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二十六章 因愛便成忿

三教九流各有各的道,別說有證有據,就即便是沒證沒據攪渾水報假案唐大頭幹得都是輕車熟路。沒過兩個小時,幾個派出所就接到了報案電話,煞有介事地形容前一天發生在環城路上的搶砸案,內容和肇事人的描述,肯定是經過處理的了。跟著110指揮中心也接到了同樣的報警,聲稱是知情人,但出於安全考慮不願意露面,只提供手機拍下的視頻。這段視頻其實在報警前已經送到了指揮中心的值班室,這理由很容易讓民警們接受,現在這好人誰願意當呀,就偶而當一回也得匿名不是。不過那段視頻經過民警們以對照物的分析,確認是當時環城路的案發現場。

這倒好,正發愁這爛事沒正主呢,瞌睡著,倒有人送枕頭來了,案件的主辦單位當天夜裡便得到了這些手機錄音和視頻分析,對照當天的交通監控,沒有費什麼勁就鎖定了四輛通過攝像頭的肇事皮卡車,西郊治安大隊和轄區派出所,根據這個發現,半秘密半公開的排查大張旗鼓地開始了。

可能不為外界所知的是,通信專業領域裡的儀器樣樣都貴得要命,光域反射儀和光纜熔接這些儀器的價值就超過四十萬,和流氓打架相比,儀器的案值更重大,無疑是排查的重點,或許正如此事的策劃者所說,在誰手裡,誰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幹完了這些,唐大頭又鑽回盛唐逍遙去了,現在細細一想其中的關竅,腦子再不靈光也反應得過來了,敢情簡凡千叮萬囑,除了搞事千萬別到車和車上的儀器,這裡頭學問大了。大王莊鄉,一堆鐵傢伙被村民卸跑了、山下兩輛是被估計在那個收破爛的手裡、還是環城路上,儀器卻被競爭對手搬走了,這其中拿捏得很巧妙,招招都是借刀殺人,誰拿了東西就得背那個黑鍋,而肇事的呢,卻是恰恰連車帶儀器都沒有碰過。現在就即便犯了事也是個組織流氓鬥毆的罪名,就這罪,還真嚇不住唐大頭。這麼著細細想來,倒更對簡凡這個小屁警更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

……

好容易又是一個輕鬆的周末,簡凡從相思雨茶樓回到一隊,卻沒有理會唐大頭的盛情邀約,鑽到廚房裡忙活上了,一組和三組的幾個外勤又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郭元、肖成鋼、王明、高愛軍幾個哥們湊了一塊,整了兩瓶小酒,連吃帶喝都算計著周末了到什麼地方玩,等到簡凡開始刷碗洗鍋的時候,這干隊友早吃干抹凈,跑得沒影了。

在隊里,周末是最輕鬆,但也是最冷清的時候,市裡有家的都回家了,市裡沒家的都在找家,連肖成鋼這段時間好像聽說也談了個對象,只要沒有任務就不見人影了。而像楊紅杏、梁舞雲這號家在市裡的,平時上班也偶而溜號,更不用說過雙休了,有時候到了周五下午就不見人影了。

廚房裡收拾利索妥當,一個人悠悠地回了宿舍,躺在床上亂翻著雜誌,可翻看了許久都看不太進去,越是在這種孤寂的環境中,越是讓人容易胡思亂想。可越想越不知道該想誰,該想什麼。給爸媽打了電話問好,一切如舊;給妹妹打電話問好,放暑假鑽北京居然不回家,據說是和同學一起搞什麼暑期活動,還多要了兩千塊生活費,簡凡也懶得多問;再打電話,老大薛翰勇在熱戀中,基本屬於有色忘友,想找他都沒時間;老三黃天野忙著掙錢,啤酒攤生意到了周末就紅火一陣子,支起了這個攤子,教會了老三做雜碎面,好像自己不去,老三掙得更多點,所以,乾脆別去了,就當還了那個借錢的人情了;又給費胖子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嘩嘩拉拉在洗牌,八成賭上了……

哎……都有自己的事,好像就自己一個人沒事。簡凡有點無聊,有點不知道該想誰,無聊地翻著手機,翻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手機上輸的名字「蔣姐」,一下子勾起了思緒……出國的蔣姐這段時間只是偶爾發條簡訊問候一下,一想到此,簡凡卻是莫名的精神頭來了,輸了條簡訊發了過去:蔣姐,你現在到什麼地方了?

發走了信息,人卻有點發痴,調著手機里存儲的信息,有幾張是公園裡照下的,湖邊、小樹林、划船的幾張照片,那時候還是春意盎然的季節,最讓簡凡心動的一副是靠著湖裡的垂柳,滿面笑容的臉上比她身邊的春色還要迷人,一襲白衣或者白裙的蔣姐,看上去永遠是那麼漂亮、那麼清純、那麼迷人……可,想起了何秘書的話,蔣姐難道真會那樣嗎?簡凡實在把這個美艷不可方物的蔣姐和病床、和雙拐掛不上鉤。

媽的,不會是何芳璐騙我吧?這個女秘書賊得緊。簡凡悻悻地想著何芳璐那張帶著狡黠的臉色,似笑非笑的笑容,像永遠能洞悉男人的心肺一般,這種女人是時下標準的「白骨精」,又精又鬼根本讓人難以捉磨。這話到底真的假的,還真讓簡凡無從考證。

滴滴的簡訊聲音來了,簡凡緊張地翻開了手機,卻是一個彩信,到了頁面上,等待的符號等了很久才顯出一副畫面來,一看,再一細看,眼亮了,亮得像黑夜裡的星星……屏幕上依然俏麗的蔣姐,正穿著連體的泳裝,站在海邊,雙手斜斜的抱著天空,身後是蔚藍色的大海一望無垠,即便是一個半身照片,也讓簡凡頓覺得血脈賁張地厲害……正看著簡訊過來了:夏威夷的海灘,美嗎?

簡凡淺笑著,幸福的笑著輸著簡訊:美,太美了,夏威夷都沒有你美……

發了這條簡訊,簡凡嘿嘿地傻樂著,這個恭維估計能讓蔣姐開心地笑上半天,正揣度著蔣姐會怎麼樣回覆這條簡訊的時候,叮鈴鈴鈴電話鈴卻響了,一看卻是蔣迪佳的電話直接打過來了,簡凡傻怔了怔,笑意盎然地放到了耳邊:「喂……蔣姐……你現在在游泳啊!?那地兒真美。」

「笨蛋……呵呵,我在被窩裡,有十四個小時的時差……咱們現在差不多要差一天的時間,這兒現在是大早上,我還沒起床呢。」慵懶的聲音,暖如溫玉,入耳有一股微微的甜意。正是多日未見的蔣姐,熟悉得再不能熟悉。

「呀……我還真糊塗了……對不起蔣姐,大早上把你吵醒了。」

「咦……簡凡,你的口氣說話怎麼怪怪的,還這麼客氣?怎麼啦?有什麼事嗎?」

「噢,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就是有點想你唄。」

「呵呵……」

毫不諱言地說了句「想你」,聽得出蔣迪佳在掩嘴輕笑,簡凡甚至可以想像得出那番慵懶地在被子里笑的撩人樣子,笑了半晌才聽得蔣迪佳幾分捉狹地說道:「想我?是嗎?……不相信,我出國的時候約你都沒找著人。」

「我那時候在烏龍老家,真病了,這還能哄你呀!?」

「是不是?那我得查證一下……讓我相信你也可以,對著照片每天把剛才的話重複一百遍啊……錄下來,等我回去檢查。」

「好啊……哎,蔣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呵呵,你不常說看景不如聽景、聽景不如想景么?為了讓你多想想,我決定再呆一個月,不,更長一點……」

「哇!?這麼殘忍啊?我可提醒你啊,我這腦子不好使,想的時間長了,就想不起來了,嘿嘿,想不起來就忘了啊。」

「你別裝腔作勢,我估計你已經忘了我了,今天還沒準怎麼著偶而想起來了。」

「嘿嘿,天地良心啊,這絕對不是偶然事件,不過是碰巧想起來了……」

「碰巧!?等我回去教訓你……」

帶著幾分曖昧、幾分捉狹、幾分溫馨的通話持續了十幾分鐘,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大洋彼岸的旭日初升和此岸的繁星滿天,連接著一段割捨不去的思念。簡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愜意地意淫著意念中的蔣姐慷懶地鑽在被窩裡的樣子,這個時候,蔣姐一定是剛剛放下電話,電話一定已經發燙了,或許會把耳根子、把臉頰燙得有點發紅髮熱,雪白的絨被下伸著皓腕玉臂或許正伸展著,遍灑著陽光的房間里一定、一定會充滿著誘惑……肯定是絕美、肯定是美得無法形容,美得……丫的,肯定上下口水齊流。

在大學寢室的時候,一干室友晚上躺著經常討論著淫的境界問題,統一的認知是:上美女不如看美女、看美女不如想美女,想美女則不如意淫美女也……在這個方針的指引下,四個室友都從各自電腦里存的AV里找到了夢中情人,不管是有沒有實體的女友,依然是樂此不彼,而到了今天簡凡才發現,想念或許也可以算得上一件很美好的事,曾經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吻,都如此清晰地回放在腦海里,就像那一夜一樣,倆個人赤裎相見,耳邊俱聽得嬌喘微微,身下與懷裡俱是柔軟,直刺入了她的身體里的時候,那種柔滑和熱度,那種勃發出來的激情,那種身體在一起的纏綿幾乎要讓自己爆炸一般……

咂,媽的……簡凡想著想著猛地一拍腦門,暗罵了自己一句:想混了,又想到胡麗君身上了。跟著趕緊地下床,就著洗臉盆里冷水拍了拍額頭,腦子稍稍清靜了下來。

……

……

剛一靜又不安生了,咚咚咚的擂門聲響了,嚇了簡凡一跳,這聲音不用想都知道是隊里那個光棍,擦著臉的簡凡沒好氣地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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