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八十六章 慧眼識亂像

「稍等一等……叫一下吳顧問來我辦公室……」

裝幀豪華的安保董事長辦,難得露面的申董今破天荒地來了,是被景律師和富士捷的副總高秋平三番五次電話催來的,剛剛進門景律師就迫不及待要問計於這位申總,不過被申總伸手制止了,一說吳顧問,高副總有點懵然,不認識此人,而景律師知道,這是申總智囊團里一個很重要的角色。

秘書端著咖啡放到根本無心品味的來客面前,不時地看著時間,已經是下午十七時了,劉超勝總經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下子讓富士捷這邊的陣腳著實有點亂了,特別是這位隨同劉總去簽約的高副總,約沒簽還把人搞丟了,這回全身長一百張嘴,把過程說了幾十遍,還就沒人相信。

沒辦法警察是矢口否認拘留傳喚劉超勝了,現在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上勁了。

再看申總,也是愁容慘淡,方有信一群人下落不明、周官虎下落也不明,的殷家堡的事雖然被省里的關係強行壓住了,可究竟壓不壓得住,能壓多久都是個未知數。今天更好,已經是手到擒來的事,又出了茬子,連簽約方的代表也整丟了,這愁得申董事長是直抹嘴巴子,不時了大手從臉上直抹到額後稀疏的頭髮,這些年從一文不名混到今天的位置,遇上的難事不少,可從沒有這次棘手,而棘手的原因是,根本無從下手。

發愁的當會,又是沒好臉色地盯了景睿淵一眼,這位每年從公司結算走幾十萬的大律師,到這關鍵時候還是使不上勁、幫不上忙,這個年過半百的景律師看這陣勢也噤若寒蟬了,手拿著咖啡杯子在哆嗦,也在悄悄地瞟著這位傳說無所不能的申平安申董,這一次的簽約的報酬雖然豐厚,可通曉法律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稍有不慎真相一旦大白於天下,那等著自己的將是身敗名裂,特別是在會上聽到那位疤臉小警侃侃而談一堆都是秘辛的事,讓景律師這一下午怎麼著也定不下神來。

輕輕的叩門聲打破了三個人的沉默,景律師和高副總幾乎同時起身,應聲而進的正是平安安保的顧問吳鏑,一米八的大個子,炯炯有神的大眼,透著英氣的面龐掩住了青春逗內分秘過盛留下的痕迹,看上去人很威武,和三人示意著坐到了下首沙發上,目光徵詢地問著高副總,你說說經過吧,到底怎麼一回事?

於是這個高副總心有餘悸地把經過說了一番,說到了私生子的事,讓吳鏑和申平安稍稍皺眉,似乎覺得這件很秘密的事不該有人會知道,而且把眼光投向景律師,景律師趕緊地矢口否認絕對不是自己泄得密,在此之前這份秘密只限於幾個人知道,而消息就在景律師這兒。

說到了以此要挾,把李婉如搞得方寸大亂;說到了亂扣帽子,嚇跑了一乾股東;再說到了最後,要刑事傳喚劉超勝,把自己趕了出來,出來高副總就趕緊通知公司里的律師,誰可知道一眨眼就不見人了,而且景律師不死心還專門跑了一趟新世界,把樓層的監控調了一遍,還真就沒找到警察把人帶走的證據。

「你說……是哪個單位?確認是重案隊?」吳鏑看著心潮起伏,邊說邊不停了目光亂瞟的高秋平,出聲問道,對於沒有經歷了警察抓人那場面的這些有錢主,但凡經歷過了都這號得性,嚇得夠嗆。

「我聽得很清楚,就是大原市刑偵支隊重案大隊。」高秋平說道。

「不可能呀,重案隊的立案的偵破是全市最規範的,這件案子立案根本不在刑偵支隊,更不在重案大隊,他們抓什麼人?」吳鏑手托著腮沉思著,幾個人眼光都投到了這人的臉上,這種事恐怕只有這種內行人才說得清楚,不過看樣現在也犯懵了,斟酌了良久還是搖搖頭:「不可能,這是在混淆視聽,警察沒有理由拘捕劉總經理呀?」

「理由!?」申平安幾分不屑地欠欠身子發著感慨:「世道這麼黑暗,凡事都講理由的話,那倒沒什麼事了,這姓公的單位是最沒公理的地方,什麼人他們做不出來。」

「不不……」吳鏑輕笑著,被申平安這句過來人的言辭逗樂了,笑著解釋道:「現在警察對於普通人可能用這個蠻橫的辦法,可劉總經理不是普通人啊。穿過倆天警服的都應該知道這人的份量有多大,海歸留學生,又是外資企業的總經理,背後有什麼人支撐著誰也說不清,就有證有據抓這種人都未必定得了罪,何況這糊裡糊塗捕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重案隊,要是下面的派出所、分局,更不可能,沒人敢觸這個霉頭。」

又是一個不相信,高副總嘴裡發苦,早被簡董事長電話里訓斥了一番,報案找人又遭了一堆警察的白眼,今兒他這霉頭可觸大發了。

沉默了片刻,吳鏑似有所想話轉回來問著:「高副總,你詳細回憶一下當時抓人的警察究竟是誰,詳細給我講一下,他們的執法過程,這樣吧,我問你,他們亮刑事傳喚證了嗎?」

沒有,高秋平發懵的兩眼,搖了搖頭。

「那他們說是因為什麼案子對劉總依法刑事傳喚了嗎?」吳鏑再問。

還是發懵,又搖了搖頭。

「那到場的警察都叫什麼?他們沒有亮明身份,你查看他們證件了么?」吳鏑再問。

還是發懵,搖了搖頭。

這下,吳鏑和申平安都搖頭無語了,看來這法制社會進程尚需時日,這幫子有錢的主多數也是法盲,就即便真是被警察提留走了,估計也要沒有認這賬了。

「哎,對,那位警察是……那個……」景睿淵湊上來了,有點難以啟齒地說著:「那個好像是……簡凡!」

「什麼?」吳鏑嚇了一跳,申平安嚇得手一哆嗦,煙頭直掉到了褲子上,不迭地拍打著。

「對,是叫簡凡……這兒,這兒有道疤,就是他把要帶走劉總。」高秋平終於能說清這事了。

「我說你們……你們可真蠢到家了,他根本不是警察。」吳鏑這下氣得七竅生煙了,說來說去,問題出在這個人身上。景睿淵和高秋平俱是大眼瞪小眼,可不知道這事究竟又是怎麼著一回事,吳鏑忿然問著:「你們記清他的警號了嗎?」

倆人面面相覷,搖搖頭,景律師此時才省得當時被簡凡那幾句話攪得亂了心神,只看到一群警察相跟著來的,可沒想到這一層,估計都是真的,就帶頭那位是假的。

「這樣的話,咱們可就比竇娥還冤了啊,一個假警察把真劉總忽悠走了,這事根本就不會有傳喚底檔可查,劉總就不跟他們走,他們都不敢強行帶人……可現在好了,劉超勝將來就指證都沒治,他根本就不是警察。」

「這……這可是嚴重的違法行為,我們可以告他。」景律師一省念進了專業領域。

「呵呵……這次你可告不下來,如果是某執法機關默認的話,你拿什麼告?景叔叔我不是針對你啊,律師對於現代法制有多大影響力,您不會不清楚吧?有句糙話叫法律是個小婊子,有錢的有權的都能去上去嫖,我們可沒有警察玩得轉這個啊。」吳鏑幾分苦色,說了句冷笑話,這冷笑話聽得景律師直嗝應,因為那糙話還有一層意思,是說律師在法律和委託人之間拉皮條的,收了錢教人怎麼去上去嫖。如果在平時,定會引得一干人哈哈大笑一場,不過今天都沒有笑,申平安聽到這個名字心事驟起,一俟吳鏑話停,安排著高副總先回公司等消息,這邊景律師把人一送出門,那邊申平安就有點急了,徵詢地問著:「小吳,那什麼簡凡不是食尚的小老闆么?好像和袁紀兵有什麼仇,袁紀兵這回提的條件里就要把這人整個半死,是不是這個人?」

吳鏑默默的點點頭,難色一臉,申平安一見這樣子,倒詫異上了:「怎麼?這個人很難對付?」

「倒也說不上很難對付……咂,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吳鏑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申平安生怕又是蒙頭打狼撞上牆了,訝色問著:「怎麼?有什麼我們拿不下來的背景。」

「不,毫無背景,就在一大師傅,我聽說做飯做得很漂亮,不過案子辦得也很漂亮。」吳鏑很意外地給簡凡下了一個評語,不過這評語讓申平安放心了,釋然地說著:「那就無所謂了,他一個小猴子變不成孫悟空。」

「不不……這個人有點特殊。」

「什麼意思?」

「是這樣,申董您聽說過盛唐娛樂的唐授清吧?」

「聽說過。」

「她埋了十四年的案子是被簡凡破的,連她也是被簡凡送進去的。」

「……」

「不光如此,您聽說過三年前的銀鼠案吧,最先是從他這兒挖出來的,那件案子倒了王為民、逼走了李威,倆個小財神爺一個坐牢了,一個流亡海外了;而挖出這件案子的原案,就是震動全省的文物走私案,霽月閣齊家兄弟文物走私團伙,也是他追了八個月追到的……當時小漳河四死兩傷,死了一個警察,他就是在那之後辭職的……」

吳鏑侃侃地說著,幾件大案,又俱是圈裡的名人,聽得申平安倒怵然動容了,聽著聽著省得此中的問題,一拍桌子不解了:「小吳,這你就不對了,既然知道這是個難斗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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