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會師

代善的烏鴉嘴和張大少爺有的一拼,他預言阿濟格追殺張大少爺的路上必然充滿陷阱,結果阿濟格還沒轉上定遼官道就倒了大霉——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在太子河的冰面上放置了火藥,炸開了冰面,偏偏那段河面的兩側都是峭壁,從岸上無法通過,然後被炸開的河面上結起了一層薄冰,不明就裡的阿濟格鑲黃旗騎兵踩上去,眨眼之間就被冰涼刺骨的河水連人帶馬吞噬了十幾個騎兵。著急拿到張大少爺腦袋繼承汗位的阿濟格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老老實實的率領軍隊繞路,又多花了大半個白天時間,這才轉上了定遼官道。

好不容易踏上道路條件良好的定遼官道時,時間已經是三月初十的傍晚,算路程,步騎混雜的明軍隊伍至少已經趕到了定遼城下,除非定遼城的建奴駐軍拚死阻擊,否則的話,阿濟格隊伍在鴨綠江以西追上明軍隊伍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再加上鑲黃旗的近六千騎兵連日在冰天雪地中急行軍,士兵和戰馬都已經是疲憊不堪,非戰鬥減員情況嚴重。要換成了別的主帥,面對這樣的情況早就選擇放棄追擊了,可是已經被繼承汗位沖昏了頭腦的阿濟格卻偏不。

「鑲白旗的勇士們,蠻子軍隊在盛京里殺人放火,屠戮你們的父母兄弟,姦淫你們的妻子女兒,難道你們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跑嗎?」為了鼓舞士氣,阿濟格還對著軍隊發表起了演講,指著道路的東面大聲叫道:「拿起你們的刀槍,振作起你們的精神,跟著我去追殺蠻子!為你們的父母妻兒報仇!殺一個蠻子士兵,獎勵白銀五兩!搶到的財寶,也全部歸你們所有!」

「十二阿哥,蠻子軍隊里能有多少金銀財寶啊?」鑲黃旗右梅勒額真(副都統)費英東故意問道。阿濟格大聲叫道:「蠻子軍隊里的金銀財寶那可多了,你們想想,蠻子軍隊偷襲我們的盛京得手,盛京城裡的大金國庫還不被蠻子軍隊搬空了啊?不過你們放心,你們搶回來的東西,只要上交一半就行了,剩下的全歸你們所有!」

「弟兄們,聽到沒有?」費英東大聲叫道:「追殺蠻子軍隊,搶到的金銀財寶一半歸你們,想要發財的,都跟著十二阿哥殺啊!」

「殺啊——!」被金銀財寶沖紅了雙眼的建奴騎兵吶喊怪叫,士氣果然大為提升,跟在阿濟格的鑲黃旗旗幟下,不顧疲勞又向著東南賓士起來。但是很可惜的是,接下來的道路上,在錦州城下吃夠了張大少爺苦頭的鑲黃旗建奴,難免再一次領教了張大少爺的無恥卑鄙——沿途路邊的水井,全被張大少爺率領的明軍士兵下了劇毒,毒得幾十個建奴七竅流血,口吐白沫,逼得建奴軍隊只能化雪解渴飲馬;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難以下毒的溪流,溪流岸邊的草叢中又不知道被那些缺德鬼撒了大把大把的巴豆,又讓幾十匹戰馬拉稀腹瀉,被迫退出行軍;經過的橋樑,全部破壞,道路狹窄處還被巨石亂木堵塞,斜坡上潑水結冰,滑如塗油,步騎難行,個別地方的土地沒有被凍僵硬,張狗少又讓軍隊百姓挖掘了密密麻麻的陷阱,陷阱里插上尖銳木樁,結果又禍害了不少建奴騎兵戰馬,讓建奴軍苦不堪言。

最離譜的還是在連山關到鎮遠堡之間這段人煙稀少、樹木叢雜的道路上,張大少爺也不知道從那裡抓來一些建奴百姓,砍頭後把屍體放在篝火上烤熟,散發的人肉香味,招來無數剛剛冬眠醒來、飢腸轆轆的黑瞎子,還有成群結隊的野狼野狗,結果走在前面的張大少爺隊伍沒事,後面趕來的阿濟格軍隊可就倒了大霉,騎兵戰馬只要稍微落單,一轉眼就有可能鑽進野獸的肚子里去。這一路走來,本來就疲憊不堪的建奴軍隊難免更加疲憊,同時對張大少爺的憤恨和咒罵也達到了頂點——其實阿濟格還真得感謝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如果不是天氣太冷蛇類還在冬眠,張大少爺鐵定會讓人抓來大把大把的毒蛇無毒蛇,放在建奴軍隊最有可能宿營過夜的地方上,那建奴軍隊的樂子可就更大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不說阿濟格軍隊在遍布陷阱的道路上艱難行軍追擊,單說張大少爺率領明軍撤退,其實張大少爺的撤退速度遠比阿濟格想像的為慢,阿濟格軍隊轉上定遼官道的時候,張大少爺的軍隊甚至還沒到定遼門戶斜烈站,距離定遼城還有一段距離,至於原因嘛,當然是因為貪婪成性的張大少爺捨不得丟棄盛京城裡搶來的大量銀車,還有捨不得放棄自願跟隨明軍撤往朝鮮的遼東漢人百姓,還騰出戰馬車輛供漢人老弱百姓乘座,每日行軍不到四十里,晚上還得休息過夜。

面對張大少爺的迂腐不化,宋獻策和陸萬齡等人都是憂心忡忡,都建議張大少爺放棄百姓,只帶軍隊撤退,這麼一來,那怕新征軍隊都是步兵,明軍隊伍也可以在三天之內撤到鴨綠江。可張狗少卻一口拒絕,「不行,三萬多百姓扔到這冰天雪地里,無飲五食還前後是敵,叫他們怎麼辦?凍死餓死還是被建奴殺死?」

「東家,我知道你說得對。」宋獻策也是急了,不顧身前身後都是跟隨明軍撤退的漢人百姓,向張大少爺大吼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建奴的軍隊追上來怎麼辦?你在盛京城裡殺了那麼多建奴,這些百姓被建奴抓到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可是你呢?你怎麼辦?建奴會把你剝皮抽筋,凌遲萬段!」

「我殺建奴,是替天行道!」張狗少大義凜然的答道:「上天如果註定要我張好古死在建奴手裡,那我絕無怨言!可我張好古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放棄任何一名漢人百姓!建奴軍隊如果追來,我就率軍死戰,掩護漢人百姓撤退,那怕戰至一兵一卒,也絕對不讓建奴在我面前,傷害到任何一名漢人百姓!」

「張大人,張大人,我們的張青天啊——!」聽到張大少爺這些大義凜然的話,隨行的遼東漢人百姓自然是感動痛哭流啼,對張大少爺愛戴至極,為了不讓自己成為愛民如子張大人的累贅而拚命趕路。可是漢人百姓都沒想到的是,在他們面前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張大少爺和宋獻策主幕,才一轉眼就又變得親如手足,還互相詢問對方自己的戲演得象不象,有沒有把百姓感動到在建奴追到時會和建奴死戰的地步?總之那麼一句話嘛,這些遼東的漢人百姓只要能活著脫離虎口的,無不變成張大少爺的宣傳機器,走到那裡都宣傳大明朝廷出了一位好官大青天,那就是咱們的張狗少、張大少爺!

過了斜烈站,張大少爺撤軍途中最大的障礙定遼城便出現在了面前,張大少爺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瘋狂到去攻打定遼城掃平障礙,只能理智的選擇繞城而過,可是定遼城裡的建奴駐軍也絕對不是吃素的,他們如果從城裡出來沖一下子,滿桂的騎兵未必有事,可是漢人百姓就糟之糕也,更為麻煩的是,張大少爺連定遼城裡究竟多少建奴駐軍都不知道。不過這一切也難不倒詭計多端的張大少爺,先是讓百姓也打起火把和明軍旗幟,又選擇夜間繞過定遼城,讓城中駐軍摸不清楚明軍的虛實多寡,不敢隨便出城阻擊。

當然了,光是讓百姓打起火把和軍旗還遠遠不夠,為了迷惑敵人,張大少爺又抄襲了一遍南宋名將孟珙大破蒙古二十四寨的戰術,讓三千多步騎士兵打著旗幟先行,從定遼城下經過,兜一個圈子又繞回來,變換旗幟又從定遼城下經過,在傍晚前如此循環三次,給定遼城建奴造成明軍光是前隊就有上萬人的印象,又埋伏精騎於定遼城門外,準備隨時偷襲出城阻擊的定遼軍隊。而定遼守將碩托果然中計,下令城中的三千守軍死守城池,決不可開城出戰,眼睜睜的看著張大少爺隊伍大搖大擺的繞城而過,直到明軍隊伍走遠時,碩托才派出八百騎兵出城,準備監視明軍後隊。不曾想他的軍隊剛剛出城,麻登雲的伏兵就從埋伏處殺了出來,黑夜中碩托不知伏兵多少,只得趕緊下令退回城中,麻登雲的騎兵這才從容退卻,又與主力匯成一股。

過了定遼這道難關,明軍隊伍的前方已經沒有了任何阻礙,一路只是輕車快行,張大少爺的前隊也放心大膽的撤為後隊,讓百姓打頭挺進鴨綠江。可不曾想到的是,第二天夜裡,同時也是大明天啟二年三月十二的夜裡,明軍隊伍剛剛通過已經被廢棄的湯站堡,剛準備就地休息的時候,偵察後方動靜的斥候忽然快馬追了上來,遠遠就聲嘶力竭的大叫道:「張大人,建奴軍隊追來了!全是騎兵!是建奴的主力!」

「急什麼?慌什麼?建奴主力不來追,那才叫危險呢!」張大少爺大聲呵斥,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隨之落地——如果換成張大少爺追擊,絕對不會從後面追殺,而是派出小股部隊牽制,拖慢敵人撤退步伐,主力則迂迴敵人前方正面阻擊,建奴沒選擇這個戰術追殺,張大少爺自然是暗叫僥倖。張大少爺又喝問道:「建奴來了多少兵力?目前距離我們有多遠?」

「鑲黃旗,建奴來的是鑲黃旗,兵力有多少,天太黑沒看清楚。」明軍斥候擦著汗水答道:「我們發現建奴主力的時候,建奴鑲黃旗已經過了定遼城,算路程,距離我們已經不到二十里了。」

「很好,傳令下去,把建奴主力追到的消息告訴百姓,讓百姓全速前進,所有軍隊,留下阻擊。」張大少爺大聲下令,又向面如土色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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