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九十二章 有利何不往

「是這兒嗎?」楊紅杏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米黃色的三層小樓、純白色的樺木窗、搭配著精緻的橡木門,院子里的葡萄架子隱隱可見,這地方是小井峪,在工業部研究所背後,詫異的原因是因為,在寸土寸金的市區,能有保存如此完好的舊式別墅小樓,很不容易,這要說是省部級那位大員的家,肯定十成十沒人懷疑。

「沒錯,就是這兒……有錢人還是活得滋潤啊,就這地方,比別墅區只強不差,小楚比老楚有眼光。」

簡凡跳下了車,發著感慨,此時身處的地方背靠著西郊公園,大清晨能聽到公園喇叭里傳來晨練的聲音,即便是初秋了,這裡依然掩映在一片綠色之中,離最近的南內環路尚有二百多米,簡直就是憑空辟出來一座世外桃園。

又是一次特殊任務,要找的人就住在這裡,下了車簡凡叫著倆特警,一位是王堅,一位是王堅的戰友,喊著倆人立正,頗有領導之風地站到倆人面前,沉聲問著:「知道今天什麼任務嗎?」

王堅倆人搖搖頭,當然不知道。但凡執行特殊任務,都是到最後開始的一刻才告訴你目標。也知道簡凡要布置任務,倆人一挺胸,一抬頭,兩眼堅定之色閃著「啪」聲立正,就差說一句保證完成任務了,而且王堅自打找到了人質,現在對簡凡是深信不疑了。卻不料倆人一正經,簡凡倒不正經了,笑著布置著任務道:「你們倆人的任務就跟在我屁股後,除了保護我和我老婆的安全,剩下的就是閉嘴、閉嘴再閉嘴,不能說話,不能問,更不能發笑,這麼說吧,你倆就把自己個當成行屍走肉,別帶感情色彩就成?能辦到嗎?」

「這……」王堅和那特警臉霎時擰成了苦瓜,面面相覷,看著簡凡,不知道這究竟什麼個意思。楊紅杏兩步上來了,推著簡凡:「你又出什麼怪?」

「咂,少摻合,這是支隊交給我的光榮任務,我得不折不扣地完成……哎你們倆,辦得到就跟著我,辦不到就擱這兒等著,別磨嘰啊,今兒事多呢?」簡凡訓斥著,楊紅杏還沒發作,這倆人倒啪聲一攏腳,輕聲不過很堅定地說著:「保證完成任務。」

「嘿嘿呵呵……你看你看,黨的愚民的政策就是好,一聲令下是毫不含糊……」

簡凡笑著背過身,楊紅杏快步跟著,也懶得指責這貨沒個正形了,反正的泰山易改,你倒別指望簡凡的性子能怎麼改,王堅和隊友並排跟在背後,那位隊友做著手勢,問著是否需要武裝準備,王堅輕輕地搖搖頭,直覺地判斷這任務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原因是呢,要是有危險,恐怕這位偶像哥根本不會來,就來也不會帶著女朋友來。

嘭……嘭……嘭幾聲重重地敲門,毫不客氣,一會門才吱啞開了一道縫,拴著鏈子露出來半個腦袋,是一位中年婦女,看著門外那張臉,一道刀疤赫然出來,驚得騰聲就要關門,不過關不上了,一低頭那人的腳已經塞在門縫間抵著,那人虎著臉訓著:「關什麼門,沒看著是警察么?你是誰?叫什麼?哪兒人?怎麼會住在這裡?」

簡凡一連串的發問底氣十足,讓人不相信是警察也不行了,何況背後還站著倆位穿著特警標識服裝的人,那婦人驚懼剛停,愕然又起,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我了半天才說自己叫吳芳,楚家的保姆,簡凡根本不是查戶口當然不在乎此人姓甚名誰,一擺手:「快去,叫楚喜峰出來,就說特警隊的找他有公事要談。」

這一下,保姆不敢怠慢了,門也不關了,得得小跑著直奔出了家裡。站在門口的簡凡猛一回身,霎時看到了王堅眉眼綻著,估計剛剛在偷笑了,簡凡眼一瞪,倆人知道犯規了,立時整整面容,換上了一副面無表情的表情,簡凡挨個指了指,提醒注意,這才回過身來,楊紅杏腳下踢踢,又對簡凡這做派看不過眼了,輕輕地說著:「你別虎假虎威忘了自個是誰啊。」

「哎,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你點頭哈腰,他未必買你的賬;你不給他好臉色,他就是得賠給你好臉色,這就是賤人,你看,賤人來了……」

簡凡輕聲說著,話音未落樓里踢踢踏踏出來了好幾個人,兩男三男包括剛才的老保姆,看樣是楚喜峰夫婦和兒子兒媳一對,愣眼一瞧門口站著四個人,果真是賤相頓出,嚴厲地訓斥著保姆,怎麼把客人擋在門外……跟著臉霎時一變,又是久別重逢的樣子,喜色外露地迎上來,呀呀呀,簡老闆,有失遠迎啊,請請請,怎麼不打個招呼,我和宇飛接您去……這幾位是?

「別管他們,我的跟班……請請……」簡凡得意地看了楊紅杏一眼,把楊紅杏和王堅人等划到了馬仔類,自己和楚喜峰並排進了樓里,敢情剛剛起床不久,這楚會計還趿著拖鞋。一家人都是詫異地看著這位當家人這麼客氣,媳婦和婆婆咬著耳朵,這當媽的又拉拉一邊站著兒子,楚宇飛這位小帥哥倒是越來越驚嘆於這位簡老闆的本事了,你跟班有多少這不稀罕,可要背後跟倆武裝特警,這派頭可大了去了,老爹一使眼色,霎時間兒子領著保姆,給四位來客讓坐,上茶,稍帶著連飲料帶瓜子擺了一桌。

遞煙著功夫,楊紅杏看著根本不會抽煙的簡凡裝模做樣的夾著煙冒,現在總算明白簡凡為啥規定讓倆特警閉嘴不許笑了,敢情又要把玩笑開到楚喜峰身上了,這不,楚喜峰看樣是實打實的恭敬,遞了茶點了煙,直等簡凡呼呼冒了幾口,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著:「簡老闆,您這大駕光臨……有什麼指教?」

「呵呵……聰明人,好,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啊,你們家正好都在,正好都聽聽……簡單點說啊,楚會計,我覺得你就不能同意出售新世界呀?那是你和你哥共同攢下來的家業,老楚總剛閉眼,您這當弟弟的,不能一點都不擔呀?再說了,您是當會計的,去掉那債務債權,換成現金你能得到多少?這虧大發了。您說是不是?」簡凡還真就開門見山。

王堅倆特警自然是不太懂,不過讓楚家這一干人一聽,俱是臉上幾分難為之色顯現出來了,這一句也恰恰點到了全家的痛處,楚喜峰被說得直咂吧嘴,一尋思又是回應著:「沒辦法呀?沒辦法呀,我就是個參股,其實也沒怎麼出本金,都是我哥念我這個兄弟跟他年頭不短了白均給我的……總不能我哥一閉眼,我就和嫂子爭家產吧?再說也輪不著我爭呀?」

「哎,你說錯了,天下別是叔叔欺負嫂子的,那有嫂子還反過來欺負叔叔的……你和她搶,那正常,您要是不搶,別人還以為你這小叔和嫂嫂關係不正常呢?」簡凡瞪著大眼反詰著。話一出口,楚喜峰老臉掛不住了,噎得直瞪眼,楚喜峰忍得了,可他老婆忍不住了,立時發作著指著簡凡叫訓著:「嗨,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這麼難聽,你這不罵人呢嗎?」

「就是啊,爸,他們誰呀?」兒媳婦也不樂意,和婆婆同仇敵愾,食指一個仙人指路,都指著簡凡。

「簡凡,我們惹不起你,你也不能太過份了啊,你不能看著我爸老實,就一個勁欺負是吧?」楚宇飛擋了老婆面前,話雖如此,可也生怕倆老娘們真和簡凡干起仗來。

越擋還越亂,老娘們指著簡凡挑著刺,瞧你這得性,一看就不是好種,警察怎麼了,警察就能罵人啦?……老娘們一句,小娘們又接上了,就是嘛,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麼得性,還有臉說別人長短。

得,臉上破相的這道疤成倆女人攻擊自己的最好弱點了,楚喜峰這可急了,起身拉著老婆,斥著兒子,要息事寧人,家裡的女人不知道簡凡什麼貨色,可他這心裡清楚得很。

「嘭」地一聲,聲起人聲頓消,俱是一回身,只見得簡凡重重地拍地茶几上,嘰嘰喳喳纏雜不清的眾人被這聲巨響驚得都閉嘴了,一閉嘴簡凡開嘴了,一指楚喜峰道:「你們不應該罵人,應該罵他……很簡單的道理你們都沒有聽明白,李婉如迫不及待賣掉地皮,明打明地從你們手裡搶走幾千萬,你們不吭聲,你們罵我?……楚會計,就現在這市場價多少你心裡不清楚?就現在地皮一天一個價,你覺得自己真討便宜了?」

這話,說到了根上,兒媳婦沒吭聲,不過剜了老公一眼,而楚喜峰老婆反應更強烈,這矛頭霎時轉向了,鼻子里重重哼了哼,瞪著丈夫。楚宇飛難色糾結在臉上,有點難於啟齒,而楚喜峰就更難堪了,霎時是風箱里的老鼠,夾在家裡人和簡凡這幹人之間,有點裡外不是人的手足無措,半晌才唉聲嘆氣地回身坐到了沙發上。

得,楊紅杏越看越明白,估計簡凡要來製造家庭矛盾,然後再以家庭矛盾推動新世界內部矛盾滋長,看著此時簡凡正氣凜然,身不可犯的態勢,可也真有點想不出,這貨怎麼著能想出這麼個曲線辦事的途徑來的。

那條路也不容易,明顯地這條也有點難度,從這家人臉上暗暗的為難看得出有什麼難言之隱,楚喜峰唉聲嘆氣了半晌,簡凡半天沒瞧出端倪來,這才打破了僵局問著:「楚會計,您這是怎麼了?李婉如不至於讓你委曲求全成這個樣子呀?」

「沒辦法呀,我們家只佔四分之一,就讓股東表決我們不同意也沒治,再怎麼說人家是直接繼承人,就你說的有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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