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五十九章 無頭變有頭

有道是知識是學出來的,可見識就是活出來的了。和簡凡同樣有點弔兒郎當的張傑這七八年刑警沒白當,差不多和郭元一樣,都是在基層一線摸爬滾打出來的,對於接觸的案子,差不多都會一種似是而非的直覺。

張傑一句話調動了眾人的情緒,特別是調動了簡凡的情緒,一干人先是詫異,沒有反應這麼快,張傑手支在桌上,還是那麼一副像說「流動炮車」一般的戲謔態度接著解釋道:「簡臨時組長哦……你這幾天把我引溝里了,剛才郭元一說,我想起來了,越覺得這團伙作案的可能性大……你看啊,曾國偉無非倆種情況,一種是活著,那不用說,十有八九涉案,現在沒準藏那逍遙呢,想抓他只能碰運氣了……另一種呢,更簡單,死了。死了當時怎麼死的?死了為什麼十幾年沒有發現屍體?除了失竊之外的第二案發現場在什麼地方?由於兩案的時間間隔不大,除了一種辦法,你覺得他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咦……我知道啦。」肖成鋼恍然大悟,摟著張傑樂滋滋說:「在車上把人殺嘍,然後趁著黑天把人拉走,現場就在車上,是不?」

「呵呵,你要知道了,就都知道了。」張傑一臉釋然的表情。肖成鋼一樂一怔,悻悻的勒著張傑的脖子罵了句。

哎喲……此時的簡凡直在拍腦門,有點恍然大悟了,像是這一言驚醒了夢中人,連著幾天在描驀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先是走進了盜竊和取鑰匙是同一人的誤區、跟著又在曾國偉下落上走進了死胡同,不過如果恰如張傑所說搞一個流動作案現場的話,那麼好像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騙其離家、殺人、取鑰匙、返回晉原分局、里外配合實施盜竊,甚至於簡凡驚訝的大眼愣著,似乎看到了那個雨夜中的情景,並不只是那一個人在倉庫里取貨,街邊不遠,就停著一輛車,同樣有同夥在等著作案得手接應,這些人對已然入庫的贓物是志在必得,為了那幾件價值連城的文物已經全然不顧了……

「哈哈哈……漂亮、真漂亮……幹得真漂亮……張傑,你要早生十幾年,沒準這案子在你手裡就能水落石出……」

簡凡一下像如痴如傻般哈哈大笑,笑得自得其樂,笑得簡直要流淚了,笑得大夥面面相覷,看這等傻樂的樣子,也跟著笑上了。笑了好大一會才站定了,很正色地說道:「謝謝大家的提醒,從九月下旬開始,我們接這個案子接近二十天了,除了對原涉案人的詢問,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做,就是在還原案發現場,我覺得這案子呀,你要想觸動它,就必須了解它的動機、經過、手法甚至於嫌疑人的思維之類的細節,我第一次接觸此案就覺得這個案子非常簡單,但恰恰是一個簡單的案子成了十四年的懸案,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越是大師的手法,越簡單;再詭異的奇案把前因後果放出來,也能夠解釋得順理成章……我把大家的綜合一下,大家看合不合理、說不說得通……」

簡凡站到了居中的圖前指摘著案發地和住所,在晉原分局標了一個A字母,回身說著:「好,我們現在拋開一切影響,以案說案……第一嫌疑人,假設他為A,在下班或者說下雨以前以某種借口提前進入分局隱藏。這一點很容易辦到,而且根據先前的調查,此人我懷疑不是警察,通風報信的內應我相信,可敢親自動手實施作案、又打傷隊友,我不太相信那位警察能這麼沒有道德底線,要有人這麼干,那就太弱智了……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判斷。」

「但案子的關鍵不在於A,而在於配合,也就是那串鑰匙,為了找鑰匙不辭辛苦,這一點也恰恰證明了,這夥人的專業八成不是賊,我想他們跨行了,但是呢,出於安全和隱密考慮,又不敢外聘個專業開鎖的賊來,不過他們就敢,估計也沒有賊敢來公安局開保險柜……這個案子如果順利實施,就像剛才郭元和張傑說的,團伙作案最佳,最好是兩到三個人。人多了,容易泄密、人少了,又不好兩頭作案……回到正題,當A隱藏成功的時候,另一位嫌疑人,我們假設他是B……」

簡凡說著往標著住所地方的地圖上畫了一個B字母。侃侃說道:「B當時駕著車,車上很可能還有犯罪嫌疑人C,他們倆人到了曾國偉的住所下,等著曾國偉下來,從曾國偉從容不迫地離開家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他要去辦的事,對於他應該是個平常的事,或者可以說,他要見的人,也許就是個熟人……這樣的話,我們假設啊,B本人或者他再找一個跳板,通過某種途徑在當天通知了曾國偉,說他手裡有曾國偉喜歡的錢幣、古籍或者什麼東西,能引起曾國偉興趣的東西,甚至於可以假設,就是曾國偉認識的熟人……等曾國偉下了樓,上了車,就像張傑設計一樣,B單獨一個人,或者還有同夥C直接在車上乘曾國偉猝不及防猛施殺手,取得鑰匙。這是第二步,曾國偉或者當場被殺,即便沒有被殺,也被控制住了……大家有意見嗎?」

眾人或坐站或扭著身子看著稚氣未脫的簡凡,像在聽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不過故事勉強合理,能解釋得通。而且這其中的關節所說都平常之至,並沒有說更多蹊蹺的地方。連嚴世傑聽得這等設計也微微頜首。

看看眾人沒有提意見,簡凡接著說道:「鑰匙已經取到了,而在這個過程中,車仍然向晉原分局駛著……當時天很黑、下著大雨,沒準偶而還電閃雷鳴,這正是一個作案的絕佳時機,此時就即便是有人看到車停在那裡,難道還會懷疑有人在公安局樓下作案嗎?……到了分局外,A或許就等在臨街的窗口,就像張傑和時阿姨所說,很簡單,大家看這個示意圖,垂直距離不到十米,把鑰匙扔進去,或者裡面的人吊根繩拽進去,這一點可以解釋為什麼只見到人出來,而沒有見到人進去。同時也能證明,作案者雖然用簡單的手法,但他很細緻,如果翻牆撬鎖什麼辦法,那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再往後就更簡單了,嫌疑人A已經潛伏了不少時間,直接進倉庫一敲門,外層的裴東方以為是值班員,毫無防備地一開門,被當場打暈,A從容地開了鎖、取走了自己要取的東西、然後駕著曾國偉常開的摩托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分局……

再往後,也好解釋,曾國偉在車上,雨夜裡我可以把他運送任何一個我認為隱密的地方處理,只要他和贓物不出現,這個案子就是個無頭案,髒水我黑鍋就可以永遠扣在他身上……即便是內部有人泄密,但出了這麼大案子,性命攸關,我想沒人敢承認吧?在沒有贓物、沒有作案嫌疑人、沒有任何指證的情況下,不管是作案人、主謀或者泄密人,到現在我想都已經高枕無憂了……有不合理的地方嗎?」

郭元搖搖頭似有疑問、肖成鋼愣模眼看著,提不出意見來,張傑豎豎大拇指,笑著心口不一的誇了句:「臨時組長英明。呵呵……」史靜媛不以為然,撇撇嘴笑著說道:「簡凡,你這裡面有一個重大的缺陷,你的設計雖然聽著像無懈可擊,可是前提是曾國偉沒有涉案,如果他也涉案了呢?如果他是主動提供的鑰匙呢?這樣的話,就要出現方向性錯誤了。」

「對,簡凡……不,組長啊,如果這個方向錯了,一切可都徒勞了。」嚴世傑笑著提醒到,這個懸案不管說得多好,但最終要想水落石出,卻是沒有那麼簡單。

這些話說了大家的心聲,對於一種推測,誰也不敢妄下定論。

「呵呵……這和走路一樣,有時候遇到了叉路口,可能是兩條、三條甚至更多條,兩條腿走不了兩條路,只能選擇一條。就像猴子下山樣,摘挑子還是掰玉米我們得憑自己的直覺選擇一種。都想要,最後都要不到。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做很多假設一個一個查。」簡凡笑著解釋道。

「那好……」時繼紅胖手一指,像是認可了這種說法,提了個大家最關心的建議:「就依你這種判斷,同樣還是無頭案,從哪兒查起?我們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有!」

簡凡重重地說了句,看著眾人不解,笑著解釋道:「有一樣東西,一直貫穿在這個案子的始終,這起案子的起因就是它、嫌疑人的志在必得的也是它、曾國偉喜歡的也是它、我覺得這樣東西,很能說明點問題。」

「古玩吧。」時繼紅隨口接到。這個問題不太難,一聽便知。

簡凡侃侃說道:「現在有三條線,第一條,查找十四年前編號為3·23文物走私案落網的嫌疑人,我想最了解文物價值的應該是他們或者他們的同行,看看有沒有發現,這條線張傑辛苦一下;第二條線,曾國偉當時的社會關係和來往的人中,我想再細細查一遍,從中找一找是不是有和古玩相關專業聯繫的人;第三條線,剛剛想起來的啊,既然是涉及到了機動車輛,那就有必要從車上入手了,這是前七個組沒有涉及的領域。十四年前大原的車還不算多,走訪一下前七個組涉案的人,包括分局的人、曾國偉的鄰居,如果能判定一下車型更好,這條線郭元你辛苦一趟……說好了,都是光桿司令啊,有線索咱才有臉再去爭取警力……時阿姨、嚴叔,您二老我給你找個事,十四年來凡涉及文物走私的嫌疑人,從市局的檔案庫調,萬一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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