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八十八章 騙將勝激將

僵了!?好像沒有,好像倆人之間的交流在什麼地方卡住了……

劉超勝眼睛使勁的瞪著,上眼皮超過鏡片,似乎想看清對面這個長相尚可,還破相了的簡凡究竟是何居心,而居心又恰恰是看不出來的,對面坐著的簡凡無動於衷,看來這走狗當得還是蠻滋潤的,劉超勝瞪了良久,慢慢地,慢慢地臉上泛起著一種很怪異的表情,是那種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的感覺。

簡凡沒有追問也沒有逼問,只是揶揄的眼神一直看著,像一對背背在凝視自己的同性情人一樣,看得劉超勝感覺是如此地不適應,不由得挪了挪身子,詫異地問著: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你不會告訴我協助公安機關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吧?」

「不會,咱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只給自己盡義務,不過站在你的角度講,我很為你有點不值。」簡凡半晌開口,語氣沉穩,言辭鑿鑿,一點也不像剛才的浮滑。這麼鄭重其事的微微變化,讓劉超勝詫異地糊裡糊塗跟著簡凡的口氣問開來了:「是嗎,我怎麼沒覺得。」

得,簡凡暗笑著,這貨的話匣子快打開了,即便是帶著戒備,只要他不是聾子啞子,只要肯開口,那其他的事就應該好辦。

於是,這個頗費腦筋的啞謎和旁敲側擊開始了,就見簡凡輕輕撫撫腮邊那道傷疤,很輕很秘密的口吻問著:「我是覺得您有點當局者迷了,其實你們的聰明是建立在警察蠢笨的基礎上的,試問一句,在這個特警支隊反劫持反綁架中心,匯聚了全市的警察精英,核心力量有數百,協作辦案能動的警力幾千,要較起真來,您真的以為,就你們那點圈地皮的事能瞞天過海?」

咯噔一下子,劉超勝喉結動動,閉上嘴了,此時雖然強自鎮定著,不過外在的惶恐也非常明顯了,兩眼中閃過的異樣連他自己也一下子調整不過來。

簡凡似乎根本不予理會,知道一提及這事,恐怕局中的人誰也不會輕易開口,話鋒一轉又開始替劉總經理考慮上了:

「劉總經理,我這人急公好義,喜歡替人分憂,站在您的位置考慮這事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如果項目實施了,作為項目負責人您的進項應該不少,連薪水帶分紅再加上基建里撈點,幾百萬估計不在話下,不過你掙得再多,也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真說起來和幕後投資收益的大老闆比,毛毛雨而已……當然,這筆收入是合理合法的,誰也搶不了您的,不過我覺得咱們生意人在收益的時候首先要考慮風險問題,這個風險,我是說,對於您個人的風險,您難道沒有考慮過?」

「風險?現在房地產還是風險?」劉超勝兩眼迷茫著,盯著簡凡試圖發現此人的真實目的,心裡暗暗告誡著自己把握住,而思路卻不由得隨著此人的話題考慮著。

「對,風險,是您個人的風險。」簡凡不容他細想,誠懇地忽悠上了:「您想過沒有,如果此案水落石出,可以對於真正的幕後人不過是損失了一個項目而已,傷不到根本,而對於您來說,萬一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那可是滅頂之災呀!?」

又是咯噔一下,估計是刺在劉超勝的心頭位置了,微微有點不適,眼光躲閃著,迴避著這個話題和說話的人,依然故我的保持著緘默。

「呵呵,其實這案子石沉海底,對於你的結果也是一樣的,甚至於結果更壞,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以為警察一無所知嗎?真的以為警察就是誤打誤撞找上你?真的以為就憑一位或者幾位見錢眼開的律師就能解決了這事?或者外面的人,真的會為了你,放棄項目或者和公安機關對抗?可以這樣想,別說關你幾個月,關上你一周,說不定外面的事就塵埃落定了,早有人取代了你的位置……那,你看到了,其實最會整人的是警察,對於你,他們根本不用上什麼手段,一限制你的自由出入,你就OVER了……」

簡凡極盡忽悠之有,口若懸河漸漸地進入胡謅八扯的最好狀態,越聽越覺得有理有節,越聽越讓劉超勝覺得混淆了,這位前倨後恭的人,此時已經是那種四平八穩的篤定樣子,而對於康馨項目幾句輕描淡寫的描畫,又絲絲入扣,讓劉超勝不相信都不能了,這個項目和案子,和幕後的人之間的牽扯連他也一時說不清楚,能把這些事聯繫到一起就不簡單,更何況還分析收益風險?

停頓了,簡凡像要給劉超勝一個思考空間似的停頓下來了,此時,主客之位已經悄悄地易主了,劉超勝臉上的表情霎時變了幾變,一會惶然、一會狐疑,一會茫然無措、一會又是強自鎮定,不過終於還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線,故作輕鬆地說著:「對於你說的,我還是無可奉告,其實你不用多費心機了,我真的不知道什麼。」

「那你知道瑪麗雅餐廳么?」簡凡猝然一句,劉超勝剛剛鎮定的心態被這句刺激得又是身子一傾,像冷生生的打了個激靈,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劉超勝沒來由地緊張地盯著簡凡,噎了簡凡一句:「知道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是說出去的話我請你到天龍大廈這個飯店嘗嘗正宗的義大利西餐……好像你和楚秀女拍拖的時候,是不是經常來這個餐廳就餐。九月二十九號,上午十一點,你們在餐廳有個秘密約會?」簡凡像揭人隱私一樣,眉眼奸笑著。

「無稽之談,我們早就分手了,還是她把我踹了,你滿意了吧?我倒聽說你們倆關係不正常。」劉超勝忿然一句。

「前妻都能復婚,破鏡都能重圓,何況前女友呢?她在剛剛喪父的悲痛中,其實你只要稍稍示以關懷,這個約會恐怕就順理成章了,就憑這一點,恐怕你就洗不脫了……劉總經理,您要是非矢口否認,非逼著我拿證據出來,那您的處境就要難堪嘍,還是那句話,您真的以為你們能瞞天過海,真的以為警察笨到什麼都不知道的程度就把你帶這兒來了?」簡凡旁敲側擊著說了一大堆,如果這事讓肖成鋼判斷,一準知道這貨是啥都不知道詐唬人呢,不過讓劉超勝這麼高智商的人分析,那是已經有所憑恃了,前面的一大堆鋪墊,足以讓這位劉總心神俱亂了。

這就是目的,唯一的目的,監聽室里的幾位豎著耳朵緊張了,這是綁架案的很關鍵的一環,甚至於可以說這是綁架案和案中案相關的最薄弱也最隱密的環節,簡凡一直簡單地猜測電話就是老情人邀約,這個猜測直到劉超勝跳出來和張芸見面才讓支隊參案人員相信,不過離證實還有一段距離。

沒有證據也沒口供,這才是案子向前推進的最大阻力,刁主任聽得兩眼亮了亮,好像春風吹拂,生機就要破土而出一般,不過聽著,聽著,又沒聲了……

……

……

是劉超勝又閉嘴了,翻著白眼,根本不理會這茬了,其實從法律的角度講,這一個電話並代表不了什麼,就即便是劉超勝打的,他完全可以說,是啊,是我打的,我約了她,可我到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更何況他並未出現在現場,而且和綁架案實施的嫌疑人根本沒有什麼關聯。

不過劉超勝保持這份強自鎮定的緘默的態度問題就大了,一種情況真不是他,那麼另一種情況就是,是他,而且他試圖在隱瞞什麼。

是什麼?是電話背後的東西?簡凡心思轉著,思忖著如何打破這個僵局,畢竟已經費了不少口舌,要是真給這貨幾個小時思考時間的話,沒準又成茅坑裡的石頭蛋蛋了,一身屎(事)你還說不清他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省到此處,掏著口袋裡支隊準備的一堆照片拿到手裡,又是征徇地問著:「劉總,您別緊張,不就個電話嘛,無所謂……就您的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誰也不會相信您參與綁架案了……我問個簡單的事,您認識周官虎么?」

「認識,沒什麼來往。」劉超勝巴不得轉移話題,警惕地盯著簡凡。

「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簡凡問。

「不知道。」劉超勝回答。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有過什麼來往?」簡凡再問。

「我的隱私,我拒絕回答。」劉超勝噎著。

「可我不拒絕告訴你他在什麼地方。」

簡凡輕輕把照片一放,劉超勝雙瞳一收縮,腦袋明顯地一個激靈緊張地向後仰著。

死人,翻著死魚眼半閉的死人,身下一攤鮮血,胸前幾個赫然的黑洞洞,是槍眼。

「看吧,被人在胸前連開四槍斃命,死在自己家裡,我不拒絕告訴你這個隱私,有人要滅口了……還是那句老話,人得多為自己想想,像劉總您這樣背景不夠深,份量不夠重,又知道不少內情,又被警察盯上了,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周官虎呢?……這槍是帶消聲器的槍,撲撲撲幾聲輕響,比放個杯子的聲音還輕,不過打在人身上,就像被車迎面撞了一樣,你看照片上的周官虎,是在自己家客廳里毫無防備地被人槍殺……這個消息,我想讓你打電話的人,一定不會告訴你吧?」

其實周官虎的死訊一直被封鎖著,而且就泄密估計像劉超勝這種身份也不會知曉,簡凡這幾句又是移花接木地把火拚說成了滅口,憑白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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