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漁線人偶 尾聲

也不交代個操作手冊、使用規則、禁忌避諱,就這樣哈哈一笑,跨青牛而去了?曹嚴華憤憤,青牛怎麼不把他從背上顛下來摔死呢?

忽然心念一動,大叫:「我知道了,是那頭狼打開了鳳凰鸞扣!」

越想越對:「老子說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鳳凰鸞扣,但是沒說沒有任何狼可以打開鳳凰鸞扣!」

還能這麼解釋?羅韌哭笑不得。

神棍在那頭怒氣沖沖:「老子說了沒有任何人,言外之意也包括狼了!」

「但是……」

「沒有但是,老子那樣說是顯得酷,酷的人說話都是言簡意賅的,比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難道要額外強調順我的人、豬、狗、狼都昌嗎?這樣啰里啰嗦的,還酷嗎?」

專家都是這樣強詞奪理的嗎?曹嚴華覺得委屈。

好在木代站在他這邊了:「但是,現在看來,鳳凰鸞扣的確打開了啊。」

神棍不否認這一點:「打開是打開了,但是打開的一定不是人,也不是什麼狼。」

那就是……非人非狼咯?曹嚴華腦海中浮現出狼人的威猛身形。

不過……算了,他不敢說了。

還是羅韌打破了沉寂:「那麼再看這幅畫,山脈和河流我可以理解,據說函谷關是南接秦嶺、北塞黃河,畫上可能是用山河地勢點出函谷關,七根凶簡和鳳凰鸞扣也清楚了,但是這隻狼或者狗……」

神棍展現出了與羅韌木代之前一樣的直白:「這隻狼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去猜,猜測是建立在有依據的基礎上,不能胡猜。」

木代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點啊點的:嗯嗯,不能胡猜,有性格。

羅韌點頭:「那好,這隻狼我們先不管,用既有的信息去理一遍發生過的事。」

如此一來,事情的源頭就遠非那個打著問號的「函谷關」了。

羅韌用記號筆繼續往外引線,畫到了牆邊才停,在起始處寫了「最早的七則兇案、龜甲獸骨」。

隔了一段,又寫「不祥,待大德之人出世封印」,再隔一段,寫「尹喜、函谷關、老子、鳳凰鸞扣、七根凶簡」。

這樣就和之前推測的圖幅連成一體,但羅韌的筆停在中間一點上,頓了頓,打了個碩大的問號。

「從後來的描述可以看出,張光華這個人普普通通,不是大奸大惡,也稱不上大德大善,所以我認為,他沒有那個能力打開鳳凰鸞扣,在他之前,有別人先行打開。」

木代點頭:「張光華只是第一個接觸到的。」

神棍在電話那頭咳嗽了一聲:「他也未必是第一個接觸到的,不要忘了,凶簡有七根,張光華帶出來的只有一根。張光華只是你們接觸到的第一個罷了。」

一萬三的目光落在那盆水上:「所以說,還有六塊人皮?」

「咦,這位小兄弟的聲音聽起來耳生嘛,這是誰啊?」

耳生?一萬三深深感覺到了被忽視的恥辱:「我之前發過言的,你問凶簡有幾根的時候,是我答的,七根!」

是嗎,可能是當時太激動了,沒注意吧,神棍愉悅的很:「怎麼稱呼?」

「大家都叫我一萬三。」

「好吧小三三,我們繼續正題。」

小三也就算了,還給他三了個兩!一萬三氣急敗壞,但話題已經繼續往下走了。

「之前我不了解內情,說的時候用人皮替代,但是現在我要更正,沒有人皮,只有凶簡。怎麼說呢,不祥的也不是那塊簡……」

這就好像鬼附身於燈,被嚇到的人只會驚恐的描述「那個可怕的鬼燈」,燈何其無辜,但沒人會把兩者分開,只會望燈而逃。

「那七道不祥的力量沒有形狀,也沒人真的看到過,只不過老子當初引於木簡,所以後人把它稱為凶簡。我猜測,它被困於木簡的時間太長,所以即便走脫,也習慣性的仍然有木簡的形態。附身顯形的時候,自然而然從皮膚下,凸起成木簡的形狀。當它急於離開人體時,走的方式比較……粗暴。」

木代接下去:「所以那些人背上,會有傷口?」

「是啊,掀走一塊皮嘛。」

曹嚴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為什麼在背上,不在臉上,胳膊上?」

神棍不耐煩:「,也不算小了,它需要比較平展的展示空間唄。」

「那,腿上也行啊……」

曹嚴華伸出自己肥嘟嘟的腿左右打量,還用手比划了一下,空間夠大,上兩根凶簡都沒問題。

羅韌示意他別再刨根究底了:「你如果把凶簡當成一個人,它大概是有自己的喜好,就好像連環殺手,總有特徵性的行為。」

神棍哈哈大笑:「小蘿蔔,你真是深得我心。這就是這件事情的可怕之處了!記不記得我說過,凶簡是活的?」

木代心裡直犯嘀咕:為什麼「可怕之處」要用這樣哈哈大笑的語氣來說呢,這個神棍,真是……

「沒人知道它的樣子,那只是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也可能只是一股氣。南宋的時候文天祥寫過一首《正氣歌》,開篇說『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意思就是正氣無所不在,充塞天地之中,各種形式。」

羅韌的臉色忽然變了,木代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羅韌笑笑,示意她繼續聽。

「由此推測,凶簡也可能是這樣,是活的。不一定附身,也不一定就是木簡的形狀。你不知道它是不是有思維能力,也不知道彼此之間是否互通有無。但我幾乎可以肯定,另外幾根跟這一根不一樣,甚至可能因為這一根的受困而變的更聰明。繼續附在人身上?背部少了一塊皮?不不不,它們會更善於隱藏。」

曹嚴華忽然打了個寒噤:「活,活的?」

活的,彼此之間還互通有無,那它記仇嗎?

曹嚴華看一萬三:「三三兄,你……你拿火燒過它!」

一萬三心裡早就忐忑著了,聽曹嚴華這麼一說,登時就如同被踩了腳,連「三三兄」這樣的稱呼都顧不得了:「我燒過它,那你呢,你沒拿杯子砸它?」

木代給自己順氣,默念:「我沒事,我沒做什麼……」

羅韌柔聲提醒她:「木代,你拿水盆兜的它。」

木代反應比一萬三還激烈:「那你呢,你用刀子捅了它。」

羅韌存心氣她:「木代,那不叫捅,那叫扎。」

……

神棍在那頭聽的心花怒放的,樂得看熱鬧不買票,那一頭是個什麼場景呢?曹胖胖一定已經和小三三廝打在了一起,至於小口袋,肯定扯住了小蘿蔔的頭髮……

看看,剛有了點危險就急著互相推脫,這幾個人還不熟吧,過命的交情可不是這樣的,過命的交情是那種,即便嘴上把你罵的孫子一樣,當你有了危險,還是第一時間趕來幫助。

神棍忽然想念自己的朋友們了。

他聽到羅韌說了句:「行了,都已經發生了,事情是因為我,我要是能替你們擋,我一力承擔,就是不知道它答不答應。」

它?它是哪個?

羅韌指著的,是那盆水,還有沉在水裡的那塊……凶簡。

一萬三垂頭喪氣:「算了,跑不了了,一個也不能少。」

覷著左右沒注意,他忽然湊近那盆水,咬牙切齒:「還有電話那頭那個,叫神棍,別漏了他。」

抬頭時,看到木代鄙視的眼神。

一萬三無所謂的聳聳肩,怎麼著,聞香下馬摸黑上床,死道友不死貧道,老子就是這德性。

神棍說:「你們也不用太緊張了,有東西能制衡七根凶簡的。」

羅韌想了一下:「鳳凰鸞扣?」

即便知道羅韌他們看不見,神棍還是點了點頭:「鳳凰鸞扣除了兼具金火之力,它們還是當時的吉祥天鳥,其實是代表了和邪氣相抗的力量,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我們之前說的,懲罰兇犯的來自另一股力量,可能就是鳳凰鸞扣代表的五行,鳳凰鸞扣扣住凶簡長達千年之久,這股力量的餘力一定都還在,不可能完全消除。」

「劉樹海和羅文淼都被砍掉了左腳,而刖足是上古的刑罰,請注意,上古時候,工具比較簡陋,比如石刀、石斧,不可能像現代工藝那麼切割鋒利,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被砍掉的傷口血肉模糊很不平整。」

所以,是鳳凰鸞扣的那股力量在做牽制嗎?

羅韌笑著看木代:「你看,也沒那麼可怕,萬物互相制衡,有黑有白,有陰有陽。」

曹嚴華接下去:「嗯,有七根凶簡就有鳳凰鸞扣。」

一萬三忽然想到了什麼:「那我畫的那幅水影……」

神棍再次點頭:「那副水影應該來自鳳凰鸞扣的力量,凶簡只會百般隱匿,而不可能提示你們它們是什麼。我覺得,是鳳凰鸞扣想重新封印七根凶簡。」

木代忍不住:「那鳳凰鸞扣現在在哪呢?」

神棍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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