及待的問道。

「簡單,我們也刻一個獨眼石人。」畢篙斌奸笑說道:「在石人背後刻上八個字——大理龍興,盧一峰皇!然後把這個石人埋到什麼地方,接下來嘛,怎麼辦,相信東家也心裡有數了。」

「妙計!」李率祖夫妻一起拍手,李率祖大喜說道:「對,就這麼辦,你趕快下去安排,越快越好,最好是趕在林天擎那個老東西抵達曲靖之前辦妥,到時候讓那個老東西親眼看到這個石人,想不馬上拿下盧胖子也不成了!」

「沒錯。」任澤玉也歡天喜地的說道:「就這麼辦,到時候我再把家譜拿出來,證明那個盧胖子是大理皇族的後裔,他就更坐實造反謀逆的罪行了。」

「學生遵命。」畢篙斌打千答應,又不放心的說道:「不過東翁,茲事體大,走漏了風聲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這事知道的人必須越少越好,那些雕石人的工匠,也得拿銀子餵飽了,不能讓他們隨便亂開口。」

「這我當然知道。」李率祖不耐煩的說道:「你去帳房支五十兩銀子去辦吧,石人悄悄雕好了,直接找個偏僻的地方埋起來,盡量減少知情人。」

「五十兩銀子?」期盼著中大撈一把的畢篙斌拉長了臉,準備著賺點差頭去給姘頭小麗買套首飾的打算也徹底落空。可是畢篙斌又不敢多說什麼,只好一邊暗罵著鐵公雞和鐵母雞,一邊老老實實的打千答應,「學生遵命,請東翁和夫人放心。」

……

垂頭喪氣的出了李率祖夫妻的房間,時間已經是夜裡二更,給李率祖夫妻出了一個好主意卻沒有撈到半點賞賜的畢篙斌越想越是窩火,索性就直接出了知府衙門,一路摸往西街的外宅而去,準備著在相好小麗的大胸脯上好好發泄一通,出出這口怨氣。

盧胖子接管曲靖縣城之後,已經擴編了衙役隊伍,加強了對宵禁的控制力度——盧胖子這倒不是吃飽了撐的,關鍵是程封留給盧胖子的曲靖縣純粹就是一個爛攤子,百姓窮苦至極自不用說,小偷小摸還多如牛毛,存心想要收買民心的盧胖子不得不如此。所以這一路上,畢篙斌先後碰到了兩隊巡夜的曲靖縣衙役,都上來攔住畢篙斌盤問調查,不過還好,養外宅子倒不是犯什麼王法,所以畢篙斌也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很順利就回到了自己的外宅小院里。

摟著只能算勉強稍有姿色的大胸脯小老婆胡天胡地了一通,到了三更時分,畢篙斌終於枕在小麗的胸脯上昏昏睡去,可是沒睡多久,畢篙斌忽然又被人搖醒,畢篙斌還當是姘頭欲求不足,又想拉自己行周公之禮,便哼哼道:「小麗,幹什麼?還想要的話,等明天早上吧,我現在沒力氣了。」

「畢師爺,我可不是小麗。」搖醒畢篙斌的人笑道:「我是有一筆買賣想和畢師爺做,畢師爺你肯定會興趣的。」

說著,那人點亮一盞油燈,畢篙斌和同樣醒來的姘頭小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房間里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多出四個壯漢,頓時嚇得張嘴就要大叫。還好,為首那男子眼明手快,雙手探出,分別捂住畢篙斌和小麗的嘴巴,微笑說道:「畢師爺,畢夫人,不用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有好意。」

「李捕頭?」畢篙斌終於認出,按住自己嘴巴的人赫然就是盧胖子手下的那個大打手李天植——把曲靖府衙差役打得躺滿一街的李天植,畢篙斌當然印象深刻。而在畢篙斌背後的,則是盧胖子的另外三條忠實走狗劉真、劉旭和沈欣。

「你……,你們想做什麼?」畢篙斌戰戰兢兢的說道:「李捕頭,冤有頭,債有主,得罪你們的是知府大人,我可沒得罪你們。」

「李捕頭,奴家和畢師爺只是通姦,沒犯什麼王法。」小麗也用被子裹著身子,哭哭啼啼的說道:「奴家的男人都死了三年了,陪畢師爺睡覺,不算犯法吧?」

「不用怕,我們沒惡意。」李天植笑笑,向劉真一努嘴,劉真馬上解下背上包裹打開,將包裹里的東西倒在床上,白花花的銀子也頓時滾滿了畢篙斌和小麗一身。李天植笑道:「畢師爺,這二百兩銀子是我們大人送你的見面禮,用不著客氣,請收下吧。」

「銀子?!」小麗眼睛一亮,趕緊抓起一錠銀子湊到面前,仔細看了一看,小麗又驚喜叫道:「畢師爺,銀子!是真正的銀子!上好的細絲銀!娘呀,我長這麼大了,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畢篙斌替李率祖經管錢糧,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銀子是真的,還是最好的細絲銀,台州錠!但也正因為如此,畢篙斌才益發的膽戰心驚,戰戰兢兢的說道:「李捕頭,無功不受祿,你們為什麼要送我這麼多銀子?」

「畢師爺,我聽你們知府衙門的捕頭王猛說,你在李知府手下幹得很不開心,對嗎?」李天植不答反問,微笑說道:「聽說李率祖是出了名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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