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十九章 節外有枝生

「就是他們……這幾個小子,膽子大得沒邊了,大白天闖進四方通信施工公司,二十幾個人胡作非為,阻撓人家的正常工作,咱們治安隊勸阻無效,嘿……居然還和治安隊的幹上了,結果讓工人和治安隊把他們收拾一頓,跑了幾個,扭到這兒的,放幾個情節輕的,就這仨橫得還關著……差點上升到群體事件。」

郭所長不在,是裘剛接待的簡凡,看樣雙方都已經有了默契,就是讓簡凡來接人來了,案情經裘剛一介紹,簡單之至,估計是收債不成,被欠債的橫人幹了一頓。這回唐大頭可糗大了,簡凡心裡暗笑著,想像著唐大頭那個大腦袋成了苦瓜樣。

說話著裘剛啷噹一聲打開了滯留室的鐵門,有點厭惡里的味道,捂著鼻子喊著:「孫二勇、譚武義、車國勝,出來……」

一聽簡凡傻眼了,居然裡頭有熟悉的人,炭錘!腦子裡轟得一聲,這丫不會也卷到收債鬥毆事里吧,剛一支脖子,就見得第一個出來的就是炭錘,黑不溜秋的腮幫子壓著幾道印子,八成是瞎滾在地上睡得,緊跟其後的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寸發露著青青的頭皮,大懸膽鼻子看著威武不已,看樣受了傷,一隻眼還青著;最後個出來的,又是另一番景像了,梳著馬尾巴刷子,偏偏頭前頭剃了一圈,對了,這好像是省城今年混混們推陳出新的髮型,一看這得性就能想起辮子戲裡那欺男霸女的韃子。

三個人的氣勢端得是不同凡響,牛逼哄哄地從滯留室出來,一個個睥睨著片警,眼光是斜視著,那模樣就倆字能形容:夠屌。

先前在協警隊里的時候,這黑蛋、炭錘幾個差不多就是混混的角色,所里有事一準拿這號貨色頂缸,看來過了這麼長時間沒啥變化,炭錘還那樣,只不過是老闆變了而已。簡凡向前走了幾步,揮著手喊著:「走,跟我走……有案子需要你們協查。」

仨人里有倆比較緊張,不過譚武義一看是鍋哥來了,悄悄地使著眼色,這仨人次弟行著跟著出了派出所小院上了門口停著的警車,和裘剛告著別,駕著警車一溜煙離開了衚衕。

出了衚衕不遠簡凡一踩剎車,看著副駕上的譚武義傻樂呵著,甩手就是一巴掌,悻悻地罵著:「你怎麼也瞎摻合到這事里了?啊……出了事出來就給人家當炮灰是不?什麼不得過了?……」

罵著扇了倆巴掌,後面那倆撲著就攔上了,大個子呲眉瞪眼攔著簡凡的手喊著,嗨,當雷子不能亂打人啊?另一個在後面抱著簡凡,也在扯著嗓子大喊。譚武義看著情形不對,趕緊地拉著,不迭地解釋著:「這是我哥,鍋哥你們不知道呀?跟李老闆是朋友,唐哥的兄弟。你們放開……」

後面倆狐疑的放開了,大個子驚訝地問:「鍋哥!?就……就是收拾黑皮那個?」

嗯!?……譚武義嗯了一聲,言語不無得意,大拇指挑著介紹著:「我鍋哥是一隊刑警,知道不?我都說咱們沒事,你們倆不信。」

「喲喲喲……鍋哥,兄弟可有眼不識真神了啊。」長頭髮的伸著脖子喊著。

「哦喲,怪不得呢,我一看鍋哥就像咱們兄弟……那是啊,炭錘你躲什麼,支著腦袋,讓鍋哥再扇你小子倆巴掌,不是你腿腳慢,咱們早跑了……」大個子在後面湊合著說著。

簡凡一聽哭笑不得了,自己立馬和這群貨色成了一個陣營里的人了,無奈地嘆著氣,發動著車,訓了仨人幾句,直朝著小店老區老街駛去。

……

……

唐大頭是土生土長的大原人,至今為止還保持著大原人的本色,住的是一人寬窄的老弄堂,老街上沒有拆遷的地方三拐五拐才拐到唐大頭的家門口,老式的舊院子一分多地,被前後左右的高房遮得已經沒有什麼光線了,不過夏天也正好,涼快。四個人一行進去的時候,唐大頭剛剛起床,穿著個大褲衩光著上身,躺在院子里躺椅上唉聲嘆氣,天氣燥熱,可看著唐大頭卻是挖涼挖涼滴。

簡凡來過弄堂里,把仨人帶著唐大頭面前,指指示意著,只是說了句:「人交給你了啊,秦隊說了,人情還給你了啊。」

和唐大頭打交道久了,雖然不覺得這貨有多壞,不過肯定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簡凡的心理上還下意識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只是覺得這個人有時候頗為可愛,說話辦事好笑之至。

不料今天可看不出一點可愛來,唐大頭顧不上簡凡,看著這三人直冒火,一骨碌從躺椅上起來圍著三個看,這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看,輪著下一個也是如法炮製,看來平時唐大頭的淫威不淺,仨人里最矮的炭錘都比唐大頭高半拉腦袋,不過都像犯了錯似地有意識地躲著唐大頭的眼光。

看完了一圈,唐大頭的終於開口了,不是,動手了,朝著高個子叫二勇的,對著腮幫子就是一耳光,「啪」地一聲脆響,孫二勇直退了幾步,就聽得唐大頭破口大罵:「你爸當初就不該讓你姐把你這個小王八蛋生下來,你拽個屌啊,還敢和雷子叫板,活得不耐煩了,平時怎麼教你的……雷子都是咱大爺,該裝孫子的時候你橫個逑啊!」

簡凡一下子被逗樂了,咬著嘴唇不敢笑,這混的真理透著真知灼見,要說唐大頭在這點上,比一干不知道輕重的混混都要強一點。

唐大頭打了一個,第二個抬腿一腳,又被他踹得蹬蹬蹬直退幾步,罵聲又翻新了:「車騾子,你爸當初就該把你小子射牆上,你腦袋讓驢踢了還是逼夾了,治安隊那群大爺你們也敢惹?」

看樣唐大頭平時以理服人慣了,倆個硬茬被教育得不敢吭聲,輪到了譚武義了,估計是礙於簡凡的面子,剛抬手譚武義一躲,唐大頭的手卻是放下了,悻悻說了句:「算了,你小子還沒開始受教育呢。」

一回頭還是氣尚未消,手指點點幾個部下,咧著大嘴罵著:「……啊,每天也不知道你們過求的是啥生活,一點目標也沒有,甚追求也沒有,就知道逼上、逑上搞哇……這意思差滴太遠啦,都死你麻痹遠點兒哇……看,看個雞巴逑咧看……滾回去盛唐看大門去,仨月別給我出門,丟雞巴人咧……」

唾沫星子飛濺,罵了半晌,教育了一番,耍了一番淫威,一說滾回盛唐看大門去三人正要跑,又被唐大頭喊住了,一回頭唐大頭扯著嗓喊菲菲,屋子裡出來位染著紅髮、藍眼影的MM,看樣年紀也不大,唐大頭擺著手,這小菲菲卻是數著一摞錢給仨人塞著,看樣沒白坐派出所,一出門,炭錘回頭朝簡凡笑笑,仨人如逢大赦,一溜煙直跑了。那叫菲菲的女人倒也懂事,趕緊地忙著進屋倒水。

簡凡看了半晌,看得有點哭笑不得,這就是混混們生的存狀態,替人打架有錢花、出事好歹有人保、出了局子挨罵挨打也有錢發,整個和公務員的待遇差不多。等人走了,唐大頭氣咻咻地轉過頭了,簡凡才笑著問:「喂,唐大頭,你這不是故意給我難看吧?……罵你兄弟也不能這樣噁心吧?罵他本人就行了,扯上人家爹媽幹嘛?」

「那不一樣么?」唐大頭咧著嘴,不屑地說了句:「反正他們倆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誰。和你無關啊,我謝都來不及呢,我那敢給你難看。」

正說著那菲菲直拎著幾罐飲料出來了,放到了院子里的水泥桌子上,朝著唐大頭嫣然笑了笑,又朝簡凡笑了笑,八成是來家裡春宵一度剛起床了。像唐大頭這號三天兩頭換相好的主,要能把一個女人帶家裡倒也稀罕,八成關係不錯,不過簡凡看了幾眼,都很面生得緊。再反觀唐大頭今日興緻頗為難堪,卻是坐都沒坐,告辭道:「唐大頭,人交給你了,我的事辦完了,屋裡有客人,不打擾您老人家生氣了啊。」

「你看你這人,真沒勁,兄弟我有難處了,都沒敢麻煩你……坐下說句安慰話都不行呀?沒準你小子那天和楠楠真滾一塊了,我還成你長輩了。切……過來坐……」唐大頭今天的心情頗為不好,話里味道很沖,一看簡凡要走就不待見了。扯著砰砰一開易拉罐,敢情這家裡飲料,只有啤酒。兩罐藍帶,不容分說的遞到了簡凡手上。跟著硬拉著簡凡摁到了自己旁邊座位上。

簡凡被搞得哭笑不得地應了句:「喂,你這那兒跟那兒呀?別往人家曾楠身上扯啊。放水放漏了,走路濕鞋了,能怨誰?」

這是一句調笑唐大頭的話,行里把這放債放了死債,爛債和收不回來的債,都叫放水放漏了。唐大頭一聽,臉上的不悅之意更濃了幾分,搖著大腦袋,頗為心疼地喊著:「這能怨誰,怨我唄……二百萬吶……我能不心疼么?現在這生意多難干?二百萬得掙多長時候,這要是栽了,我可沒臉混了……」

「呵呵……什麼什麼?二百萬?什麼不能混了?還有你這黑社會收不回來的錢?」簡凡抿了口啤酒,看著唐大頭如逢大難般地苦喪著臉,不無可笑地問道。

「黑社會?切……黑社會算個屁,比黑社會黑的事,海了去了……」唐大頭苦著臉一擺活,明白了,很簡單,四方通信施工工程公司欠著外地湘南電纜廠材料費三百多萬,打官司要了幾年沒下文,回頭債權被唐大頭低價收購了,還以為本地人好搞本地戶,誰知道一碰才知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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