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兇悍岳父狠岳母

俗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咱們的張大少爺就是這麼一個非常典型的極品。明明已經有了原始的燧發火槍,還有了遠超時代的三棱軍刺和膛線槍管,可是張大少爺還不滿足,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張大少爺一有時間就扎進皇家科學院,絞盡腦汁的琢磨,妄圖利用現有的技術和材料更進一步改造武器,使之能更大限度的提高威力。同時不得不承認,這些事確實很符合咱們心腸比煤炭還黑的張大少爺,琢磨來琢磨去,張大少爺楞是琢磨出了兩個缺德得祖墳冒煙的主意。

第一個缺德主意,在鍛造三棱刺刀時,往鋼水加入少許磨成粉末的紅鉛,這種產自甘肅和蒙古的紅鉛實際上就是鉻鉛礦,這種礦石富含金屬鉻,鉻口服和接觸都對人體幾乎不產生有害作用,即便大量服入也可以通過正常的人體代謝排出——缺德的是這種金屬的離子一旦和傷口接觸就麻煩了,它能夠有效的防止傷口自然痊癒,導致傷口血流不止,要想醫治只有把受傷的那一塊徹底挖去,讓傷口不剩一點鉻離子,傷口才能癒合。張大少爺雖然沒辦法把鉻鍍到刺刀上,可是粉末狀的鉻鉛礦加進刀身里,下毒的效果還是有一點的。

第二個缺德主意是針對火槍的發射速度,原始前裝火槍最麻煩的一點就是裝葯,花費時間長還不容易掌握裝藥量,嚴重影響開槍速度。張大少爺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天才的主意,把火藥壓成圓柱狀,平時用油紙包緊,使用時撕開油紙,將葯柱塞入槍管,再用通條稍微錘實便可使用,這麼一來,火藥裝填速度不僅可以加快許多,裝藥量也可以控制得非常準確,再有一個好處就是彈藥攜帶運輸變得方便了許多。做好了這一切安排,張大少爺笑得乾脆連三角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喃喃說道:「狗建奴,等著吧,下次再見面,少爺我就要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五月十九這天下午,設在皇宮神武門外的皇家科學院後花廳里,張大少爺正在和薄珏研究討論是否能開發帶瞄準鏡的狙擊槍時,花廳外面忽然衝進來三個人,為首那名又胖又黑的中年男子大聲叫道:「探花郎,你可太不夠意思了,你老哥哥從遼東回來,還指望著你到城門口迎接,結果好嘛,到了城門一看,卻不見探花郎你的蹤影,這可太讓老哥哥傷心了!」

「高督師?!」張大少爺驚喜大叫,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有史以來最膿包的遼東經略使高第高督師,另外還有張大少爺的錦州戰友馬世龍和紀用二人。故友重逢,張大少爺喜不自禁,趕緊衝上前去行禮,並解釋道:「高督師,馬大哥,紀公公,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幾天真是太忙了,都兩天兩夜沒有回家,又沒有聽說你們回京的準確日期,所以沒能去城門迎接,死罪,死罪。」

「呵呵,說笑了,其實是我們想給探花郎一個驚喜,所以才故意沒先給探花郎你送信的。」高第還是那麼老實厚道,很快就承認是自己們的錯。張大少爺大笑,先是給高第等人引見了徐光啟和薄珏,介紹兩邊人的身份姓名,然後張大少爺馬上吼道:「廢話不多說,德興樓的游龍戲鳳和冬瓜盅都不錯,我再去把劉若宰、余煌、肖傳和宋金他們叫來,今天我們要喝個不醉不歸!」高第和馬世龍等人轟然叫好,趕緊簇擁著張大少爺趕往附近的德興樓宴會。

一夥子無良官員衝到德興樓,先是把二樓包圓,又叫上幾桌最好的酒菜,然後就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了,期間劉若宰、余煌和陸萬齡等人先後聞訊趕到,場面難免更加熱鬧。酒到酣處,喝得已有七八分酒意的高第拉著張大少爺的手說道:「探花郎,多虧你啊,真的多虧了你啊,我高第才能成為第一個從遼東經略使位置全身而退的官員,如果沒有你,我高第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來,咱們兄弟倆再喝一杯,算是老哥哥我感謝你的。」

「怎麼?高大人你不打算再干遼東督師了?」張大少爺聽出不對,趕緊問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高第點頭,長嘆一聲,搖晃著酒杯苦笑說道:「見好就收吧,乘著現在沾了張兄弟你的光,趕緊退下來。否則的話,步孫督師後塵還算好的,要是步王化貞和袁應泰的後塵,那可就哭都哭不出來了。不瞞張兄弟你說,老哥我剛剛回京,馬上就把稱病辭官的奏章遞上去了。」

「高大人,你不再考慮考慮?」張大少爺試探著問道——高第確實是有軟弱窩囊的毛病,可也有擅長採納屬下建議的優點,個性也比穩重,真要讓張大少爺選擇,張大少爺還是願意有高第這樣的上司。高第斷然搖頭,慘然一笑說道:「不用考慮了,我有多少本事,自己明白,張兄弟你也明白,所以你也別勸我了。乘著現在遼東被你打成了有利局面,我還是趕緊退下來的好,要是再耽擱一段日子,只怕我想退也沒法子退了。」

「遼東出什麼事了?讓高大人你這麼灰心喪氣?」張大少爺放下酒杯,凝視著高第問道。高第躲開張大少爺目光,沒有回答,倒是馬世龍在一旁插話道:「張兄弟,你應該知道的,遼東經撫不和是慣例。前任巡撫喻安性倒是被撤職了,可是寧前道卻頂了上來,事事處處都和高督師對著干,遼東將門又大都站在寧前道那邊,高督師幹什麼事都被掣肘,命令根本沒人聽,命令根本出不了山海關。」

「又是他?他又幹什麼了?」張大少爺皺著眉頭問道。馬世龍一聳肩膀答道:「這次你偷襲盛京得手,一把火燒了建奴在盛京最後的糧倉,遼東建奴已經斷糧,高督師決定採取堅壁清野戰術,採納你的建議決定放棄錦州,讓建奴無糧可掠,被饑荒消磨元氣。可是寧前道堅持不能放棄錦州,說是修建寧錦防線是孫督師留下的遼東策略,放棄錦州就等於前功盡棄,不但抗命不撤,還要求高督師向朝廷請款,重修錦州城池。」

「重修錦州城池?國庫里的銀子還沒被他糟蹋夠么?」張大少爺冷笑,又向馬世龍問道:「馬大哥,錦州軍隊在你手裡,高督師下令讓你撤退,你率領錦州軍民撤回山海關,難道他還敢派兵阻擊?」

「他是不敢派兵阻擊。」馬世龍悶悶的答道:「可是他敢鼓動錦州百姓不撤,他手裡的軍隊又全部是遼東本地人,和錦州百姓溝通方便,高大人剛流露出口風說要放棄錦州,他就派人到錦州散播謠言,說什麼錦州百姓一旦撤回山海關,就會無糧可吃,無地可種,還說什麼高督師一旦撤走錦州軍隊,他就要率領軍隊北上,接管錦州,誓死不失一寸國土。結果,唉……!」

「結果錦州百姓故土難離,拒絕撤退?高督師你又害怕承擔喪土辱國的責任,所以不敢太過堅持?」張大少爺沉聲問道。高第鬱郁點頭,算是承認。張大少爺氣得狠狠一拳錘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半天,張大少爺才恨恨說道:「此人不除,遼東永無寧日!」

「噓,小聲些。」高第打個手勢,看看左右,又壓低聲音說道:「張兄弟,你可千萬別打這樣的主意,他的官職雖然不高,可是和遼東軍隊的主要將領大部分都是他的死黨,你如果敢動他,軍隊就敢嘩變,到那時候,就算是張兄弟你,也抗不起那個責任。況且他堅持不肯放棄錦州的策略,在朝廷里也有不少擁護聲音,皇上和九千歲又不敢承擔丟失國土的罵名,我們的官司就算打到朝廷上,皇上和九千歲也未必敢偏袒我們。」

張大少爺再度沉默不語,良久才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毒瘤!這小子就是遼東最大的毒瘤!他為了自己的聲名和權力,根本就不理會以土地換時間的策略是否正確,看準了朝廷顧惜面子的弱點,就鐵下心來和你對著干,到時候不管朝廷採納那種策略,他都可以撈足保家衛國的好名聲!說不定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升官發財,更進一步撈取更大的權力!什麼叫大奸似忠?這小子就是真正的大奸似忠!」

「老哥也知道他是大奸似忠,可是沒辦法拆穿他啊。」高第悶悶不樂的說道:「老哥這次回京述職受封,他怕我乘機請得聖旨,已經搶先把反對放棄錦州送進了京城,看著吧,朝廷上又要有一場吵鬧了。而且以老哥我為官多年的經驗,這次爭論十有八九又會曠日持久,等到朝廷拿出主意,再撤錦州就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心愿也就得逞了。到時候,建奴一旦進攻錦州,守住了,證明他的策略正確,他有功勞;守不住他更有話說,說是朝廷沒有及時採納他的正確策略,耽誤了整修錦州城防的機會,過錯全在我身上。」說到這,高第也是拍一下桌子,咬牙說道:「我就是看破了他的險惡用心,所以才堅決辭官,不上他這個當,隨便他怎麼折騰去!」

「他做夢,只有我張好古還有一口氣在,他就別想當上遼東王!」張大少爺恨恨說道:「高大人,下官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辭官,下官雖然暫時不想回遼東去,但是新的駐地離山海關肯定很近,我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幫你整死那個王八蛋!」說罷,張大少爺又補充一句,「再說了,估計皇上和九千歲也不會同意你辭官的,畢竟你走了以後,就再沒人能夠替代你了,皇上和九千歲總不會讓那小子頂上去吧?」

「張兄弟,你還是別勸我了,老哥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性格軟弱,鎮不住遼東那些丘八,再在遼東督師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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