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九十一章 漫漫此夜長

整二十時,漳電大廈。

從大廈里出來的景睿淵,胳膊上挽著位的身材俏挺的姑娘,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清晰地映入了在不起眼的角落監視的外勤隊員眼中,卡嚓聲輕響著,二十倍變焦相機把倆個人影清晰地攝了鏡頭之中,倆個人像是關係頗近,遠遠地看著說說笑笑地上車,隨著車行,跟蹤的車輛尾隨著緩緩起步,在漳河路第一個路口拐彎處,拍照的外勤呼叫著換車隨行,第二輛停在路口的QQ車應聲而動,插到了跟蹤車輛前面代替了這個位置。

跟蹤也是一門學問,蹲點、尾行、盯哨都是警方監視居住中的常用的手法,如果不是此行中人,恐怕你被盯梢了也渾然不覺。

前面這一輛豪華桑塔那中的兩位明顯就渾然不覺,而且這一對男女或許不像外勤判斷是有男女關係的那種,而是一對父女。

對,是景文秀,正駕著車,載著父親,不知道今天老爸發了什麼神經,指揮著自己亂打聽特警支隊事,可恰恰這個時候又是封隊期間,什麼也打聽不出來,上了車也不回家,又要去濱河東路的平安安保公司,倒是知道有業務,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了,又去那地方幹什麼,車行了不遠,有點神經質的老爸喃喃了句,第一次見到父親如此心神不寧,還沒發問,老爸這老問題又來了:「文秀,你說真沒找到人,是不是能肯定就在特警支隊?」

「爸……」景文秀駕著車,不悅了瞥了眼,解釋著:「律師事務所是咱家開的,那特警支隊也是咱家開的?你問我,我問誰去?」

「咂,這姑娘,爸這不是心急么?一年百把十萬的法律事務費用,現在好了,連經理都找不著人了。咱們不能拿人錢不替人消災不是?明明都說是警察抓走的,還就沒人認賬。」景睿淵找了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女兒景文秀一轉念倒真覺得不該這麼跟父親說話了,委婉地解釋著:「爸你是律師這個你不能不懂吧?不管刑拘還是羈押,就通知家屬也有四十八小時的時限,再說劉總那麼大的人物,他就不能有點隱私呀?要是他去辦私事沒通知你們呢?這不今天上午的事嗎,你急什麼?」

「哦喲,你不懂這個,他什麼時候都能有私事,就這會不會有……簽約沒簽成,把人都簽丟了,還不知道丟哪兒了,哎對了,你認識原來重案大隊那個叫簡凡的警察么?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簡懷鈺簡先生還把名下的一幢別墅贈給他,我當時還羨慕得了不得,後來才知道是和文物走私案相關的一個圈套……」景睿淵靈光一現。

「認識呀?怎麼啦?」景文秀隨口應道。

「劉總就是他帶走的……」

「啊?不可能吧?」

景文秀心裡一驚,剎里車打個趔趄,嚇了景睿淵一跳,趕緊地拔正方向,父女倆爭辨了幾句,一個信誓旦旦說是,一個堅持說絕對不可能,都從事過司法工作,不管從邏輯還是反邏輯的角度思維,很難達到認識上的統一,不一會到了平安安保公司,直駛著進了公司大院,景睿淵顧不上和女兒爭執了,讓女兒等著下車直奔樓層里。

一天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景睿淵的到來也沒有給等著吳鏑和申總帶來什麼驚喜,三個人能動用的關係幾乎動遍了,還是沒有找到人,不是一個人沒有找到,而是幾個失蹤的人關鍵人物都杳無音訊,水仙私人會所的方總方有信、富士捷的劉總劉超勝,甚至於還包括讓申平安很倚重的一位手下周官虎,連著殷家堡三地出事,現在被警方暫扣的人員已經有三十多人了,有一多半申平安這位老總連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那個……申總,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景睿淵說完了,弱弱地問著,從申總和這位吳顧問的臉上,隱隱地感覺到事態越來越向著不利於己方的方向發展。

「嗯……如果周官虎和劉超勝都落在警察手裡,那麻煩可就真大了,他們一個台前、一個幕後,要是夠聰明能把這倆人聯繫到一起的話,那咱們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吳鏑深陷地沙發里,托著腮說著,眉宇中隱含著幾分憂色。

「這事不可能想到咱們頭上吧……再怎麼咱們和這事根本扯不上瓜葛,最起碼錶面上看是如此。我認識的警察里,除了糊塗的就是揣著聰明裝糊塗的,聰明人可不多見。」申平安故作輕鬆了句。

「不……有一個很聰明的,現在我不得不重視了,萬一他要是在裡面攪渾水,咱們還真不得不防。」吳鏑說著,申平安和景睿淵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簡凡!?」

「對,簡凡……萬一支隊啟用這個人,那我們就麻煩了,他是警察出身,對於新世界的格局又很了解,又身陷此事當中,本來我們想找個背黑鍋的人,不過看來有點弄巧成拙了,不但沒把黑鍋扣他腦袋上,而且還給警察增加了個強援……」吳鏑幾分狐疑地說著,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感覺處處都透著蹊蹺。景睿淵一聽有點不解了:「不會吧,怎麼說他也是嫌疑人進特警支隊的,一眨眼能成了辦案人?」

「有什麼不可能,警察收買嫌疑人的事都干,這個行當里見不得光的事最多……」吳鏑幾分難為地說著,在這件他看來並不複雜的事現在因為某人的出現變得格外複雜了,來回想了幾遍,想得有點頭疼也想不出所以然,有些事就是如此,如果擺在面前尚有應對之法,可偏偏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調查平安公司的警察也是下午下班時分都撤了,越是沒有什麼事發生,越覺得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即將發生。

可偏偏這個時候,又最害怕發生什麼事,特別是景律師已經知會簡懷鈺起程回國,將親自出面簽署併購新世界美食娛樂城樓盤的協議,萬一這其中再出現什麼茬子,那可就滿盤皆輸了。

叮……鈴……鈴的電話聲音,三個人發愣著同時摸口袋,一看是申總的手機響了,申平安持著手機乍看一眼,樂了,呲著煙漬一片的牙哈哈笑著說著:「……說曹操,曹操就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小吳啊,還是你這腦筋好,把人放到法醫鑒定中心等確切消息……呵呵,消息來了……」

「什麼消息?」吳鏑一驚,站起來了,一俟景律師投著不解的眼光,笑著地解釋了句:「特警隊沒有停屍冷庫,罪案屍體需要到鑒證中統一保存,封隊可封不住死人的消息。」

這一點,似乎是個巨大的疏漏,也只有了解行內運作程序的人才知道從這裡找消息,吳鏑似乎為自己這個小伎倆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笑著到了申總的辦公桌前,申平安遞上了手機,吳鏑一瞧,眉宇間的濃愁霎時化開了一大半。

是條簡訊:七點十分特警支隊送來一具屍體,周官虎,你們的人,正在解剖。

「你判斷得很對,兩虎相爭肯定要有一死,官虎是應該是栽在孔賓強手裡……你這想法也很對,在法醫鑒證中心守株待兔,這錢沒白花……呵呵,我想不管誰,他就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我們只需要這些死人的消息吧?」申平安笑著,幾分獰色。

景律師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這倆人這麼高興,不過看這倆人侃侃而談死人的消息說得是輕鬆之至,被這話聽得冷生生的打了個寒戰,再回頭看吳鏑,這位對於死人同樣沒有什麼感覺,看樣反而喜色更多了幾分,不無恭維地向申平安說著:「申總,恭喜您嘍,康馨項目這回可真是唾手可得了。」

「哈哈……同喜同喜,景大律師,辛苦了,這件事您老是居功至偉啊,放心啊,事成之後少不了您那份,我們平安公司的法律事務和將來康馨項目的法律事務,非您莫屬了啊……」

申平安起身拱手客氣著,景律師雖有不解,不過有點受寵若驚地回謝著。

這條消息化解了申平安心裡最後一絲擔憂,周官虎雖然是平安掛名的一個小隊長,可老闆的一多半黑事都是這位超級馬仔出頭辦的,對於知情太多人里,當然是死人是最讓人放心的。

從顧慮重重的氣氛霎時又回到了其樂溶溶的氛圍,這下子可讓景律師摸不著頭腦,他那裡會知道這位申總費盡心思地尋訪劉超勝和周官虎下落,僅僅是擔心這倆個人同時落到警察手裡,而現在沒有這種擔心,就即便是劉超勝真被警察帶走了,恐怕是一身上嘴說不清所以然來了。

「申總、吳顧問,怎麼?劉總找到了?」景律師不知道那根神經背了,糊裡糊塗問了這麼一句。

「哦不……一個老朋友合眼了,合眼了大家就安生了。」申平安擺著手,很輕鬆地說著。

「那劉總的事怎麼辦?」景律師還是耽於此事,心裡同樣懷著不可告人的恐懼,那一日和楚秀女的爭吵全被劉超勝聽到了,如果劉超勝把這一切和盤托出,那恐怕接踵而來就是無休止的麻煩上身,儘管律師不怕麻煩,可也擔心真正的麻煩上身。

「呵呵……他只能自求多福了啊,現在除了他自己,沒人幫得上他了……景大律師,走,咱們會會老楚的小老婆去,得給李董去去心疑,鼓鼓勇氣,別到了正時不敢上正場……」

申平安輕鬆地說著,走在景睿淵和吳鏑的中間,此時才有心情走出了辦公樓,攬著景律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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