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年之仇

張大少爺回京的第二天,又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傳到大明京城,那就是張大少爺那個腦袋背後長著粗大反骨的師爺宋獻策,竟然難以想像的策動了林丹的次子阿布奈在察漢浩特發動政變,一舉奪取了察漢浩特和察哈爾草原的控制權——當然了,這也和大明朝廷半個世紀來在蒙古草原上培養了無數親明派蒙古王爺貴族有關,基礎實在太好。政變中,親奴派代表額哲之母蘇泰被逼自盡,阿布奈之母囊囊被推上蒙古太后的位置,阿布奈又囚禁林丹之弟粆圖,在蒙古親明派支持下暫時代理汗權,察哈爾草原上的親奴派蒙古王公貴族被屠戮一空,建奴派來的第二波使者也被阿布奈下令抓捕,隨同阿布奈國書一起送來大明京城,交大明朝廷處置。同時被送到大明京城的,還有阿布奈表示親明誠意的佛教瑰寶——嘛哈噶喇金佛!

蒙古親明派忽然大爆發,把極端親明的林丹次子推上汗位,頓時讓正在為如何處置林丹頭疼的大明朝廷上下喜出望外,正被軟禁在大明京城的林丹和額哲父子則如遭雷擊,自知末日已到,今生今世只怕再沒有機會返回蒙古草原稱王稱霸——林丹父子可不會認為明熹宗和魏忠賢會蠢到又把親明的阿布奈推翻,把有仇明前科的林丹和額哲放回蒙古草原去繼續威脅大明的長城!而事情也果不其然的向著對林丹父子最為不利的方向發展,就在當天正午,明熹宗就昭告天下,決定加封阿布奈為順義王,正式承認阿布奈的蒙古汗位,並且極其『不客氣』的拒絕了阿布奈想要迎回父親林丹和兄長額哲的願望,補償以阿布奈入貢互市之權。至於倒霉的林丹和額哲父子,則被明廷以南狩為名,永遠囚禁在大明京城。消息傳回察漢浩特之後,阿布奈也在宋獻策和一幫親明王爺的鼓動下,流著眼淚心不甘情不願的繼承了蒙古汗位,並且迅速與大明朝廷締結永久盟約,將喀喇沁和科爾沁草原無償租借給大明朝廷五十年,聯手共剿建奴!唯一能威脅阿布奈汗位的林丹之弟粆圖,也在察漢浩特大牢中躲了貓貓……

「猴崽子,那個宋獻策,好象是你的師爺吧?」宣布完了明廷針對蒙古的一系列詔令,眉飛色舞的魏忠賢當即向張大少爺說道:「這小子幹得不錯,不愧是你猴崽子一手調教出來的人,聽隨行的錦衣衛稟報,這次察漢浩特政變,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給阿布奈出謀劃策,制訂全盤計畫,逼死那個仇視大明的韃靼賤人蘇泰也是他的傑作!不錯,這小子沒給你猴崽子丟臉,也沒給咱家丟臉,給我們大明朝廷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替朝廷節約了無數的軍需糧草!」

「父親,宋獻策策反阿布奈在察漢浩特搞政變,那可不是孩兒教他的。」張大少爺哭笑不得,在心裡偷偷補充一句——那是他天生的專長!魏忠賢則大笑道:「猴崽子你還謙虛什麼?沒有你的指點和教導,一個長得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窮酸書生,能幹出這麼漂亮的事來?就連皇上都說了,宋獻策能幹出這樣的事,肯定是出自你猴崽子的錦囊妙計,你應該記首功。」

張大少爺苦笑,可又不敢辯解,只好硬著頭皮領了這個本屬於宋獻策一個人的功勞。魏忠賢則又大笑著拍拍張大少爺的肩膀,柔聲說道:「猴崽子,好好乾,爭取在三年內徹底平定陝西亂賊,咱家可還等著你的好消息。」張大少爺不敢答應,只是試探著問道:「父親,既然你讓孩兒擔任五省總督,全權負責追剿陝西亂賊,那這五省軍隊的糧草軍餉?還有安撫饑民的賑災糧款……?」

「放心吧,咱家早有準備了。」魏忠賢大度一揮手,又湊到張大少爺耳邊低聲笑道:「這話,咱家也就對你猴崽子一個人說,還記得張家口那八個漢奸商人嗎?朝廷查抄了他們的產業之後,一共弄出了三百多萬兩銀子,填補了一些虧空下來,現在還剩一百五十萬兩左右。咱家拿到這些銀子後,孫承宗那個老不死求了咱家無數次,咱家都一直壓著沒有給陝甘撥過去,就是給你猴崽子留著的。」

「多謝父親,父親如天之恩,孩兒萬死難報。」張大少爺大喜過望,趕緊又磕頭道謝,然後張大少爺又疑惑問道:「父親,張家口那八個漢奸商人不是判了凌遲了嗎?秋決之期早已經過了,孩兒怎麼一直沒聽說處決他們的消息?」

「出了些意外,八個漢奸想多活兩年,又不想死得太慘,便又供出了兩條大魚。」魏忠賢微笑著解釋道:「還記得通州商號的李家斌和李家國兩兄弟嗎?李三才家的這兩個小崽子明知張家口八大漢奸通奴,不僅沒有向朝廷舉報,還利用手中漕船配合八大漢奸和建奴軍隊暗通款曲,倒賣糧布私鹽牟取暴利,八大漢奸供出了人證和物證,咱家覺得這八個漢奸也許還有點用處,就沒急著砍他們,準備再從他們身上榨一點油水出來。」

「通州商會的李家兄弟?」張大少爺眼睛一亮,忙問道:「父親,那你打算怎麼收拾他們呢?」

「當然是抄家問罪了,李三才的兩個小崽子至少是砍頭,家人發配充軍。」魏忠賢順口答道:「不過這事你先別泄露出去,咱家正在布置天羅地網,就在這幾天就要把他們連人帶銀子一網打盡,李三才那個老東西在淮揚巡撫和戶部尚書任上撈了那麼多,也該吐出來還給朝廷和百姓了。」

「父親,那孩兒斗膽求你一事可否?」張大少爺大喜,趕緊把自己和李家兄弟的恩怨說了一遍,末了又懇求道:「父親,孩兒當時答應過隨行的東廠番役和鎮撫司錦衣衛,總有一天,孩兒要親自帶著他們去抄了這兩兄弟的家,讓他們付出十倍的代價,還請父親讓孩兒得償所願。」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魏忠賢極是欣賞張大少爺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當即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大明朝廷上下一直忙於嘉獎宣大和山海關的有功將士,該陞官的陞官,該賞銀子的賞銀子,撫恤戰死士兵家眷,還有就是補充在戰鬥中消耗的糧草武器,招募新兵補充兵員,忙得是不可開交,張大少爺也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向魏忠賢稟報袁崇煥涉嫌謀反一事。好不容易到了臘月初五,諸項事宜都大都有了頭緒之後,張大少爺終於抓住機會,向魏忠賢詳細稟報了山海關的真正經過,而魏忠賢聽到明軍本來有希望全殲建奴主力卻因為袁崇煥叛變功虧一簣後,氣得當場摔了茶杯,咆哮著向張大少爺問道:「既然袁崇煥那個畜生叛變了大明,你為什麼不立即拿下寧遠?把他和他的黨羽一網打盡?」

「形勢實在太危急,孩兒沒敢冒險。」張大少爺沉聲說道:「當時山海關的精銳已經盡在寧遠城下,但缺乏攻城武器,根本不可能立即拿下寧遠城,而且建奴的殘餘主力也還沒走遠,孩兒如果真的把山宗毒瘤逼急了,聯絡建奴里外夾擊,那山海關主力必遭慘敗!丟了山海關主力,建奴的殘餘軍隊就有可能和山宗聯手南下,靠著寧遠的糧草武器迅速攻佔山海關,兵鋒直至北京城下,大明京畿地區也將無險可守,所以孩兒為了穩妥起見,只能選擇全軍撤回山海關,保住現有戰果。」

「那你就這麼算了?任由袁崇煥那個國賊繼續在寧遠無法無天了?」魏忠賢也是氣急,難得鐵青著臉沖張大少爺怒吼起來。張大少爺老實磕頭,流著眼淚說道:「父親,孩兒也不想這樣,也不想放過袁崇煥那個國賊,可是孩兒沒有袁崇煥賣國通敵的直接證據,孩兒的屠奴軍主力也不在身邊啊,當時僅有的一千屠奴軍也是個個疲憊不堪,彈藥告罄,這點力量,是絕對打不過建奴和寧遠叛軍聯手的。更何況,孩兒和岳父還得顧及京師、朝廷和父親你的安危,所以孩兒才不得不這麼做。千錯萬錯都是孩兒的錯,父親就是剮了孩兒,孩兒也沒有怨言。」說罷,張大少爺拚命磕頭,放聲大哭。

魏忠賢臉色青黑,喘著粗氣瞪著張大少爺咬牙切齒了好半天,魏忠賢這才逐漸冷靜下來,嘆了口氣攙起張大少爺,柔聲說道:「猴崽子,起來吧,你做得很對,對大明朝廷來說,京畿地區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你退守山海關的選擇是對的,這一次滅不了建奴,還有下一次。還有你沒讓熊廷弼在奏章里如實稟奏,這點也做得很對,如果熊廷弼那個老糊塗真的說了實話,那大明朝廷里可就要吵翻了天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把你也牽連進去,那幫只會說大話的東林腐儒,可是什麼話都罵得出來的。」

「父親,孩兒當時氣得是口吐鮮血。」張大少爺抹著眼淚說道:「就是懊悔當初沒能痛下決心,宰了袁崇煥這個賣國賊,這才導致殲滅建奴的計畫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算了,你也別太自責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國賊氣成這樣,保住你自己的身子要緊。」魏忠賢搖頭,眼中又射出凌厲凶光,咬牙說道:「至於寧遠那裡,從今天起,咱家切斷他們的一切糧餉供應,讓寧遠的士兵去找袁崇煥算帳去!袁崇煥如果想要糧草軍餉,就讓他自己親自來京城裡領!」

「父親高明,袁崇煥通敵賣國暫無真憑實據,如果直接用武力治他,不僅道義上說不過去,還有可能把他逼反,導致戰火直接燒到山海關下。」張大少爺趕緊一個馬屁拍過去,恭敬說道:「惟有暫時承認寧遠軍隊繼續是大明軍隊,承認袁崇煥繼續是大明官員,然後再用經濟封鎖把寧遠軍隊逼入絕境,讓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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