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雙簧

遼東大捷和西南大捷的主要功臣還沒有齊聚京城,朝廷封賞還得做等一段時間,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張大少爺除了抽空去和宋金、肖傳喝了一次酒,接受他們對自己提攜之恩的感激,剩下的時間裡,張大少爺基本上就是夾著前後尾巴做人,窩在家裡簡直就象是大姑娘躲綉樓。不過新任東緝事廠副廠公宋金宋公公和新任東緝事廠掌刑千戶肖傳倒是樂壞了,也激動壞了,同時也是感激得差點沒給張大少爺磕頭,恨不得把心窩子挖出來孝敬給張大少爺。

道理很簡單,在認識張大少爺之前,宋金不過是印綬監的一個中等頭目,這輩子能不能進最重要的司禮監,一半得靠努力一半得靠拍馬屁,還不知得要花多少銀子;肖傳是世襲的錦衣衛,運氣好有個好姐夫,候補了七年,在東廠理刑百戶出缺時僥倖補上空缺,可也算是到了頭,想當上東廠除太監外職權最大的掌刑千戶,基本上得靠做夢——就算是肖傳的姐夫田爾耕也沒辦法把小舅子弄這個職位上去。可是認識了張大少爺以後,宋金陞官又發財,輕而易舉的進了司禮監不說,現在還當上在東廠僅次於魏忠賢的副廠公;肖傳也是發財又陞官,不知不覺就爬上了東廠屬官老大的位置!而且魏忠賢則宣布他們的官職升遷時,還特別告訴他們說是因為張大少爺的舉薦,魏忠賢才破格提拔宋金和肖傳,這兩位還能不感謝張大少爺?

「對!張兄弟你說得對,我們三個以後要想有更大的發展,就得團結在一起,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和張大少爺喝了幾壺酒後,在張大少爺的暗示下,酒意有些上揚的肖傳主動說道:「宋公公,我和張兄弟已經燒了一次黃紙拜了兄弟,乾脆我們今天再燒一次黃紙,效仿劉關張桃園結義,結拜成三兄弟如何?」

「好啊,咱家正有此意。」宋金笑眯眯的一口答應。當下宋金、肖傳和張大少爺三人擺上香案祭品,三個狼狽為奸的奸佞之徒各按年齡大小,學著忠臣孝子劉關張跪下,嘴裡口口聲聲說的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肚子里盤算的則不是怎麼溜須拍馬繼續升官發財,就是怎麼逐步蠶食親爹的勢力為己所用,以便於將來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傷天害理之事——總之一句話,如果劉關張三兄弟在天有靈,知道這三個傢伙的齷齪心思,鐵定會各出一腳,把這三個卑鄙無恥的傢伙踹死!

宋金和肖傳也不是笨蛋,魏忠賢無緣無故的破格提拔重用他們,又特別交代他們兩人要聽張大少爺的安排,宋金和肖傳雖然不清楚原因,但也知道魏忠賢和張大少爺肯定是有大事要讓他們辦。所以拜完把子各自落座後,三兄弟中的老大宋金就壓低聲音向張大少爺說道:「三弟,今後大家是親兄弟了,有什麼話也用不著藏著掖著,三弟你說吧,你和九千歲打算讓我們幹什麼?」

「暫時不用你們幹什麼。」張大少爺搖頭,平靜的說道:「在這幾天時間裡,你們抓緊時間熟悉新職位,把底下那些不服氣你們、反對你們的新部下給收拾了,先把職位穩定下了。還有,從東廠番役中挑選二十個好手暗中保護我,聽我調遣。」

「成。」宋金和肖傳一口答應,肖傳還說打算讓陳劍煌接替自己的理刑百戶一職,讓陳劍煌帶著人保護張大少爺,聽張大少爺調遣,張大少爺甚是滿意,當即點頭同意。末了,肖傳和宋金又問張大少爺還有什麼安排——比如象是去監視什麼人或者讓他永遠從這世上消失,張大少爺笑著答道:「暫時沒了,先安心等幾天吧,等過了這幾天再說,到時候我再給你們安排差事。」宋金和肖傳面面相窺,實在想不通張大少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也不敢多問,只是老實老實的答應,又把張大少爺送迴文丞相衚衕。

張大少爺貓在文丞相衚衕里研究大玉兒身體發育情況的同時,魏忠賢和保皇黨之間的第二場交鋒也在緊鑼密鼓的展開交鋒,在張大少爺的指點下,魏忠賢向自己在司禮監的死黨王體乾和李永貞分別泄露了一個消息,說是自己準備派一個信王府的內線,在朱由檢家裡的某個地方藏一些東西——當然了,有資格侍侯在明熹宗身邊的王體乾和李永貞知道的行動時間相同,埋物地點和執行人卻都不同。結果魏忠賢真的派兩個內線在信王府藏東西的時候,其中一個內線落網了,連人帶贓被一起擒獲,並且被迅速送到宮中,送到明熹宗面前……

出了這麼大的事,氣得七竅生煙的明熹宗當然要重處責任人,皇后張嫣當然得說話,司禮監三大太監魏忠賢、王體乾和李永貞當然得到場,張惟賢、朱純臣和張國紀一幫鐵杆保皇黨當然更得到場,魏忠賢的鐵杆盟友客奶媽當然也要趕來探聽情況。不過很讓人奇怪的是,皇后張嫣竟然派人去把張大少爺也叫到了宮裡,讓張大少爺也到場參加審問,明熹宗大概也是聽到了什麼枕頭風,點頭同意了張嫣的安排,魏忠賢也沒反對。

往朱由檢睡的黃楊木枕頭裡藏一個貼有封口的小布袋的人,是朱由檢的一個貼身太監,也是魏忠賢安排在朱由檢的人,那個叫做小青子的小太監被押進乾清宮的時候,差點沒氣瘋過去的明熹宗當即向他喝道:「狗奴婢!你說,是誰讓你在信王的枕頭藏東西的?藏的是什麼東西?」

「回皇上,是老祖宗魏公公叫奴婢藏的。」那小太監倒也還算爽快,直接就磕頭答道:「至於布袋裡面裝的是什麼,奴婢不知道。」

話音未落,在場的皇室親貴已經是一片大嘩,大部分都是面帶喜色,心說總算逮到魏老太監的把柄了,這次這個老人妖死定了。親情觀念極強的明熹宗則如遭雷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魏忠賢竟然會這麼對自己的親弟弟,張大少爺則暴跳如雷,不顧禮儀衝上去一把揪起那小太監,揪著他的衣領放聲大吼,「不可能,我親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小公公,你說清楚,是那位魏公公派你做的?宮裡這麼多姓魏的公公,你到底說的是誰?」

「張好古,這裡是你放肆的地方嗎?」張嫣勃然大怒,大聲呵斥,心裡卻笑開了花。那邊明熹宗則重新來了精神,趕緊站起來向那小太監問道:「狗奴婢,你說的魏公公,到底是那一個魏公公?」

「是魏忠賢公公。」那個小太監手指魏忠賢,果斷的揭發出自己的幕後主使。聽到這話,明熹宗氣得一屁股坐回病床上,病懨懨的臉皮也漲成了嫣紅色,瞪著低著腦袋的魏忠賢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張嫣、張惟賢和朱純臣等人則是面露獰笑,只有張大少爺氣得上躥下跳,啪的一聲賞給那個小太監一記耳光,咆哮道:「放屁!我親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誣陷我親爹的?」

「孩子,你不要打小青子了。」魏忠賢終於開口了,先是阻止張大少爺的發飆,又跪到明熹宗面前磕頭,沉聲說道:「皇上,這事情確實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叫小青子把那個小布袋藏到信王的枕頭裡的,奴婢沒有經過皇上同意就擅自做主,做了這樣的事情,請皇上恕罪。」

「忠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明熹宗氣得都流出了眼淚,憤怒的拍打著病床,哽咽著向魏忠賢說道:「以前別人說你要對信王不利,要害信王,朕不信,還罵他們陷害忠良,可你怎麼就真的這麼做了?信王有什麼地方不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信王真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向朕說啊,他是朕的親弟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皇上,不用說了。」張嫣大聲說道:「魏忠賢這個奴婢大奸似忠,陷害信王,排除異己,罪該萬死,請皇上治他的罪。」張國紀和朱純臣等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向明熹宗跪下,爭先恐後的說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有理,依臣等看來,此事若不治魏忠賢之罪,朝廷無法向天下交代,皇上你也無法向大明列祖列宗交代。」只有為人低調的張惟賢一聲不吭,等待最佳機會給魏忠賢致命一擊。

「皇上——!」張大少爺雙膝跪下,眼淚說來就來,放聲大哭說道:「皇上,親爹他老人家也是一時糊塗,微臣斗膽請皇上看在親爹他老人家服侍你多年的份上,還有微臣的些許微功份上,饒了親爹這一次吧,微臣情願削職為民,以贖親爹之罪。」

「張好古這小子還挺有孝心的,魏老太監都快完蛋了,他還在死保魏忠賢。」張嫣和張惟賢等人心中冷哼。可就在這時候,一件讓張嫣和張惟賢等人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魏忠賢忽然回頭,抬手狠狠賞給張大少爺一記耳光,咆哮道:「小猴崽子,你說什麼呢?你親爹什麼時候有罪了?你知不知道,你親爹叫人藏在信王枕頭裡的小布袋,裡面裝的是什麼?」

「裝的是什麼?」張大少爺好奇問道。魏忠賢哼了一聲,指著客氏說道:「是你乾娘到慶壽寺里上香祈求皇上龍體康健的時候,求回來的吉祥結!你乾娘一共求回來四個吉祥結,我把其中的兩個藏在了皇上的床上,另外兩個派人藏到信王的床上,祈求佛祖保佑皇上和信王長命百歲,無病無災,可不是什麼壞東西!」

「什麼?」明熹宗驚喜的叫起來,張嫣和朱純臣等人卻是如遭雷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張惟賢心中叫糟,心知這次張嫣等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