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浪起幾重波 第十二章 喜怒俏佳人

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無視,那種感覺叫失落;反而言之,如果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無視,而且是一個很漂亮很優秀的女人被一個並不出眾的男人無視,那種失落的感覺就要幾近於慍怒了。

蔣迪佳現在就是如此,從對方眼中射出來的戲謔和不屑,從語氣里透出來的不以為然,讓她頓有把桌上了碗碟全扣到簡凡腦袋上那種衝動,從未今天這樣失落和被無視過。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卻是不再相攜著了,簡凡不但無視身邊這美女,下了樓居然很市儈地朝著吧台要發票,拿著一百塊錢的發票小心翼翼地疊好裝到口袋裡,甚至於比當天拿到自己送的支票還要慎重,彷彿是全部的家資一般,這等作態自然是難入這位大小姐的觀瞻,就覺得帶著這麼個貨色,有點丟人。

女人的自尊很奇妙,不曉得怎麼著就會受傷,好像美女呢,在這方面更脆弱一點。反映在行為上,叫做喜怒無常、叫做驕橫跋扈,叫做蠻不講理,通俗一點講,就是大小姐脾氣了。蔣迪佳性格再好,這種慣出來的毛病多多少少總是有點,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就被簡凡給刺激出來了。

簡凡好像對一切熟視無睹一般,笑著打著招呼出了酒樓,看著蔣迪佳悻悻地,好像還有幾分生氣地站在警車旁邊,還是一副悠閑悠哉的得性上前開車,剛開車門,蔣迪佳卻是搶前一步,把簡凡推開,拉著車門坐到駕駛員的位置,揚著頭對著簡凡說道:「坐一邊。」

簡凡來了個非暴力不合作動作,不理不睬,也不爭論。

剛剛把手放到了車鑰匙上,蔣迪佳驀地又改變主意了,沒有發動車,側眼瞪了簡凡一眼,而簡凡卻是得意洋洋地坐在副駕上。那架勢讓蔣迪佳有點生氣,可想生氣的時候,卻又覺得氣無處可生。

上午在五洲,想說很多話,那個地方的點點滴滴每一刻都記憶猶新,那件事以後,很多次蔣迪佳甚至於還會忐忑不安的揣度,簡凡會不會以此為籍口發展倆人的關係,如果那樣的話,甚至於她也想了很多種過程和結果,想了很多種可能,也想了很多種應對之策。對於這個人,很難讓人愛得起來,但同樣讓人恨不起來。

這種奇妙的感覺延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延續到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已經冷卻,今天偶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管自己,還是發生過的事,人家都壓根就沒當回事。

每一次見到簡凡,總是讓蔣迪佳感覺到心裡很高興,很興奮,也很愛聽他那種沒邊沒沿的胡扯,每次總能笑到什麼煩憂都忘到腦後,可每次到了終了,還是不歡而散,他是那種想起來很好,見了面想吵的類型,而且想忘,卻也不那麼容易忘掉的那種。難道這一次,還要如此?

蔣迪佳平復了平復心情,卻是不太忍心把這個人棄之一邊、忘之腦後,事實上,她也忘不掉。一念至此,緩和著口氣說道:「簡凡,我們之間,不能坦誠一點嗎?」

「我們!?你,和我?坦誠?」簡凡口氣怪怪得,看著蔣迪佳,像看一個外星人一般,雷了句:「那你說,坦到什麼程度?」

蔣迪佳沒在意這話里的意思,直接了當地說道:「最起碼不好這麼假惺惺好不好?最起碼不要拒絕我的好意行不行?我一直把你當成知心朋友,咱們之間實話實說還不行嗎?」

「我夠坦誠了吧,我一直說的就是實話呀,第一次來這地兒,說了一堆實話,你們兄妹倆聯合起來準備跟我干架,恨不得把我踹出來;這次我可什麼壞話都沒說吧,我凈說好話了,你還是不愛聽,那你要我怎麼樣?再說了,就你想要我怎麼樣,我也不能就怎麼樣啊?……見個美女我就遷就,我遷就得過來嗎我?」簡凡說著,小嘴吧嗒吧嗒,可比蔣迪佳的利索得多。

蔣迪佳聽得更為不悅了幾分,使出性子來了,拉著臉道:「那你的意思是,咱們沒話可說嘍?」

簡凡聽得這話,把疑問當成肯定句用了,就驢下坡道:「沒話不正好,你忙你的,我正好回隊里睡覺。」

嘶……蔣迪佳一擺頭不依:「你想得美,不行!一下午才過了兩個小時你又想溜?」

「好啊,你愛幹嘛幹嘛。」簡凡靠在車背上,不爭辨了。

「就不信治不了你。」

蔣迪佳咬著嘴唇,賭氣般地打著了火,倒著車,蹭地下了台階,剛起步又猛踩了把剎車,走了不遠,又捉狹似地踩了一次剎車,每次都折騰得簡凡大幅度前傾,爾後得意地看著簡凡,臉上帶著捉狹的笑容。女人性格里總帶著幾分頑童的性子,這種半開玩笑半惡作劇的辦法,好像就故意刺激簡凡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那怕讓他生氣發火也比這種態度好過一點。

不料簡凡只當這是玩一般,笑著道:「和警察警車過不去是吧?你可想好了啊,我受傷是公傷,你要受了傷是活該……看看,前面那根電線杆,使勁撞。」

這等沒心沒肺地笑著,倒讓蔣迪佳沒治了,笑著啐道:「不跟你一般見識,一會看你還能無動於衷。切!」

倆人第一次這麼針鋒相對地斗著嘴,蔣迪佳發泄了幾句,偶而做個捉弄的小動作,總算是心情好起來了,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好像很多年沒有這麼淘氣過了。

駕著車拐上了二環路,這是向著南郊的方向,簡凡有點高興不起來了,這是去九鼎的路,不會真是兄妹倆又想法子擠兌我吧?

愛幹嘛幹嘛,誰怕誰呀?……簡凡悄悄地瞥了一眼蔣迪佳,先前溫文爾雅的性子看來也是表像,在刑警隊和女警們針鋒相對,不避不讓,現在又和自己拉開了這麼個大架勢,還真讓簡凡多少有點顛覆先前印象的感覺,看來這美女都招惹不得啊,脾氣一個比一個大。

……

……

不料這次和猜想有點出入,駛過了九鼎的前門並沒有停車,順著路又前行了四公里,駛進了叉路,下路幾百米停到了一家像個小單位樣的門口,兩畝大的地界、兩層環形樓的建築,看不出新舊,不過門上倒掛了塊嶄新的牌子:九鼎凈菜加工廠。

耶……又搞多種經營了?簡凡狐疑地看著四周,卻不知道這凈菜所為何事,周圍這建築不是很多,加工廠背後是一片菜園,靠近南郊的菜場了,不過近些年城市擴張的步伐越來越快,原先一望無際的大棚菜場也日漸萎縮了,即便是這棟小建築的周邊,也正修著不知道是什麼單位的樓宇。

蔣迪佳一拍車門,命令也似地口氣:「下車。」

有言在先,今天接受指揮。簡凡悻悻地跟在蔣姐背後,敲了敲門,開門的卻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像是看門人,殷勤地把倆人迎了進去,院子不大,停著兩輛貨廂車,車後是簡易的兩層樓,裡面不知道什麼機械在轟轟作響,蔣迪佳帶著簡凡推門而入,入眼卻是讓簡凡興緻來了。

倆人環抱的不鏽鋼大桶十幾個、七八個工人有男有女,都在忙忙碌碌地洗著鮮菜,大棚里出的菜花、經冬的土豆、大白菜;新上市的蒜苔、夏瓜、西紅柿、二三十樣,隔離的工作台在用保鮮膜覆著切好的菜。剛剛聽到機器聲音是一台切絲機,削好皮的土豆扔進去,嘩嘩就吐出土豆絲來了。聽名就能知道幹什麼,看樣是把這些菜加工成凈菜直接出售,這種模式簡凡曾經聽說過,可以省去飯店洗菜、配菜的工序,利潤不高,現在城裡的懶漢多,有時候家戶也買這種凈菜回去直接下鍋,只是在大原好像沒幾家。

簡凡愣了半晌,看著和想著,想明白了再回頭看蔣迪佳,此時蔣迪佳倒有點自鳴得意了,得意洋洋頗有享受成功味道地樣子,指著檯子說道:「怎麼樣?這是我一手創辦的凈菜加工廠,法人代表是我啊,現在每天可以加工凈菜兩千公斤,除了供應休閑酒店和酒樓,還能外銷一部分,已經供不應求了哦……隔壁的那一間,可以泡製黃黑醬、干海鮮,如果夏天溫度適宜,可以做醋,就現在這規模,渠道和銷售有保障了,一年賺五十萬沒問題。你覺得怎麼樣,簡凡?」

「不錯。什麼時候開的?」簡凡像是很驚訝,沒有想這麼個嬌小姐還會附下身子干這事倒奇怪了,不過聽過程就不奇怪了,還是賣給自己家裡人了。

「年前,倆個多月了。」蔣迪佳興緻勃勃地說道。

「切!才倆月了你就知道一年賺多少?要賠了呢?」簡凡不以為然了。

「妒嫉,妒嫉……哼!我這是小試牛刀,上樓來看看。」蔣迪佳心情頗好,得意地說道,打斷了簡凡的話,又拽著上樓,剛上了半層,就聞到了特有的味道,謂然嘆了口氣:「樓上是鹵醬肉地方吧。」

「當然,你鼻子挺靈的么。」蔣迪佳笑著道,一開大門,果然是鹵醬肉坊,三百多平米的地方一溜排過去全是土製缸,上面覆著木蓋,濃重的醬味和鹵料味道充斥著房間,簡凡特意地看了看溫度,十八度五,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蔣迪佳卻是興緻不錯的介紹道:「本來這裡就是九鼎自留的鹵醬坊,供內部銷售消化,地方大了,不過我看著資源有點浪費,就把凈菜加工引進來了,環樓拐過去那裡是鍋灶……現在九鼎的凈菜、鹵醬肉都從這裡出,集中採購可以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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