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世起與落 第八十章 疑竇懸一線

「進來……門關好。」

簡凡手動著點著滑鼠關了視頻,張傑從門外賊頭賊腦進來了,關好了門,湊到簡凡的辦公桌前,一看屏幕便知,是在看孫仲文的審訊錄像,畫面暫停著。

「啥事還大老遠把我召回來,哎喲喂鍋鍋,那別墅真是你的呀?舒服的哥們這兩天都不想回家了,嘿嘿,二樓那輿洗室啊,咂咂……足有我家客廳大了啊,我們幾個人在一塊洗都撐得下,說好了啊,你要住進來,我帶著老婆孩子每年去給你曖房子去啊……」

張傑興高彩烈地說著,看來在別墅留守生活過得不錯,而且進門屁股向來坐不安生,嘴動著說著,手也不閑,倒了杯水、夾了根煙,亂翻著案卷,有點詫異地看著簡凡,還是那個案卷,已經翻得邊起毛了,實在沒啥看頭,扔過一邊。簡凡笑著回著張傑這個理想,直說那別墅也就看看,一年光物業費理費差不多正好是當警察的工資,住個屁吧,斥了張傑倆句問上正題,壓低著聲音問:「把你叫回來問什麼呢,這個案情你到底告訴李威多少?」

張傑正喝著水,呃一聲被嗆一口,瞪著眼使勁咽下去了,有點生氣兼緊張地揪著簡凡壓著聲音回敬:「怎麼他媽又提這茬?再提我跟李威的事我跟你急啊?」

「嘿嘿……嚇死你呀,哥要舉報你,你坐得到這兒嗎?」簡凡笑著心照不宣,拉開了張傑的手,一聽這話倒也是,張傑吸溜著鼻子心照不宣地笑笑,有點不好意思,就聽得簡凡解釋著:「……這個案子是咱哥倆開始的啊,你回憶一下,李威一直差不多和咱們一樣懵然無知,但是……注意,但是在某一件事之後,他豁然開朗了,居然猜到答案了,你說這問題在哪兒呢?」

「我哪知道。」張傑被問得雲里霧裡,痞痞地一瞪眼說了句:「他沒準詐你呢。」

「不會,李威可不打誑言,他可比咱們有譜多了。我提醒提醒你,你最後告訴他的案情是什麼?」簡凡問。張傑眼一愣,再看屏幕上的嫌疑人,霎時眼睛圓了幾分指著屏幕恍然大悟了:「他!」

「問你呢?你問我呀?」簡凡道。

「就是他呀,他就問了個經過,後來……喲,你說得倒也有道理啊,後來好像再沒有問過我有關晉原分局的案子……你是說,他從這兒得到了什麼啟示。」張傑反應過來了,詫異地指著屏幕上的嫌疑人孫仲文。一問到這兒,簡凡閉著眼點點頭,把一堆照片放到張傑面前,乾脆放開了錄像了……

「身高?和出來的那個差不多,稍低了點,穿了個雨衣裹得嚴嚴實實,倆人相跟著,位置,一前一後唄,車上下來的那位走在前面引路,隔了一步距離吧……說什麼了我真不知道,那天晚上下大暴雨,打得車上砰砰叭叭跟炒豆子樣,除了雨聲沒聽到其他聲音呀?一上了車就聽得那人剛問了句,這幾位是誰呀?跟著就悶哼了一聲,被打暈了……對了,從頭到尾就沒有說話……」

孫仲文的交待,幾次審訊如出一轍,唯一的進展是確認了一個車型而已。現在孫仲文幾乎是竹筒倒豆子,只恨自己知道的少了,重案隊根據他的描述的做人像模擬,又讓指認在北郊廢水處理廠看到了車樣照片,此時一堆資料返回到簡凡這兒,都拿張傑手裡。

聽著口供,看著人像復原,小區樓門,光線昏暗,一個人曾國偉,一個是穿著雨衣沒有面部特徵的人,這倒好,張傑一看樂了,和當時根據喬小波的假供述恢複的人像一樣,一把扔過一邊,笑著說著:「黑夜裡的一頭牛。哈哈……咦?這個……」

車輛照片,簡凡抽著那張說著:「指認的是這張,北京吉普2020,老款式的。」

「知道,這種車大原也很普遍,不過現在除了玩家可沒有用這種油老虎了。」

「是你告訴他的吧。」

「嗯,是啊。」

「最後一次談案情他問的就是這些?」

「嗯,就問了問抓孫仲文的詳細經過,我想曾國偉都找著了,這案子還不就水落石出了,就告訴他了。」

「也就是說,你把孫仲文交待的詳細經過,包括當天晚上情況,還有這輛車的事,都告訴他了?」

「嗯……」

「他當時什麼反應?」

「嘶……沒什麼反應呀,好像……好像驚訝了一下……簡凡這個和案子有關聯。」

「現在還說不清楚……」

連珠炮似地追問了張傑幾句,張傑對於簡凡倒也不隱瞞,細細說來,問話停下了,簡凡若有所思地看著照片,咂吧著嘴有點難為的樣子,自言自語似地說著:「……從孫仲文的交待里實在找不到更有價值的東西,人沒看清、話沒聽著,就大致描述了一個特徵,身高一米七零左右,很瘦,比曾國偉還瘦……然後就是這輛車,可孫仲文也記不清這個車號了,李威到底從什麼地方得到了要知道的信息呢?……張傑你看這兩輛,你說會不會就是……」

簡凡說著,把檔案里的兩張一模一樣車型的照片抽了出來,是晉原分局的公車,一看嚇了張傑一跳:「這……警車?瞎扯吧?」

「警車怎麼了?警車不能當做案工具呀?沒聽說過嗎,警察不做案,治安好一半……比如要是我的話我就用警車,下那麼大雨,隨便往車牌抹點泥,車號蓋住就行了,而且還不怕查,就交警也不會和警車較勁吧?……」簡凡笑著說著,收拾起了東西。這架勢似乎說得張傑心有所想,照片一被簡凡抽走,又信又不敢相信地問著:「你是說,內賊作案,這車?……」

心照不宣地一問,簡凡倒不忌言了:「當時晉原分局配發的兩輛北京吉普,分局長獨享一輛,倆個副分局長共用一輛,一輛豪華型的,一輛普通型的。為什麼不可能是其中的一輛呢?作案完畢之後,為什麼不可能是內鬼和作案人在那裡等著分贓呢?贓物一到手,一分贓馬上分道揚鑣這是慣例……說不定第五個人就來自晉原分局,而且就駕著晉原分局的警車先誘曾國偉、後分贓。」

一說這個,張傑壓抑不住嘿嘿哈哈地笑了,簡凡也跟著笑了,倆人估計都笑這事有點沒譜,笑著張傑把照片一扔不看了,嘴裡悻悻地說著:「你丫著魔了啊,我知道你小子什麼意思,可一個是楊公威,司法局局長、一個是咱們肖副局長,一個當時的古副局長已經去世了。你可查吧,找刺激吧你……就真是他們咱們都不能查。」

「那你第五個人怎麼辦?放棄呀?仝孤山連承認都不承認,你怎麼辦?這辦案和咱做飯是一樣樣的,總不能幹個半截吃夾生的吧。」簡凡辨著,這幾天還真像著魔了一樣,一直是思考著李威到底從什麼地方得知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切,這有什麼呀?咱們辦糊塗案,到了最後法院也是糊塗判,這事多了,省廳要真沒沼了,一出面協調照樣辦得了。就這案子最後估計是根據孫仲文的交待強判了拉倒,你瞎操個什麼心呀?」張傑咧著嘴不以為然了,當警察久了,這些事當然也是司空見慣了。

「哎,法制社會的進程就是因為有了你這號貨色才滯後了啊……半年就辦了一件案子,到最後還搞成糊塗案,你可好意思說……」

簡凡正訓著張傑,桌上了手機響了,看了看號碼,接著嗯嗯了幾聲說著馬上到,說著起身催著張傑一起走,張傑見得簡凡走得匆忙,忙追出來問著:「哎、哎,簡凡……你別光操心這爛事,這個案子到底怎麼辦?還有,這都兩天了,誘的人呢?怎麼啥動靜也沒有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齊樹民要像你這麼笨,我早逮著他了……哈哈,晚上我叫你,咱們審審仝孤山去,今兒我得去學個心理戰術……」

簡凡說著快步出了重案隊,拍門上車招著手一溜煙走了,門口就等著隊里的車,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這情況張傑卻是曉得,誘捕還在進行之中。

不過張傑卻是覺得就簡凡這精也似鬼的得性,放開了讓齊樹民抓都未必抓得著,何況還有重案隊刑警這個唬人的身份。支隊這計畫呀,簡直江邊上賣水、脫褲子放屁,怎麼講呢,多此一舉唄。

……

……

確實有點多此一舉了,陳十全帶著兩輛車兩組十個人,這倆天只要簡凡一出門,保鏢也似地跟在背後,吃喝拉撒都不放過,別說碰到危險,連人都沒碰到幾個人,白天大搖大擺來上班、閑暇大搖大擺上街溜、下班大搖大擺回家,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確實也沒發生什麼事。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一行人跟著簡凡進了省警校,車一停上廁所的、下車買煙的、靠著車座打瞌睡的兩個組都放鬆了,不知道簡凡來這兒幹什麼,可在這兒,百分百是安全的。

簡凡下了車沒有理會跟在背後的眾人,徑自上教研樓上了,此行的目的是準備了兩天的心理戰術,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心下無著的時候又想起了省廳這倆位心理學專家。上課的時間,安靜的有點近乎冷清的教研樓里見不著幾個警裝制服的人,徑直上了五層心理標著心理輔導室的房間門口,篤篤輕輕敲了敲門,裡面鶯鶯燕燕一句:「請進!」,聽得簡凡臉上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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