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三十二章 相遇不相知

天色漸漸走向黃昏,又是一天即將結束了,簡凡又一次按部就班地幫著大營盤店面收拾完了垃圾清運走後,看看時間剛到六點,邊駕著廂貨邊拔著電話,車駛到文華街找了個停車的位置,等著電話里約的人。

不時地通過倒視鏡向後張望著,鏡里是一個單位的大門口,省司法鑒定中心,對這個陌生的單位簡凡並不知曉到底有什麼具體的職能,不過因為一個人在這裡,讓他多少還有那麼點割捨不斷的牽掛。

是胡麗君,胡姐,這個月只見過倆次,是互請著一塊吃了頓飯,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已經再尋不著了,俱是劫後餘生的顧影自憐,或者說彼此的那種感覺太複雜了,讓倆個人再也回覆不到先前那種隨意開玩笑的溶洽關係。

有人說,破壞男女友誼的最好辦法是上床,毫無疑問,簡凡覺得倆人關係就屬於這種情況。

也有人說,既然友誼已經被破壞,那麼關係要保持下去只有一種途徑:繼續上床。

也同樣是毫無疑問,簡凡心裡從不忌諱還存在這種齷齪思想,或者說根本不覺得齷齪,只是一種渴求,一種源於心理和生理上的渴求,本來被壓制著的慾望下午一見著楚秀女之後,蠢蠢欲動地被催發出來了。

楚秀女來意很清楚了,利益是商人信奉的上帝,除了以新世界為依憑再從食尚里攫取一部分利潤不會再有其他什麼目的,而這個事如果說僵了撕破了臉皮,恐怕在新世界的日子也不好過,說實話,連簡凡也有點佩服楚秀女的眼光和氣度了,畢竟和自己這麼一位名聲不佳的人合作是需要有很大心理承受能力的。

可能楚秀女也沒想到,她對於簡凡真正震憾的不是言辭的犀利、也不是想法的出奇,人一走,在簡凡腦海里縈繞著的不是競爭、妥協、合作,而是那一片白晃晃的胸脯、那條白生生的玉腿,還有聳著簇著緊繃在裙子里的無邊春色,足足讓簡凡YY了很長的時間。

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初戀,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嫁作人婦的香香,想到了蔣迪佳,不知道他鄉異國是不是已結新歡;又想到了還在忙著學業的楊紅杏,不知道將來牽著手踏上紅地毯的是不是她;當然,也想到自己現在正等著的人,胡麗君。

所有的女人里最善解人意、也最豁達的就是胡姐,如果拋開其他的因素不談,那份姦情似乎是訖今為止自己經歷過的最純潔的感情,除了赤裸裸的慾望,除了眼中的相互吸引、除了床弟間的呢喃,再沒有摻雜其他什麼身外的東西。

我喜歡她嗎?是的,肯定喜歡,簡凡捫心自問著,永遠是這樣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麼,我會娶她嗎?肯定不會。簡凡同樣會產生這樣一對矛盾的肯定。

或者即便自己願意,胡麗君也不會同意,在她的眼裡,簡凡覺得自己像一個在她羽翼下保護著、愛憐著的小弟弟,不管什麼情況下也不願意讓自己心裡那怕受到一絲的為難。

想起第一次被生拉硬拽的出警,想起倆人並不般配的夫妻扮相,想起了第一次是那麼異樣地被激起了男人血性,簡凡不自然地攤著雙手看著,呵呵地笑了,塵封在心裡永遠的秘密此時讓心裡多了一份甜蜜,甜蜜中又覺得好像自己欠胡姐很多很多,多到了心裡有點惶然,多到了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償還,也多到了心中總有的那份挂念牽扯不斷……

咚……咚……咚……敲車窗的聲音把回憶中的簡凡驚醒了,一側眼胡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車窗外,笑著招手,一開車門跳了上來,有點取笑地說著:「老闆,怎麼想起我來了?別想宰你姐啊,我現在可是死工資,一點外快沒有。」

「我就是廚子,至於嘛……哎,胡姐,下班了?」簡凡問著,笑了。

「下班……嗯,不過……」

「我送你回家。」

「那……好吧……」

胡麗君像要說什麼,不過被簡凡搶斷了,點點頭,簡凡發動著車,駛離了鑒定中心,一路上簡凡問著胡姐現在的工作性質,胡麗君倒輕鬆了,工作比原來輕鬆的多了,只是負責組織一些司法人員的培訓而已,一年能閑著大半年。

幾次胡麗君看著興緻勃勃,笑意盎然的簡凡,有一句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而同樣也忍不住幾次瞥眼看胡姐,也好像有什麼話卡在喉嚨里,沒有說出來。幾次看到胡姐現在樸素的裝束,眼睛裡總是含著微微的怨愁,留著娃娃頭雖然還是那麼活潑,可臉上寫著的蒼桑總也不復先前那種逼人的英氣和颯爽,經歷之於男人是一種財富,而之於女人,卻是一種苦楚。之於把工作看得比婚姻和生命還重要的胡姐,簡凡相信,那種莫須有的被背叛帶給她的苦楚是痛徹心肺的。

找著輕鬆的話題,簡凡問著胡姐現在的工作,現胡麗君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問著生意的情況,倆人之間的詞語模糊不清,還行吧、還可能吧、就那樣子……等等之類的詞語重複了倆人嘴邊,直到了小區直到了胡麗君家門口,簡凡剎住了車,回過了頭,笑了笑:「到家了。」

這裡,很熟悉,幾步之遙就是胡姐的家,胡麗君嗒聲剛開車門,簡凡又叫了句胡姐,胡麗君霎時動作僵住了,像有人槍指著自己時候的戰術動作,慢慢地回過頭來,慢慢地回頭看著,看著簡凡,其實倆個人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語言,僅從眼神里就看得到倆人共同的秘密和倆個人心思。

在簡凡眼裡,胡麗君看到了那種期待,那種慾望,每一次赤裎相見的時候都會見到這種眼神,那種眼神會讓她心裡莫名的悸動。而簡凡看著胡姐,臉龐上清麗依舊,而眼睛卻在下意識的躲閃著,生怕自己的目光會灼傷她似的躲閃著。

「胡姐……你還一個人過嗎?」簡凡輕輕問著,不知道何來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

不過這一句,胡麗君懂的,非常懂的,眼睛勉力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嗯,暫且還這樣。」

「我……」簡凡的嘴「O」型狀,話未出口,一隻手直捂上來了,是胡姐笑著捂住了。捂著簡凡的嘴,胡麗君瞬間又放開了,指著哄小弟弟一般輕叱道:「不許說出來……」

「我……其實……」簡凡再要強說,話沒出口嘴又被捂了。胡麗君的眼神裡帶著戲謔,帶著愛憐,不過不再以前那樣裝腔作勢地威脅,而是一種企求似的口氣:「真的,別說出來……我現在處了一個男友,晚上約好了出去。」

噢……簡凡嗯了聲,胡麗君放開了簡凡,像大姐姐一樣給簡凡整整衣領,拍拍腮邊,抿著嘴似乎和簡凡同樣的失望,輕輕地說著:「你要說出來,我不忍拒絕你,我也拒絕不了……可現在不同了,我們再在一起,會讓我心裡有負罪感,女人,總該有個歸宿的……你能理解我嗎?」

「嗯……理解……」簡凡點點頭,彎著腰從車兜里掏出一樣東西,塞在胡麗君手裡,一個貌不起眼的紙袋子,胡麗君奇怪地問著:「什麼?」

「禮物……送給你……」簡凡準備已久的一樣禮物,看胡麗君要拆,壓著胡麗君的手神神秘秘地不讓拆了,神秘地笑著說著:「一直想送給你,這幾天忙沒顧上……肯定是你喜歡的,不準拒絕啊。」

或許是精工細作的一塊醬肉、或者是磕好的瓜籽仁、或者是野酸棗,或許是一個有所驚喜的小玩意,胡麗君像以前一樣收下了:「好,不拒絕,知道你的手藝需要欣賞。」

「嘿嘿……姐,要是有什麼難處了,別一個人撐著,還有我呢。」簡凡看著胡麗君,輕輕地說著,能說的就剩這個了。

「嗯……那我……路上開車小心點。」

胡麗君笑著說了句,指指窗外,簡凡點點頭,看著胡姐跳下了車,招著手再見。車加著油門,緩緩……緩緩離開了倆人開始的地方。

激情中開始,平淡中結束,男女之間的事好似都逃不過這種定式。很久,胡麗君才省得招著手裡還拿著那個小小的紙袋,抿著嘴釋然地笑了笑,邊走邊拆著紙封,赫然一個皮製的方盒子現在眼前,胡麗君的笑容一凜,打開了,紅色的皮質煞是誘人,內層是一塊表、一塊女表,一塊OMEGA女表,撫著表身那光滑和誘人的質感,胡麗君不自覺地看看自己腕上的那塊便宜貨,走了兩步卻是想不出何來這麼一個貴重禮物,記憶中閃過倆人的點點滴滴,胡麗君不知不覺地停下腳步了……

某一次簡凡取笑著胡麗君腕上的老式手錶:「哇,胡姐,你這表太破了吧?和你一點都不般配。」

「我倒喜歡OMEGA,可咱們這工資也得賣得起呀?」那次胡麗君記得自己如是說,那一次簡凡一聽普通也得萬把塊的價格,直咂舌。

而現在眼前這一塊肯定不是普通的,能讓一慣於勤儉的簡凡捨得掏腰包買這麼貴重的東西,胡麗君有感動和驚喜,感覺到了自己在心目中的位置那種驚喜,淺淺地笑著,簡凡不管是看嫌疑人還是情人,心都是那麼細緻,不過轉念一想,笑容漸漸地僵在臉上,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倆個人的默契嚴重到自己不願意看到的程度,他記得這不經意一句話,而自己也同樣記得倆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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