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尋死路

山西剿賊和張家口戰林丹兩場大戰下來,張大少爺的嫡系屠奴軍已經極度疲倦,特製的彈藥也幾乎耗盡,押解林丹父子回京之時,張大少爺只是象徵性的帶了一千名將士屠奴軍回京;而小心謹慎也一向是張大少爺的辦事風格,所以這次匆匆趕到山海關增援,張大少爺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把這一千名屠奴軍將士帶到了山海關,但很遺憾的是,這些屠奴軍士兵手裡的特製子彈已經人均不到三十發,而且士兵和戰馬大都疲憊不堪,已經很難發揮出正常的戰鬥力。面對這樣的情況,張大少爺也沒了辦法,只好老實老實的讓這支由吳六奇統領的屠奴軍駐紮到一片石休整,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派上戰場白白犧牲了,不過讓張大少爺稍感欣慰的是,由張大少爺本人直轄、由四十名神槍手組成的狙擊手隊倒是還算正常,彈藥也還算充足,隨著張大少爺入駐進了山海關,以期在戰鬥中起到四兩拔千斤的作用。

安置好了狙擊手,又讓工兵加緊時間修建了高於城樓的狙擊塔——免得戰鬥時被其他兵種的士兵干擾,準備完畢後,時間已經是十月二十二的夜裡。而出乎張大少爺和熊廷弼預料的是,在二十一和二十二的兩天時間裡,駐紮在中前所南面的建奴大軍竟然始終按兵不動,任由大明軍隊按埋地雷,清理挖掘陷馬坑,始終沒有向前邁進一步。這麼一來,素來小心的張大少爺難免就要疑神疑鬼了,擔心自己的老對手皇太極又在玩什麼花招,準備忽然給山海關來一下子,殺自己老丈人一個措手不及。

「奇怪,建奴為什麼連續兩天按兵不動?他們的糧草很多嗎?」張大少爺捏著光滑的下巴琢磨道:「難道建奴就不害怕登萊軍隊走海路登錄,切斷他們的後路?建奴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兔崽子,又開始疑神疑鬼了。」儘管是在山海關文武將領雲集的軍事會議上,熊廷弼說話還是不給張大少爺半點面子,頗有些得意的喝道:「狗建奴敢來么?老子已經在八里鋪後方布置了天羅地網,海陸兩路重重埋伏,只要他們敢來,老子耗就可以把他們耗死!」

「可問題是,建奴竟然知道八里鋪後方有天羅地網,很難通過,那他們為什麼不撤軍?」張大少爺難得露出些低聲下氣的模樣,小心翼翼的說道:「建奴軍中也有能人,肯定知道在山海關多呆一天,登萊水軍離遼東的路程就近一天,他們也得多一分危險,他們還敢如此託大,延誤戰機?」

「或許建奴知道,這個季節的季風對登萊水師不利,趕赴戰場的時間要比春夏長得多。」趙率教分析道:「還有,建奴拿到了錦州城外和寧遠城外的所有軍屯糧食,短時間裡還真不用為糧草緊缺擔心。」

「這或許是一個原因,但我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如果換成我是建奴,我就絕對不會把軍隊留在這裡冒險,只會想方設法儘快拿下山海關。」張大少爺搖頭,又抬頭看看老丈人,試探著說道:「岳父,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已經來到山海關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建奴那邊肯定也沒辦法知道——乘著建奴沒做防備,我們隨便找一個借口,派一個使者過去和建奴交涉,乘機刺探他們的真實意圖,我們也好採取對策。」

「兔崽子,又來了!」熊廷弼最不喜歡女婿的一點,就是張大少爺一上戰場就必定要耍花招,從不堂堂正正的和敵人決戰,所以熊廷弼沒好氣的喝道:「用不著,老子也沒你那麼下著!一上戰場就想著派使者,一派使者就騙人,騙了人就來陰的,你用不煩老子都聽煩了。」

「呵呵呵呵……」會場中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個別人還笑道:「熊督師,張探花不對敵人搞陰謀詭計就不舒坦的名聲,就連咱們大明皇上都知道了,皇上也支持他這麼做,算不上下著吧?」張大少爺則毫不臉紅,振振有詞的說道:「岳父,這不是下著,戰場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派使者刺探敵情,和派斥候偵察敵情其實都是一個道理。如果說派使者刺探敵情是下作,那麼派斥候偵察敵情,又能高尚到那裡去?」

「歪理!」熊廷弼其實也知道女婿的建議不錯,冷哼一聲後,熊廷弼找了個台階沉吟道:「那好吧,老子看在瑚兒的份上,就給你一個面子,派個使者過去試一試,你說吧,我們該用什麼借口把使者派過去?」

「約建奴決戰,既光明正大,又可以試探建奴的目的。」張大少爺想都不想就回答——因為咱們的張大少爺對這套把戲實在是太拿手了。誰知熊廷弼剛要答應,會場外忽然有一個熊廷弼親兵沖了進來,驚慌失措的大叫道:「督師,大事不好了,昨天下半夜,我們駐紮在姜女墳的船隊遭到建奴偷襲,全軍覆沒!參將唐順將軍帶傷逃了回來,正在門外求見。」

「什麼?!」熊廷弼和張大少爺等人一起大吃一驚,紀用更是失聲驚叫道:「這怎麼可能?姜女墳四面環海,建奴那來的海船水軍?」

「寧遠!」張大少爺第一個反應過來,鐵青著臉吼道:「建奴沒有海船和水軍,可寧遠有!難怪狗建奴連續兩天都按兵不動,原來他們是回寧遠去搬救兵了!」

「什麼?是寧遠的水軍乾的?」話音未落,滿場又是一陣大嘩,山海關眾將領官員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寧遠那幫叛逆毒瘤會瘋狂到這地步,幫著建奴幹掉山海關的戰船。熊廷弼則滿面漆黑,喝道:「沒有證據,別胡說八道!先去見唐順將軍,問他敵人是誰就知道了。」說罷,熊廷弼第一個衝出會場,張大少爺和其他將領緊緊跟上。

到得督師衙門大堂,張大少爺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穿著參將服色的明軍將領渾身血水,領著一群同樣滿身血水的明軍士兵橫七豎八的坐倒在大堂中,剛一見面,那名叫唐順的參將立即掙扎著站起來,衝到熊廷弼面前雙膝跪下,抱著熊廷弼的雙腿嚎啕大哭,「熊督師,末將對不起你,朝廷重金買來的四條西洋戰船,還有船上的火炮,全被末將給丟了,船上的三百多個弟兄,也大都戰死了,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回來!熊督師,你殺了我吧,末將該死,抹將該死啊!嗚……」說罷,唐順拚命磕頭,傷心欲絕之至。

「別哭了,唐將軍,快起來,這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建奴會有海軍可以偷襲你。你先坐下,慢慢說到底是怎麼會事。」熊廷弼見唐順全身是傷,肩上傷口更是深可見骨,知道他是經過一場血戰才遭到失敗,也不忍心責罵於他,只是把他扶起,一邊親自攙著他坐下,一邊叫來郎中軍醫,給這些受傷士兵將領治療。

郎中給唐順等將士包紮傷口的時候,唐順也抽泣著說出了自軍遭襲的詳細經過。原來在昨天下半夜大約四更的時候,十幾條貨船忽然逼近了駐紮在姜女墳海域的唐順船隊,而唐順軍將士仗著四面環海,建奴也沒有水軍船隻,就沒有留下太多的崗哨,絕大部分將士都還處在夢鄉之中,當時海面又黑,待到敵船逼近之時,唐順軍再起身迎戰也已經晚了,大約三四百名建奴士兵衝上戰船,和明軍水兵展開白刃戰,明軍士兵措手不及,片刻間就被建奴士兵殺死沙傷無數,唐順雖率軍死戰,無奈大勢已去,又沒有援軍能夠增援,只能眼睜睜看著大明將士一個個倒下,慘死在建奴刀下,身邊的士兵也越來越少,最後唐順被逼無奈,只得下令點燃船上火藥,炸毀了戰船,領著剩餘士兵乘小船和泅水逃命,但最後能夠逃回山海關的,包括唐順本人在內,也只剩下了區區一十六人……

「四條炮船,都炸毀了嗎?」熊廷弼擔心的追問道。唐順哭著答道:「都炸了,末將不敢把戰船和火炮留給建奴,就讓弟兄們都點火炸了,末將的親弟弟因為去船艙點火,沒能逃出來,跟著戰船一起殉國了。」說罷,唐順又放聲大哭。那邊曹變蛟做證道:「督師,末將詢問了巡哨的士卒,今天早上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們是聽到海面上傳來四聲巨響,只是隔得太遠,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炸了就好。」熊廷弼長舒一口氣——要是四條炮船不幸落入建奴手裡,用來打山海關,那熊廷弼可就真要傻眼了。張大少爺也長舒了一口氣,趕緊追問道:「唐順將軍,昨天晚上偷襲你們的敵人,你確認是狗建奴的士兵?這點事關重大,千萬不要弄錯。」

「是建奴。」唐順點頭,哽咽答道:「船上有一些火把,我看得很清楚,上船的都是頭上留著豬尾巴的狗建奴,大部分說的也是建奴話。」其他的倖存士兵也紛紛做證,上船偷襲的敵人都是建奴士兵,其中雖然也有一些漢人,但都是頭上留著豬尾巴的漢奸。張大少爺不肯死心,又追問道:「那船呢?還有船上的水手呢?是不是建奴?」

「戰場太混亂,我們的人又始終沒能殺上敵船,所以末將不清楚。」唐順老實答道。張大少爺大失所望,再去看岳父臉色時,發現熊廷弼也是滿面怒色,咬牙切齒說道:「高!用漁船載建奴偷襲船隊,戰船不露面,水兵也不露面,真是高啊!」

「熊督師,你也懷疑是那幫毒瘤搞的鬼?」紀用試探著問道。熊廷弼獰笑答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建奴根本就沒有水軍,就算能搶到船,也沒有能夠靈活操縱海船無聲無息逼近我們戰船的水手!」

「對,沒有熟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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