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禍害盯上禍害

「鰲老頭昨是這樣的人呢?雖然我的良心不算太好,可怎麼也有點同情他的感覺呢?不行,我要推翻康麻子,良心就一定要比他還黑,臉皮也一定得比他還厚!同情心、憐憫心和道德心什麼的,死一邊去吧!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盤算著這個念頭,接近傍晚的時候,盧胖子領著一幫狗腿子回到了吳應熊府,進門一打聽,吳應熊府的下人說吳應熊早已回府,正在書房裡和林天擎等人說話,還說要盧胖子回來就可以過去。盧胖子聞言,忙讓肖二郎和劉真等人帶著方世玉回房休息,自己則讓吳府下人帶路,趕往吳應熊的書房會面。

進得吳應熊的書房,吳應熊果然正在和林天擎、郎延樞二人烤火聊天,見盧胖子進來,吳應熊一邊阻止盧胖子行禮,一邊親熱的問道:「盧大人今天在京城裡玩得怎麼樣?剛才聽說你去吏部報到的時候,被吏部衙門的人給刁難了,沒問題吧?要不要我出面去替你說說情?」

「多謝世子爺關心,只是小事一樁。」盧胖子毫不拘束的笑著說道:「那位錢大人大概是想要點孝敬,可惜下官的銀子在福建的時候全丟了,這次來京城還是靖南王世子賞了點路費,所以就沒錢孝敬給他,他當然就不滿意了。」

「這些吏部的蠹蟲,確實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林天擎附和道:「前幾個月于成龍升任合州知州,進京領印,也是沒錢打發這些小鬼,被他們故意刁難了幾天,最後還是鰲中堂知道了,發了脾氣,這些人才給於成龍發了印。」說罷,林天擎又故意問道:「盧大人,你的事最後也是怎麼解決的呢?」

「也是托鰲中堂的福。」盧胖子知道林天擎是在故意試探自己,便主動說道:「被那位錢大人拒了後,下官本來是打算回來求世子爺幫忙的,誰知道吏部的兩位堂官都及時趕到,出面制止,教訓了那位索賄的錢大人,阿思哈阿尚書還把下官帶到了鰲中堂的府上,又在那裡說了一通話,下官這才知道,原來阿尚書這麼照顧下官,全是出自鰲中堂的恩典。」

「也怪我粗心,沒考慮到盧大人你手頭不方便。」吳應熊接過話頭,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樣吧,一會盧大人你到帳房去支五百兩銀子,算我替父王補貼你的,京城裡薪桂米珠,手頭不充裕是不方便。」

「世子客氣了,你一年也不過幾百兩的俸祿,卑職那敢拿你的賞賜。」標準年薪僅有四十五兩的盧胖子嘴上客氣,心裡則在暗罵,「小氣鬼,鐵公雞,你一年從你老爸那裡拿的零用錢少說也有幾萬兩吧?竟然才送我這麼一點。」

「用不著推辭,這是你應得的。」吳應熊揮揮手,又彷彿很隨意的問道:「見到鰲中堂後,鰲中堂都問了你一些什麼?」

「被林大人料中了,果然是福建那件事。」盧胖子也知道吳應熊是在故意試探自己,便把自己拜見鰲拜的前後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就連鰲拜準備用兩淮鹽法道官職收買自己背叛吳三桂那件事,盧胖子也毫無保留的交代了出來——當時在場的人太多,甚至還有鰲府的丫鬟和下人,盧胖子不敢擔保這些人會不會泄密,覺得與其隱瞞將來招來吳三桂父子的猜疑,倒不如開誠布公的交代的好。

「這個胖子還算聰明,沒耍花招。」吳應熊心中冷哼一聲,又假惺惺的好奇問道:「盧大人,鰲中堂許諾讓你出任兩淮鹽法道,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回世子,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兩淮鹽法道啊,這可天底下扳指頭數得著的肥差了,隨便當上一任,三輩子就不愁吃喝了。」盧胖子苦笑,又說道:「可是盧某實在不敢忘記自己的根在那裡,更不敢忘記三綱五常,忠孝仁義,所以也就謝絕了鰲中堂的好意,還好,鰲中堂是個心胸寬廣的人,也沒有生氣,就這麼讓盧某回來了。」

「很好,這件事我會向父王如實稟報的。」吳應熊滿意點頭,又說道:「其實鰲中堂的心思我明白,他對我們平西王府真的沒多少壞心,希望你過去,除了欣賞你的能力與忠心之外,還有就是不希望朝廷的軍餉開支過於浩大。但他老人家在這點上也小看了我們平西王府一點,父王提出要加軍餉,確實只是希望給雲貴將士增加一點待遇,還有就是用來剿滅雲貴境內的苗彝土司,並沒有故意為難朝廷的意思。」

「下官明白。」盧胖子點頭,很鄭重說道:「請世子放心,王爺既然命令卑職配合你與朝廷商談明年的雲貴軍餉開支撥給,那卑職就一定竭盡所能,盡全力幫助世子盡量為雲貴將士們多爭取一點好處。」

「很好,盧大人你是父王和我一起看好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吳應熊再度點頭,接著說道:「反正這裡沒有外人,我也給你交一個底吧,自順治十七年以來,雲南和貴州兩省的軍餉俸祿開支一直是三百萬兩,這次父王要求加餉,實際上也只是以攻代守,希望能在軍餉問題上佔據主動,免得被朝廷削減太多軍餉,所以我們這次的目標是一年兩百五十萬兩紋銀,只能多,不能少。」

「是兩百萬兩才對吧?」盧胖子心中冷哼——盧胖子在二十一世紀時雖然讀的不是歷史系,但也記得歷史上康麻子六年,吳三桂與康麻子商量削減軍餉開支,讓步達到了百萬兩紋銀之巨,一口氣從三百萬兩被減到了兩百萬兩。

心裡明白吳應熊沒對自己說實話,盧胖子嘴上卻拍著胸口保證,保證一定幫助吳應熊守住這個底線,還有就是盡量為雲貴多爭取一點軍餉,吳應熊也是虛情假意的連連點頭,對盧胖子的忠心耿耿大加讚賞。如此沒營養的話說了許久,直到雙方都找不出話來客套的時候,吳應熊這才想起大家都還沒吃飯,忙讓僕人在花廳備飯,準備帶著盧胖子去邊吃飯邊賞雪。

乘著這個機會,盧胖子向吳應熊問道:「世子,還有一件私事,卑職想請問世子一下,不知世子可否知道南懷仁這個人?」

「南懷仁?那個西洋來的傳教士?你問他幹什麼?」吳應熊一楞。

「回世子,卑職略通算術,對此甚是入迷。」盧胖子答道:「卑職又久聞這位西洋傳教士南懷仁南先生精通此道,傳教期間,還向人傳授天文算術等等學問,所以卑職想借著這個機會,到他府上拜訪一番,向他討教一點關於這方面的學問。」

「想不到盧大人還這麼博學多才,我父王這次可真是揀到寶了。」吳應熊有些歡喜,扭頭沖旁邊的林天擎說道:「林大人,好象你認識南懷仁南大人吧?麻煩你給盧大人介紹一下和位南大人如何?」

「世子吩咐,老夫敢不從命?」林天擎笑著答應,又捻著花白鬍須微笑說道:「老夫與南先生確實有過一面之交,他是順治十六年(1959年)到的大清,經當時的欽天監監正湯若望舉薦,到陝西傳播西洋的天主教,一年後又調回北京進欽天監任職。康熙三年,因為湯若望帶著他和一些西洋傳教士編撰的西洋曆法與楊光先楊大人編撰的回回曆法起了衝突,被楊光先告了一狀,他和湯若望一起進了大牢,被關了半年多時間。」

說到這,林天擎品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被關進大牢後,湯若望本被判了凌遲,南懷仁也被判了流放,但因為湯若望擁立當今皇上有功,又被太皇太后老佛爺保了下來。其後,湯若望病死獄中,南懷仁出獄後本應該流放廣東,但不知道誰替他上下活動,借口他身體有病被留在了京城,現在住在京城宣武門內的前門西大街教堂里。」

「宣武門內,那麼很近嘛。」盧胖子一喜。

「是很近,就算是步行,也就半個多時辰就到。」林天擎點頭,又笑道:「不過這會內城九門已經關閉了,盧大人再怎麼著急這會又去不了了。」

「那我明天去。」盧胖子喜上眉梢。

「盧大人,既然你想去拜會南先生,那我們同去如何?」林天擎主動說道:「一來老夫想拜訪一下舊友南先生,二來老夫也想去見識一下盧大人你向南先生討教西洋學問。」

「這老小子是吳三桂心腹,莫非想去監視我?」盧胖子心中分析,嘴上卻歡喜笑道:「有林大人與下官同去,下官更是歡喜不盡了,最起碼,連問路的麻煩都省了。說不定南先生看在林大人的面子,還會請下官吃一頓飯,那下官可是連午飯錢都省了。」吳應熊等人大笑,隨口又和盧胖子開了幾個玩笑,賓主數人一室盡歡。

……

陪著吳應熊用了晚飯,又和郎延樞等人討論了一下雲貴軍隊的軍餉核算問題,到了二更的時候,盧胖子告辭回房休息。而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盧胖子發現肖二郎、廣州三虎和方世玉幾人竟然還沒有休息,還圍在炭火旁邊討論將來怎麼刮地皮的問題。盧胖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也懶得理會這幫笨蛋,只是擠到這群笨蛋中間坐下,低聲向劉真問道:「劉真,以前你們跑江湖的時候,有沒有做過悄悄摸進別人家這類的事?」

「少爺你問這幹什麼?」劉真有些慌張,口不對心的說道:「小的們老實,可從來沒幹過入室行盜的事。」

「劉大哥,你騙別人去吧!」肖二郎駁斥道:「上次在運河上,我們圍在一起吹牛的時候,你就說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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