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一百零二章 信步慨而慷

每每處在暴風雨中心的地方,往往還異乎尋常地寧靜,最起碼在五洲國際酒店內部依然如此,悠閑起床的男男女女在嬉戲、在沐浴,或者叫著客房服務在享受著早餐的恬適,酒店嘛,就是多方位地給客人營造寧靜的舒適的居住環境,畢竟在這裡下榻的非富即貴,不過同樣是因為這種居高不自危的環境,更多的客人對於就在身邊發生了什麼懵然無知……

整九時,2626號高檔商務套間門前,景文秀剛剛準備把手放到門鈴上的當會,又是狐疑地頓了下,收回了手,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問簡凡:「簡凡,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都說好了嗎?引見引見簡氏夫婦,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呢。」身後兩手都提著禮品的簡凡隨意地說了句,就像來巴結領導、奉承上司的小職員,一臉諂笑,現在連景文秀也巴結上了。

「我就覺得你在,就沒好事在……那我問你,我爸……是不是有什麼事?」景文秀輕聲問著,父親的怪異舉動不可能不引起女兒的懷疑,這麼一問,簡凡稍稍愣了愣,看著翹鼻俏臉褪去警裝宛如小家碧玉的景文秀,正色說著:「你要相信你父親,你父親正在辦一件與邪惡作鬥爭的事,他是我見過最正義的律師。」

善意的謊言,被簡凡正色說出來,不料景文秀一擰鼻子臉上表情霎時很怪異地盯著簡凡,有點咬牙切齒戳破了這個謊言:「胡說,我爸只認錢。」

「哦喲……知父莫如女呀,你這樣說,我也沒辦法。」簡凡正色的表情霎時一樂,樂歪嘴了,一下子景文秀省得說錯話了,俏指一指簡凡威脅著:「你要是有事瞞著我,我可跟你沒完啊……我就奇怪了,我爸怎麼會聽你指揮?簡先生什麼身份,你這身份去了跟人家說什麼呀?別出點事埋怨到我頭上啊。」

「哎喲,你煩不煩呀?我和簡懷鈺那老熟人了,他還送過我一幢別墅,這事你知道……不過我是富貴不能淫的偉男子啊,這白來的東西,咱也不要它了,這事你也知道啊,要沒關係,他會憑白贈送的別墅么?」簡凡牽強附會地說著,自然是把自己捧得很高很高,一般情況下簡凡是很淡定的,不過在未婚且模樣可人的妞面前,總是免不了擺點譜往自個臉上抹點光。

果不其然,半信半疑很看不懂的簡凡的景文秀盯了簡凡半天,仍然是看不太懂,不過這事已經成定論,前一天已經和簡懷鈺約好了,失約肯定是不可能了,弱弱地回身摁著門鈴,稍傾便見到開門的來人讓簡凡眼前一亮,正是在桂園見過了那位假洋鬼妞,蜷曲的波浪式長發說紅不紅、說黃不黃,格外白皙的皮膚展示著另類的美,這是屬於那種穿著衣服也能讓男人流口水的女人,讓人不羨慕簡懷鈺的艷福都不行。

眼更亮的是那位閆夫人,一挽景文秀,開著門請簡凡進來,早有過一次交道這人倒是客氣的緊,說著聲調怪異的歡迎、歡迎,都是升調,聽得格外刺耳,不過這禮數可端得是大家閨秀出身,進門讓著座,親自倒了杯水,這客氣勁道倒讓簡凡有點拘謹了。

剛剛落座,簡凡直接把兩手提的東西交給閆嘉文,景文秀一旁做著鬼臉,沒來時就斥簡凡送的東西土裡土氣實在不上檯面,不過這東西讓閆嘉文眼前一亮,端詳著兩樣東西,一樣是比一手可握的小罈子,泥封金字,大大的酒字古樸莊重,一問是玉米黃酒,再一看另一件卻是食盒,抽開來一瞧,「呀」聲驚呼出來了,像鄉下妞見了大世面一樣,一格子是指頭肚大的小酸棗,火紅火紅的粒子,讓閆嘉文忍不住捻了個直放到嘴裡一咂吧,又酸又甜的勁道直叫delicious,第二格卻是剝好去皮核桃仁,不但去掉的堅殼,而且去掉了仁上的黃皮,嫩白嫩白顏色,輕咬咯吱作響,後味是香留齒頰,第三格卻是嬰兒拳頭大小的糖梨,這嫩黃的梨兒放在手心,閆嘉文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倒不忍下口了。

這禮物可贏得了開門紅,越土反倒越討人喜歡了,景文秀看得大跌眼鏡,父親知道簡懷鈺喜歡圍棋,專門訂做一套玉黃石的圍棋花了兩萬多,不過僅僅換來了簡懷鈺一聲謝謝。看現在這樣子,倒不如簡凡這幾十塊錢的鄉土貨討人喜歡。這不閆嘉文欣賞了良久,讚歎著,豎著大拇指,十成十地是喜歡了,不料還有蹬鼻子上臉的,簡凡迎著閆嘉文卻是說了句:「這不是送給你的。」

「什麼?」這美女霎時有點尷尬。

「是送給你們全家的。」簡凡一撂包袱,景文秀翻譯一解釋,閆嘉文呵呵笑著,直誇這位大廚送的東西好,不迭地謝著,簡凡話鋒一轉指著道:「這是烏龍縣的特產,我聽說您家裡簡老先生就是烏龍人,他會更喜歡。」

「OH,MYGOD!」閆美女霎時做個恍然大悟的動作,提著東西拉著景文秀看樣要去給老公公送去,臨走了手一指房間怪聲怪調地說了句:「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們不管……你們談,我丈夫在等你……」

「呵呵……謝謝閆女士……」

簡凡恭敬地恭送著倆位女人,直看著倆人出了這間房間,自顧自走到了窗邊,此時看到的是街景,被人和車淹沒的街景,一看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第一波發生在網路上,第二波即將發生在這裡,在做的時候已經傾盡全力了,只是對於能有多大效果還尚未得知,第三波要辦的事就在身邊的房間里,能不能成事就在此一舉了,現在他相信,短時間沒人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這個所有規則都停滯難前的真空時間裡,是畢其功與一役的最佳時間。

深呼吸一口,信步上前,輕輕敲響了門,裡面傳來一聲標準的國語:請進。

是簡懷鈺,人到中年卻更顯得氣質不凡,半長的短髮精神抖擻地豎著,厚唇大眼蒜頭大鼻,要不說是華僑,一準會讓人當成是大原土生土長的爺們,不過位置不同養出來的氣度當然也不同,舉手投足著透著一股自信,那種很淡定卻永遠勝券在握的自信,此時正端在桌前瀏覽著網頁,沖著簡凡微笑了笑,手指著旁邊座位,說了句:請坐。

很客氣,是一種高高在上卻不含鄙視的那種客氣,這絕對是個有錢人了,不過和簡凡知道和認識的暴發戶完全是倆個作態,那些主基本能和唐大頭劃等號。此時此刻,和料想著的場景多少有點差別,不過讓簡凡頓生了對此人的好感。

「我聽說您找我……今天上午十時有個簽約儀式我要出席,九點半我要到會場迎接市裡的幾位領導,所以呢……我們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很抱歉……如果時間不夠的話,晚上我可以約你……你的百花爭艷讓我嘆為觀止啊,我妹妹後來沒有嘗到只見到了照片,埋怨了我很長時間了。」

簡懷鈺微笑著,看了看腕上的表,不過話里卻不是找託詞,這種頗有親和力的微笑讓簡凡頓感輕鬆了,笑了笑,搖搖頭道:「簡先生,小手藝而已,改天我親自給您再做一道……今天不談吃的,我要說的事也是你要參加的事,其實五分鐘就足夠了,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您是說簽約?」簡懷鈺詫異道。

簡凡點點頭,掏著口袋裡的照片:「我長話短說,這是申平安、這是吳鏑,一位是康馨項目的未來股東,一位是項目擬任總監,對吧?」

「對……就是他們。」簡懷鈺不解地看著簡凡排出來的照片,正是申平安和吳鏑,而簡凡手裡還有一摞照片,不知道這是要耍一趟什麼把戲,不過霎時引起了簡懷鈺的興趣,看著簡凡,簡凡開始排照片了:

「以下我說的都來自警方,你知道我是前警察……這個人叫韓功立、這個人叫孔賓強,這倆個人合謀綁架了這位可憐的姑娘,叫楚秀女,她是誰我想你清楚,新世界的前總經理,也是唯一的繼承人,不過為了謀奪她手裡的產權,有些人不惜採取最卑劣的手段殺人滅口,不過幸好他們沒有得逞,現在這個女人還活著,大致的經過是這樣的……」

慢慢地讓簡懷鈺的眼光重視了,詫異了,大致的案情一聽,怪怪地問著:「你是說申平安?」

「對,就是他,雖然證據目前還不足,可基本已經能夠確定他就是重點嫌疑人……我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名字叫李威,我想你認識他吧?他應該可以告訴你申平安是個什麼樣的人……八年前一樁殺人奪寶案件,僱傭的殺手就是這個人,孔賓強;背了兩條人命,並截了走私團伙的四件文物,這些文物最終被申平安賣給了李威,換了二百萬現金和斥借了四百萬流動資金,這些出入賬有證有據,而且有李威的指證……即便是你不相信這些事,八年後的今天,同一個殺手又出現了,而且又是幹了件讓申平安得益最大的事,你覺得這種人,還能合作嗎?」

「這……」簡懷鈺雙手交叉著放到了頜下,眉頭皺著,似乎在斟酌著簡凡的話,不過擺出來如此多的照片,說得又是入情入理,再笨也聽得這不是危言聳聽。

簡凡還以對方有點懷疑,加了句砝碼道著:「我覺得生意人首先要考慮風險而不是考慮盈利,而且我想您不會對即將成為您合作夥伴的人一無所知吧?申平安涉嫌的謀殺、聚賭、非法拘禁、洗錢等等數宗罪名已經浮出了水面,和這樣的人合作,您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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