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麻煩的大舅子

「什麼?你又不想去東廠和鎮撫司報信了?」結束了對陳文范一行人的監聽,熊瑚當即提出立即去東廠或者鎮撫司衙門報信,調集錦衣衛高手把這伙建奴細作一網打盡,可開始出這個主意的張大少爺卻又提出反對,說是要緩一段時間再說。這麼一來,熊瑚就不理解了,非常憤怒的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這些人不僅是建奴細作,還是刺殺你的兇手,更是陷害我爹的幕後真兇,難道你想把他們放跑?」

「小聲些,小心別讓隔壁聽到。」張大少爺先指指隔壁房間,又低聲說道:「你也別急,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是隔壁的建奴細作,那你會用什麼手段讓朝廷的官員參倒孫承宗孫大人?又會用什麼手段讓朝廷官員建議皇上殺你父親?」

「還用說,當然是你的拿手好戲——用銀子收買朝廷里的貪官污吏了。」熊瑚白了張大少爺一眼,很是不滿張大少爺的這個弱智問題。張大少爺點點頭,又奸笑問道:「那麼他們如果要做到這兩點,又得要花出多少銀子呢?」

「這我怎麼可能知道?反正肯定不少。」熊瑚又白了張大少爺一眼,沒好氣的答道。張大少爺笑得更賊,「好,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是建奴細作,那你會把準備用來貪官污吏的銀子放在什麼地方?」

「這麼大的一筆銀子,就算放在錢莊銀號里也不安全,會惹人懷疑,所以只會放在自己身邊。」熊瑚沉吟著答道。說到這裡,熊瑚總算醒悟過來,趕緊指著隔壁,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建奴用來陷害我爹和孫督帥的銀子,就放在這隔壁?」

「對,我還親眼看到過,就裝在一口大木箱子里。」張大少爺回憶著說道:「那箱子是一口嶄新的黑漆箱子,上面有兩個銅扣,市面上很常見,很不引人注目。但我當時留心到,陳文范的四個隨從抬都十分吃力,由此可見,裡面的好東西絕對不少。」說到這裡,張大少爺奸笑著補充道:「你說說,如果我們把這口箱子弄到手,該有多好啊?如果我們現在就去鎮撫司和東廠報信,隔壁的建奴細作倒是能一網打盡了,可箱子里的東西,也就只好白白便宜了東廠和鎮撫司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貪財?連建奴細作的銀子都想貪?」熊瑚打量著張大少爺問道。張大少爺一聽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低聲嘶吼道:「嘿,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不識好歹?我是那麼貪財的人嗎?你知道我為了你爹的事,已經花了多少銀子了?一萬多兩!現在我手裡也就剩下八九千兩銀子了,要是再不想點辦法把建奴細作的銀子弄過來,以後我還拿什麼打通關節救你爹?」

熊瑚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被張大少爺這麼一訓,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著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又誤會你了,就按你說的辦吧,先不去給東廠和鎮撫司報信了。」說到這,熊瑚偏頭想想,又問道:「可你怎麼能把建奴細作的銀子拿過來呢?他們人多勢眾,又個個都有武藝在身,光靠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他們啊。」

「別急,讓我想一想,肯定會有辦法的。」張大少爺單拳托著下巴,表情之嚴肅,倒和羅丹那座著名的雕像有得一拼。但很快的,張大少爺就原形畢露,指指這個房間唯一那張床,笑嘻嘻的說道「瑚瑚,天色不早了,這裡就一張床,我們將就著點擠一夜,一邊休息一邊商量如何?」不過張大少爺的污言穢語還沒說完,熊瑚就已經紅著臉舉起了拳頭,擺出打人架勢,嚇得張大少爺腦袋一縮,趕緊改口道:「既然你不願擠就算了,那我象張石頭一樣睡著地上,你睡床上。」

「你身上的病才剛好,你睡床,我坐著休息,順便聽聽建奴細作又在說些什麼。」熊瑚粉臉更紅,又惡狠狠的瞪張大少爺一眼,威脅道:「晚上你給我老實在床上睡覺,要是你敢起來亂來,我打斷你的骨頭!」張大少爺做了一個誇張的害怕表情,連說絕對不敢。熊瑚這才哼著把臉扭開,忽然間,熊瑚想起一事,忙向張大少爺問道:「狗少,你說這個陳文范是在幹什麼?他帶著那麼多銀子,怎麼不租宅子,偏偏跑到這客棧來住?而且他還是一個人住上房,隨從都睡通鋪,這又是為了什麼?」

「不奇怪,這恰恰證明了陳文范的老奸巨滑。」張大少爺解釋道:「京城是大明國都,天子腳下的首善之區,同時也是東廠和錦衣衛盯得最緊的地方,陳文范他們如果在京城租房居住,肯定會被東廠和錦衣衛盤查身份來歷,調查他們來到京城的目的,說不定就會露出破綻,所以反倒不如客來客往的客棧安全。至於陳文范住上房和隨從睡通鋪更簡單,你見過什麼客人住店的時候,還給自己的隨從租上房的?陳文范如果不怎麼做,不要說東廠緹騎和錦衣衛密探,就是客棧老闆夥計就會先懷疑了。」

「哦,原來是這個道理。」熊瑚恍然大悟,又低聲笑道:「不過也好,方便我們偷聽。」

聽到熊瑚這句話,張大少爺心念一動,喃喃反覆念道:「不過也好,方便我們偷聽?不過也好,方便我們……」念著念著,張大少爺嘴角不由又露出得意的賊笑,一揮手道:「那好,你就慢慢聽吧,我先睡了。」說罷,張大少爺和衣鑽進被窩蒙頭就睡,留下熊瑚倚在椅子上繼續偷聽隔壁動靜,一夜無話。

……

有相當大一部分比例的人都無法坐著睡覺,熊瑚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張大少爺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沒睜開,就先嗅到一股甜香撲鼻,再睜開眼睛時,張大少爺立即就驚喜的發現,熊瑚不知何時已然睡到了他的旁邊,一張粉臉雖被油彩塗成蠟黃,卻仍是海棠春睡,動人無比。這麼好的機會放在面前,張大少爺那還會放過,馬上半撐起身體,俯身就往熊瑚櫻唇上輕輕吻去,四唇相交,張大少爺只覺得熊瑚小口如蘭似麝,香甜無比,不覺含唇吮吸,但這麼一來,熊瑚也立即睜開了眼睛。

「淫賊,臭狗少。」熊瑚一把推開張大少爺,紅著臉跳下床來,張大少爺還以為要挨打了,趕緊縮脖抱頭。不曾想熊瑚只是快步衝到了房門前,背對張大少爺低頭不動,嬌軀顫抖得厲害。又過了許久,熊瑚才哼道:「還不起床?太陽都快出來了。」張大少爺如釋重負,這才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

「在我們……那個前。」熊瑚回過身子,低著頭羞答答的說道:「你如果再敢這樣輕薄我,我絕對饒不了你。」張大少爺大喜過望,上前握住熊瑚的小手問道:「瑚瑚,你說的那個,是不是拜堂成親?」熊瑚害羞不答,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張大少爺更是狂喜,張臂又要去抱熊瑚,熊瑚趕緊推開,嗔道:「剛剛才警告了你,你又來動手動腳,真是討打。」張大少爺尷尬一笑,知道自己是歡喜得糊塗了。

歡喜歸歡喜,但正事張大少爺還是記得的,離開客棧的時候,張大少爺又要熊瑚去交了兩天的店錢,繼續占著陳文范隔壁房間,這才與熊瑚離開悅來客棧。返回原來客棧的路上,張大少爺不動聲色的又去拉熊瑚的小手,熊瑚雖然害羞卻沒有拒絕,只是任憑張大少爺牽著手,並肩而行。走了有一段路,熊瑚想起昨晚的事,便問道:「對了,昨天你說想辦法把建奴姦細的銀子弄過來,現在辦法想出來沒有?」

「辦法我倒是想出來,可現在最麻煩的是,我手裡人手不夠。」張大少爺非常苦惱,解釋道:「昨天我對你說過,陳文范那口箱子得四個人抬才能抬動。也就是說,我最少得要四個可靠的健壯男子幫忙,可我現在手裡靠得住能用的,就只是一個張石頭,最多再加上一個小鋪子,還缺兩個。本來我買的新宅子里還有一些僕人,可那些僕人接觸還不多,不一定靠得住,所以我頭疼啊。」

「笨,你不會早對我說?」熊瑚習慣性的白了張大少爺一眼,低聲說道:「你忘了我的兩個哥哥了?我二哥熊兆璉雖然是個書生,可力氣也不算太小,還有我大哥熊兆珪,力氣比我爹還大,武藝也比我好,能雙手開弓,有他們幫忙,搬那口箱子輕而易舉。」

「主意是不錯,可這種事他們會幫忙嗎?」張大少爺問道。熊瑚扭開臉,羞答答的說道:「我會想辦法勸他們,再說了,我被你害得接連三個晚上沒回家,我們的事,要是再不讓他們知道和同意,他們就不只是罵我或者罰我跪那麼簡單了。」

「啊!」張大少爺誇張的驚叫了一聲,又低聲說道:「是我不好,我是應該買上東西去拜見兩位舅子哥了,有失禮議,該打,該打。」

熊瑚更是害羞,嗔道:「你要再是油嘴滑舌,我就真的打你了。你說吧,我們是先回客棧,還是直接去我家?」張大少爺想都不想,馬上就答道:「還回什麼客棧?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洗去臉上化裝,買上東西就直接去你家吧。再說了,去晚了秀兒被你兩個哥哥打慘了,張石頭那小子就又有得心疼了。」熊瑚點頭,毫無異議。

計議一定,張大少爺和熊瑚立即找了一個僻靜的水井,洗去臉上化裝,重新梳了頭髮,身上衣服雖然沒地方換,卻也無關大礙,又買了不少貴重禮品,雇了輛車就直奔熊瑚居住的安康衚衕。到了衚衕口下車,張大少爺剛拉起熊瑚的小手要往衚衕里走,一個躺在衚衕口旁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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