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噩夢歸途

儘管皇太極已經再三確認,自己肯定是把張大少爺恨到了骨子裡!恨到了骨髓里!恨到了五臟六腑和膀胱里!——因為那個該天殺、該雷劈的張大少爺不僅毀掉了皇太極繼承建奴汗位的希望,也毀掉了皇太極所擁有的自信、威望、名望、前途、親情、希望和家庭!但皇太極也是直到今天才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對張大少爺的痛恨、鄙夷、仇視和憤恨,原來還遠遠的不夠深,不夠重,也不夠入骨!那份痛恨程度,用什麼不共戴天、切齒痛恨、血海深仇、深讎大恨、枕干之讎、嚼穿齦血之類的成語來形容,都是遠遠不足,起碼要乘上一千倍、一萬倍,或許才能表達皇太極對張大少爺的恨意之萬一!

皇太極發現這個事實的日子是在山海關大戰結束的第二天,同時也就是大明天啟八年的十月二十九這天,這天清晨,本來還在為是否繼續攻打山海關而猶疑不決的建奴高級將領忽然目瞪口呆的發現,風雪交加中,山海關側面的渤海海面上,一夜之間忽然出現了兩支龐大得極其過份的明軍艦隊,密密麻麻的停泊在山海關東側,高聳的桅杆和隨風飄蕩的火紅大明軍旗幾乎將海面掩蓋,船上明軍水手和士兵吆喝呼喊之聲,隔著十幾里地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到這景象,不管是攝政貝勒代善還是老奸巨滑的皇太極,都立即徹底死了攻取山海關的心思,趕緊下令拔營收兵,撤回遼東大本營。

也就在這時候,令代善和皇太極更加心驚膽戰的事情發生了,兩支明軍艦隊竟然沒有登岸作戰,在山海關只是稍作停留就立即頂風北行,劃著船漿頂雪破浪,直接撲向建奴大軍退路的方向!至於這兩支艦隊北上的目的是什麼,代善和皇太極用小腦分析都能猜到——搶佔有利地形,構建阻擊陣地,堵死自己們的退路,把自己們困死在狹窄的遼西走廊某個部位,繼而把自己們全部殲滅!發現了明軍這個惡毒的戰術企圖,代善和皇太極更是不敢怠慢,一個勁的只是催促軍隊加快速度拔營,收拾好行李包裹趕快逃命。

包裹和行李倒是迅速收拾好了,軍隊也開始往北跑了,可就在這時候,一件令皇太極和代善氣爆肚皮的事情發生了,張大少爺親自領著包括一千屠奴軍在內的六千明軍騎兵出關,在山海關外擺出了出擊陣形,而在張大少爺身後,則是薊門巡撫閻鳴泰親自率領的五千騎兵,在閻鳴泰軍背後,又是大明遼東督師熊廷弼親自率領著萬餘大明步兵騎兵,帶著大量的糧草輜重押陣,擺出了一個三段式的追擊陣容!很明顯,熊廷弼和張大少爺這對狼狽為奸的翁婿搭檔擺明了不想讓建奴大軍安然撤軍,準備追上來和水師前後夾擊,殲滅這支由大半個建奴家底組成的建奴主力!

有人肯定要問了,既然建奴野戰能力明顯強過明軍,張大少爺的嫡系也只有千餘名彈藥都已經打光的屠奴軍將士在軍中助戰,建奴軍隊為什麼不掉過頭來,集中兵力吃掉張大少爺手裡的六千騎兵?答案是,皇太極和代善並不笨,也在路上擺開陣勢,準備幹掉張大少爺這個公認的建奴禍害,可問題是,張大少爺實在太狡猾了!建奴走張大少爺走,建奴停張大少爺停,建奴如果掉頭殺來,張大少爺也極不要臉的掉頭就跑,始終和建奴軍隊保持十里左右的追擊距離!就象一塊牛皮糖、又象一條癩皮狗,死死咬住建奴大軍的尾巴,拖住建奴大軍的撤軍後腿,讓讓建奴上上下下從將軍到奴隸都夜不能眠!食不知味!就連五穀輪迴之時,建奴的士兵、將領、主子、奴才和阿哈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隨時準備好提起褲子就跑,免得被那條該天殺的瘋狗咬住,一口咬死!

「該死的狗蠻子,有本事過來和老子決一死戰!」張大少爺一天多時間裡第六次逼近建奴十里之內,負責殿後的建奴第三貝勒莽古爾泰剛擺出反擊陣容,那邊張大少爺又掉頭就跑,快要氣瘋的莽古爾泰也徹底抓狂了,大吼大叫著命令道:「追,給老子追!一定要殺光這幫煩人的狗蠻子!殺——!」

「殺——!」吼叫聲中,八千建奴鐵騎揚蹄狂奔,裹著風雪殺向後方的張大少爺。張大少爺則率軍狂奔,拚命南逃,氣紅了眼的莽古爾泰緊追不捨,一口氣追出二十餘里。可就在這建奴大軍前後脫節的時候,道路兩旁忽然殺聲四起,地面上無數絆馬索跳躍飛舞,頭頂上箭石雨點落下,閻鳴泰親率薊門騎兵左右殺出,火炮火槍一起招呼,從兩翼狠揍莽古爾泰騎兵,前面的張大少爺也掉頭殺來,三麵包夾莽古爾泰。莽古爾泰三面受敵,拿手的集團衝鋒戰術無法發揮,只能仗著武勇拚死作戰,與明軍騎兵殺得難分難解,這時,熊廷弼的後續軍隊也已經趕來支援,手提九環大刀的熊廷弼一馬當先,六十三斤重的大刀揮舞開去,輕而易舉就能把帶甲建奴連人帶甲砍作兩截,就連莽古爾泰都不敢當其鋒芒,熊廷弼的得力助手曹文詔和曹變蛟叔侄也不客氣,兩柄鋼槍刺挑砸戳,舞得是密如雪花,在萬軍叢中左衝右突,當者無不披靡。還有張大少爺麾下的吳六奇和馬世龍二將也是兩號猛人,一個以百斤鐵鎚,一個雪亮彎刀,在敵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莽古爾泰極其倒霉的同時碰上這麼多在全天下都數得上號的明軍猛將,自然是被殺得節節敗退,左支右絀,狼狽不堪,最後還是代善和皇太極發現情況不妙,親領大軍來救,明軍軍中才銅鑼亂響,三支明軍一起開溜,眨眼之間就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滿地的建奴士兵戰馬屍體。

「老五,誰叫你追這麼遠的?」一統計發現死了七八百個最精銳的正藍旗騎兵,攝政貝勒代善氣得幾乎要發瘋了,沖著莽古爾泰大吼大叫道:「你難道不知道,張好古那條小瘋狗最拿手的就是玩詭計設陷阱?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的損失起碼要大一倍,你知不知道?」

「那條小瘋狗太煩人了,咬在屁股背後就不放,不把他幹掉,我們別想順利撤軍。」莽古爾泰頭腦公認的比較簡單,粗聲粗氣的答道:「如果我不把他趕走,不理會他,那條瘋狗忽然發力,偷襲我的殿後軍隊怎麼辦?」

「他敢!」代善大吼道:「我們的兵力佔優勢,只要前後不脫節,那條小瘋狗趕來偷襲你的殿後軍隊,我們前隊一掉頭,馬上就可以把他千刀萬剮!」

「二哥,五哥的話是對的,不把張好古這條瘋狗趕走,我們要吃大虧。」皇太極這次終於和莽古爾泰站在了同一陣線上,用極其憤恨的聲音說道:「那條小瘋狗把我們咬得這麼緊,就是要拖住我們,讓我們無法全速撤軍,給他的北上船隊爭取抵達預設戰場布置阻擊陣地的時間,而且隨時找機會慢慢的一點點削弱我們,等到時機成熟,再一鼓作氣幹掉我們!」說到這,皇太極又指指北方,滿臉焦慮的說道:「最讓我擔心的還是前面的六州河,那條河最狹窄的地方都有一里多寬,我們的軍隊無法涉水過河,只能搭建浮橋——那條小瘋狗也許就是在等那個機會,一口氣吃掉我們兩三成的軍隊!」

「六州河?」代善仔細一回憶,發現來的路上渡過六州河時,那條河確實無法涉水渡河,只能搭建浮橋穿過河流——對一支急於撤退又有追兵緊隨不舍的軍隊來說,這樣的地形無疑就是一個巨大的噩夢,渡河一旦遭襲,前面的軍隊回不來,後面的軍隊退不了,想不損失慘重都難!盤算到這裡,代善趕緊收住對莽古爾泰的憤怒,轉向皇太極問道:「老八,那依你看來,我們該怎麼擺脫後面那隻瘋狗?順利渡過六州河?」

「只要張好古那條小瘋狗繼續咬住我們的尾巴,我們就別想順利渡河!」皇太極斬釘截鐵的回答一句,又嘆氣的說道:「至於擺脫這條瘋狗,目前我還沒有想到太好的主意,不過還好,天已經快要黑了,我們至少要在明天傍晚之前才能抵達六州河,我們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準備。」

冬天晝短,天確實快要黑了,儘管歸心似箭,但考慮那條無比擅長偷襲奇襲的陰險瘋狗還在後面盯著,不管是代善和皇太極都不敢賭上一把,讓軍隊連夜行軍,選擇了在趙率教軍放棄的三山營堡廢墟紮營過夜,讓軍隊和戰馬休息一夜再北上撤退,同時出於對張大少爺低劣人品的鄙夷,代善和皇太極都選擇了加派五倍斥候監視明軍動靜,免得張大少爺這條瘋狗乘夜偷襲——以張大少爺的為人,這種事簡直太有可能了!

吃過簡單的晚飯,臨時行營剛剛紮好,疲憊不堪的建奴士兵大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雪地里除了柴火燃燒的噼啪聲音外,也就只剩下了行營正中的傷兵痛苦呻吟聲音,顯得非常寧靜,也非常之凄涼。在這種環境之中,建奴決策層的代善、皇太極和阿巴泰幾兄弟圍坐在篝火旁,絞盡腦汁都沒有琢磨出擺脫張大少爺這條瘋狗的好法子,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愁眉不展,倒是莽夫莽古爾泰大叫道:「既然沒辦法避免偷襲,那乾脆明天到了六州河後就別急著渡河,先擺開陣勢,殺退跟過來的蠻子軍隊,我們再渡河不遲!」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上張好古小瘋狗的大當了。」皇太極愁眉苦臉的說道:「這條瘋狗摸准了我們急於北撤的心思,打的就是牽制我們的主意,我們如果擺開陣勢準備迎戰,他是絕對不會交戰的,只是象餓狼一樣守在我們旁邊,等我們沉不住氣他再動手。而且這麼一來,我們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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