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龍在野 第三十章 智取葭萌關

益州巴西經劍閣通往葭萌關的道路上,張任與嚴顏帶領三萬大軍在疾速前進,在他們之前,一個信使已經帶著三匹駿馬先行疾馳,一路換馬不換人,要在最快時間內趕到葭萌關守將卓膺處,要求卓膺提高警惕,謹防來自漢中的突襲。

而此刻漢中通往的道路上,一隊由近五百輛馬車組成的大型商隊也在急速前行,每一輛馬車都滿載貨物,隨行的商人眾多,不時抽打馬匹,就像有什麼急事一般,行色匆匆,帶起漫天的灰塵。

當這支商隊趕到離葭萌關還有五十里的地方時,已是日當正午,道路旁的樹林中突然躥出十幾個益州軍,為首的斥侯隊長厲喝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拉的是什麼?到那裡去?」

這支商隊的頭領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雖然身穿一套商人服飾,可面容清雅,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商人,更像一個儒生。那中年人見益州軍斥侯隊長攔路,忙帶著兩個夥計迎上去,這兩個夥計一個三十多歲,氣質嚴肅剛毅,另一個棗紅臉的大約二十歲左右,一對三角眼不停轉動,顯得非常精明。

那中年人迎上去陪笑道:「軍爺,我們是長安艾老闆的商隊,去成都做些生意,拉的都是些糧食和長安紙、高粱酒什麼的,小人姓陳,是這支商隊的掌柜。」

那斥侯隊長有些狐疑,上下打量那中年人一番,「艾老闆的商隊常從我們這裡經過,幾個掌柜我都認識,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那中年人不動聲色,仍然滿臉堆笑,「艾老闆的生意越來越大,原來的六支商隊已經忙不過來,所以新組建了一支,由小人掌管。」那中年人又指著馬車隊說道:「軍爺請看,這些馬車都是嶄新的,打的也都是長安艾字型大小的標記。」

那斥侯隊長仔細一看,見那些馬車確實是嶄新的,打的也都是艾字型大小標記,疑惑稍解,這一年多來常有長安商隊到西川經商,西川軍隊已經對這些長安商人見慣不怪了。這時那中年人又把一錠黃金塞到那斥侯隊長手中,「軍爺,今後小人要長跑這條路,以後還請多加關照。」那兩個夥計也上去給益州其他斥侯兵每人塞上幾貫錢。

那斥侯隊長大喜,這個陳掌柜可比以前那幾個掌柜出手大方。頓時那斥侯隊長說話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陳掌柜,不是小爺我為難你,只是將軍大人有明令,如今漢中張魯妖道作亂,我們要檢查所有過往的行人,把你們貨廂打開幾個給我們看看吧。」

那中年人滿面堆笑,「當然,當然。」轉身叫道:「打開幾個貨廂,讓軍爺檢查。」他的夥計們答應一聲,馬上打開頭前的幾輛馬車貨廂。

那斥侯隊長過去一看,見前面幾輛馬車車廂內果然都是糧食酒罈什麼的,正想去檢查下面的馬車,那中年人抱出一壇酒來,「軍爺,正好我們也要停歇吃午飯,請幾位軍爺和我們一起喝些酒、吃些長安菜如何?」

那斥侯隊長是個酒鬼,一聽有這好事,點頭不迭的答應,那中年人忙把他們帶到一旁坐好,打開幾壇酒,又取來牛羊肉乾,招呼這些斥侯大吃大喝。商隊中的夥計也紛紛下車休息,忙碌著準備午飯,也有一些夥計走進樹林,大概是去方便。

不多時,益州軍斥侯的暗哨們也待不住了,一個個躥出樹林,與同伴分享陳掌柜的好酒好菜。他們正吃喝間,那紅臉的年青夥計從樹林中回到那中年人旁邊,對那中年人使個眼色,示意樹林中已無暗哨。

那中年人點點頭,慢慢轉過身去,他剛轉身,身後就傳來益州軍斥侯接連不斷的慘叫、驚呼聲,還有鋼刀插在人身體上的獨特聲音。

待所有益州軍斥侯都停止慘叫的時候,陳宮才轉過身來,淡淡道:「處理屍體,繼續前行。」

二十多具益州軍斥侯屍體被迅速掩埋,血跡也被泥土遮蓋,剛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也變回長安艾大老闆的良善夥計兼辛勤勞動的普通百姓,繼續催動馬車前行。

一路之上如法炮製,這支商隊先後讓三支益州軍斥侯隊突然失蹤,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到傍晚時分,這支商業終於到達葭萌關,而這支商隊後面馬車上拉的是什麼,卻還沒有一個益州軍斥侯知道。

葭萌關緊扼西川與漢中交通之咽喉,關的兩面都是崇山峻岭,地勢險要,牆高溝深,易守難攻,當年西川鬧黃巾時,漢將賈龍就是憑藉此關以三千兵力死死擋住漢中八萬黃巾軍,黃巾軍攻打數月不克,士氣大損,最後被從容集結了兵力的賈龍輕鬆擊破,葭萌關從此也被譽為蜀中第一雄關。因為今年劉焉與張魯交惡,已有準備大打出手之勢,所以此時葭萌關中已經屯兵過萬,由蜀中名將卓膺鎮守。

陳宮等人到達葭萌關時,天色已晚,關門已經關閉,弔橋也已拉起。陳宮大急,眼下最緊急的就是時間了,今天如果不能進關,難保明天甚至今天晚上劉焉的信使就能到達葭萌關,那時候再想矇混進關,只怕將比登天還難。

陳宮硬著頭皮獨自走到關下,對關上大叫道:「關上的軍爺,小人是長安艾全艾大老闆的掌柜,運一批糧食到成都去,時間緊急,請軍爺們行個方便,放我們現在過關。」

關上巡城隊長叫道:「不行,關門已閉,你們休息一晚,明天再通過。」

「軍爺,我們真的很急,成都那邊的商號還等著這些貨物,請你們行個方便吧,小人定有重謝。」陳宮還不死心,繼續誘惑道。

可不管陳宮怎麼許諾懇求,嗓子都叫啞了,但關門就是不開,最後那個巡城隊長被陳宮叫煩了,乾脆讓士兵們拉弓搭箭,逼陳宮滾開,陳宮無奈,只得退回去。

高順和魏延——也就是那兩個夥計迎上來,高順低聲道:「軍師,他們不肯開關門,我們怎麼辦?」

魏延建議道:「軍師,既然他們不肯開關門,反正我們帶有兩架雲梯,乾脆等半夜我們強攻。」

陳宮皺眉搖頭,「不行,關牆守備很嚴,即使半夜強攻也很難得手,再說根據路程計算,今天晚上劉焉的傳令兵就應該到了,我們等不到半夜。」

「那怎麼辦?」高順和魏延異口同聲問道。

陳宮搖搖頭,「讓我想想,看有什麼辦法賺開關門。」

陳宮坐在一邊抱胸苦思,高順和魏延眼巴巴的看著他,等他的奇謀妙計,可現在陳宮現在心急如焚,越急思緒越亂,一時半會那能想得出什麼主意來。

天色越來越黑,可陳宮始終想不出什麼辦法,高順和魏延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什麼聲音打擾陳宮。就在陳宮幾乎要絕望的時候,遠處幾句話飄進陳宮耳中,「你見過溫侯的夫人嗎?就是那個天下第一美人。」「沒見過,不過我覺得趙將軍的未婚妻馬姑娘才是天下第一美人,我那次看她差點看呆了。」

陳宮眼睛一亮,心中豁然開朗,心道:「有了,情報說,卓膺最是好色,恰巧這次為了以防萬一,太師讓我帶了四名燕子來。」

葭萌關前的空地上,來自長安的商隊生起無數篝火,將空地映照得仿若白晝,商隊的夥計們支鍋炒菜燙酒,酒香肉香順著夜風飄到葭萌關上,惹得關上守軍大咽口水,和在洛陽城一樣,香味最濃郁的是辣椒炒火腿的味道,一直飄到關中,惹得不少不當值的守軍都跑上關牆,看是什麼這麼香,可憐的益州軍天天吃窩頭就鹹菜,那裡聞到過這種勾魂攝魄的香味,一個個口水流淌成河,恨不得衝下關去搶奪。

真正勾引葭萌關守軍的還在後面,火光中,陳宮焚香奏琴,音樂聲中,四名身材動人的絕色少女身披輕紗,翩翩起舞,舞姿輕盈,動作優美,並且一起作歌輕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歌喉曼妙,聲音動聽,勾人魂魄,最難得的是那歌詞之中極盡挑逗之能事,即使是心中火燒火燎般焦急的陳宮、高順等人也不禁心動,更何況旁人?

果然,陳宮等人期盼已久關門隆隆打開,弔橋也緩緩放下,一隊裝備精良的益州軍擁著一騎奔出關來,徑自朝商隊奔來。高順、魏延大喜,正要發出暗號,陳宮拉住他們,低聲道:「且慢,等進關再說。」

那隊益州軍奔到陳宮等人面前,為首那將在馬上喝道:「我乃葭萌關守將卓膺,汝等何人?到此何干?」卓膺大義凜然的對著陳宮問話,眼睛卻飄到那四個舞女身上,而康鵬精心打造的燕子組也確實不是吹出來的,隨軍而來的四名燕子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又得長安名妓傳授媚術,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魅力,挑撥男人心底的慾望。

陳宮彷彿又驚又喜,躬身行禮又把什麼長安艾大老闆新掌柜販糧販錦的鬼話嘮叨一邊,但卓膺在來之前就已經問過剛才拒絕陳宮的那個巡城隊長——這次來不過是問這些舞女的來歷罷了。卓膺一幅大公無私的模樣,以馬鞭指著四名舞女問道:「那這些女子是什麼人?」

陳宮低眉順眼輕聲答道:「回稟將軍,她們是艾老闆家的歌姬,艾老闆準備送給平時對我們商號多加照顧的西川將軍的。」

卓膺眼睛一亮,正想說話,陳宮已經招手道:「靈兒姑娘,快過來見過卓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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