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漢家江山 第二十六章 太子問題

當中原戰場因為阿魯忽這條惡狼的加入而徹底大亂的時候,南宋本土也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和平時光,從東線的兩淮防線、中線的京湖防線和西線的川北防線,不是有山川阻隔,就是有相對比較聽話的中原世侯替宋軍攔住了蒙古鐵騎南下的步伐——事實上,宋軍目前最大的敵人阿里不哥也沒有力量組織大規模南侵。被龐大軍費壓得直不起腰來的南宋國庫和南宋百姓,還有疲於奔命的軍隊都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和平只是在表面,對賈老賊來說,積聚屯草積糧籌集軍餉,準備全面北伐則是和平時間的艱巨任務,為了做到這一點,賈老賊將他制訂的官紳四成納糧新法推行到了極致,大力打擊偷逃稅賦的士族地主,用盡各種手段弄死了三四百名敢於抗拒稅賦的士紳殺雞儆猴,同時又在四川、漢中和雲南等新復地大力推行共耕田法,安撫士紳心中的怒氣和增加錢糧收入。

總的來說,賈老賊這一手幹得還算成功,在咸淳五年天時不算很好的情況下,南宋國庫的農業收入在前一年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三成還多,兩淮、京湖和漢中三大北伐基地都是米滿倉廒,財盈府庫。而最大的受害者士紳階層因為有成都平原和漢中盆地兩大糧倉的良田誘惑,竟然也奇蹟般的沒有發出太多反對聲音,而是一邊搞著小動作千方百計的瞞報納糧納稅土地,一邊想方設法的從朝廷手裡多弄共耕田土地,和賈老賊鬥智斗勇,倒也其樂融融。

忙於推行新法的同時,賈老賊也沒少為了把南宋官紳百姓綁架到北伐戰車上而費心,制訂出了一系列優惠政策,鼓勵大地主和工商業吸納北方難民和驅使異族奴隸,甚至還不擇手段的指點地主和作坊主,教他們如何用現代手段最大限度剝削工人、佃農和奴隸的剩餘價值,動用國家力量保護地主和作坊主的私人產權利益,讓他們有暴利可圖,繼而轉向支持北伐。到了後來,當兩淮、浙江和福建的田地、茶山、桑林、礦山、鹽場和各種各樣的大小作坊堆滿了累累白骨後,支持北伐搶奪土地人口的呼聲,立即變成了南宋中上層的絕對主流輿論——這些人的數量雖然遠比不上最低層的百姓多,可掌握著絕對話語權和大部分的土地財富,對北伐的支持與否更加重要,同時還能主動為賈老賊的北伐政策義務宣傳,鼓動最低層的南宋百姓也加入北伐戰車。

對於最底層的南宋百姓,擁有超群知識的賈老賊也有的是辦法,在拚命推行士紳四成納糧新法的同時,賈老賊並不竭澤而漁對底層加征賦稅,反而聯合百官上奏趙禥,讓趙禥頒布了一道十年之內絕不加稅的詔書,藉以穩定民心——等於也就是告訴老百姓,老子是要北伐,不過絕對不加你們的稅,也不搶你們的錢去補貼北方百姓,這下你們放心了吧?——其實中原早就因為連年征戰而人口銳減,沒有三四十年休想恢複北宋或者金國時的人口數目,賈老賊倒也絲毫不用擔心北伐成功後立即就背上財政負擔。

因為幾大政敵都已經被賈老賊生吞活剝下油鍋了的緣故,賈老賊發出政令在地方上執行得還算得力,雖然在背底下還是有不少人搞小動作,但至少沒有人敢公開抵制,勉強還算得上政令通暢,倒也給賈老賊省了不少力氣。不過和公事比起來,家事就絲毫不讓賈老賊省心了——原因很簡單,最後一個為賈老賊懷孕的老婆劉安鳳竟然又生了一個女兒,讓賈老賊的女兒數目迅速逼近兩位數大關,能夠公開身份的兒子卻一個都沒有。這下子,不光是賈老賊那些飽受封建禮儀毒害的老婆們沉不住氣,就連賈老賊的眾多心腹、門生和黨羽都沉不住氣了。

咸淳五年的秋收入庫後,賈老賊親自到戶部核查了賬目和軍糧入庫數字,累了一天剛回到半閑堂的紅梅閣,坐下來連茶水都還沒來得及上喝上一口,以梁薇和李妴為首的老婆們就找上門來。而且首先開炮的還是一向以溫柔著稱的梁薇,梁薇也不管陸秀夫、子聰、廖瑩中、咎萬壽、韓震和宋京這些賈老賊走狗都在現場,直接向賈老賊命令道:「老爺,明天你到宮裡告幾天假,然後齋戒三天,九月十九和我們去城東玉皇廟上香,我們已經派人和主持說好了給我們留位置,你別誤了這事。」

「去玉皇廟上香?還要齋戒三天?為什麼?」賈老賊莫名其妙地問道。梁薇臉一紅,不好意思回答,倒是心直口快的李妴說道:「九月十九是送子娘娘的生日,也是上香求子最靈驗的時候,難道你忘了?」

「不是忘了,是從來沒留心過。」賈老賊恍然大悟,又苦笑問道:「諸位夫人,老爺我都不急,你們急過什麼勁?女兒不也挺好的嗎?你們看看君實,對我們多孝順?一個女婿半個兒,等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多找幾個孝順女婿,可比一個兒子強多了。」

「別又拿這樣的話來轉移話題。」梁薇第一次在賈老賊面前發怒,漲紅著臉斥道:「虧你還是讀書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道理都不知道?你現在也五十幾了,再不抓緊時間要個兒子,將來到了九泉之西,有什麼面目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我們又怎麼向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沒關係,我是絕對不怕去見賈家祖先的。」賈老賊心中大樂,一個控制不好就流露於表情。那邊梁薇、李妴和李嬌娘等女為了賈老賊的事本就心急如焚,見到賈老賊這副毫無良心的笑容,不由個個氣得七竅生煙,性格溫柔的梁薇、張一刀和李嬌娘等女氣得眼淚汪汪,脾氣暴躁如李妴、劉安鳳和香姑等女則是暴跳如雷,一哄而上就要對賈老賊飽以拳腳。還好賈老賊及時大叫道:「行,行,諸位娘子,你們說了就算數,從明天開始我就告假齋戒,九月十九陪你們去給送子娘娘上香。」

「說話算話?你是不是又想像以前那樣找借口開溜?那我們可饒不了你。」李妴瞪著杏眼喝問道。賈老賊連說不敢,心中嘀咕,「反正這段時間也累得夠嗆,就當休息幾天吧。」當下賈老賊的幾個夫人這才轉怒為喜,分別散去。

「好傢夥,差點沒被她們撕了。」幾個老婆走後,賈老賊拍著胸膛慶幸,鬆懈嘀咕。那邊看足了好戲的子聰等人則個個偷笑,很是幸災樂禍賈老賊被老婆們糾纏得暈頭轉向。不過偷笑過後,子聰抓住機會向賈老賊提出一個醞釀了很久的問題,「太師,諸位夫人雖然急切了一些,但她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也是從骨子裡為太師你好。可太師你年紀也不小了,至今沒有一個繼承香火的兒子,為什麼反倒沒有諸位夫人著急?」

「是啊,太師,這個問題你得仔細考慮了。」除了隱約知情的首任狗頭軍師廖瑩中以外,賈老賊其他幾個走狗也是對此大惑不解,甚至就連女婿陸秀夫都厚著臉皮插嘴道:「岳父,這事情你死得放點心,半閑堂離臨安府衙門太遠,小婿和妙兒已經商量好了,準備過幾天就搬到衙門裡去住,便於料理公事,到時候你老膝下可是連半個兒子都沒有了。」

「不急,不急,命里該有的跑不掉,不該有的,也求不來,再說生男生女都一樣嘛。」賈老賊打著呵欠,一副太監急死皇帝閑的慵懶表情——賈老賊確實不急,他的兩個私生兒子雖然和他不是一個姓,可就算梁薇和李妴真的生齣兒子來,賈老賊也不可能讓他們姓何,所以賈老賊對此真的一點不急,總覺得有沒有兒子都一樣。

賈老賊受過後世生男生女都一樣的思想毒害,在兒子問題上自然看得很開,可是賈老賊的幾個走狗卻都是從小讀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聖賢書長大的主,對賈老賊的高論自然是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賈老賊到底是豁達還是無奈的自我安慰。而子聰先偷瞟了一眼隱約知情的廖瑩中神色,這才微笑著向賈老賊試探著問道:「太師,小僧冒昧揣測一句,太師對此事如此豁達——該不會是像孟麗君那件事一樣,太師在外面還有私生兒子吧?」說到這,子聰趕緊補充一句,「當然了,這只是小僧的冒昧揣測,如果說錯,還請太師恕罪。」

子聰這句話一下子說到點子,韓震、宋京和咎萬壽早就知道賈老賊好色風流,對這個猜測當然很是贊同,廖瑩中臉上的肌肉卻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去繼續一聲不吭。賈老賊則不動聲色,只是微笑道:「本官倒很想在外面有個私生子,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本官的幾位夫人個個如狼似虎,差不多都快把本官榨乾了,本官那還有剩下的力氣去外面造兒子?」

賈老賊幾個走狗一起鬨笑,廖瑩中也跟著乾笑幾聲,暗罵賈老賊臉皮比城牆還厚,說起假話連臉皮都不會紅一下——要知道,當初賈老賊和全玖造出趙顯來的那個晚上,廖瑩中可就守在門口啊。反倒是挑起這個話題的子聰不動聲色,對賈老賊的下流話充耳不聞。

又閑談了幾句喝了一杯熱茶,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賈老賊叫來酒菜,就在紅梅閣書里設宴款待眾走狗,準備吃完晚飯就各自回家睡覺。因為賈老賊不喜歡在宴會時欣賞歌舞奢侈浪費,所以眾人也只能閑談解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誘導,閑談話題三轉兩轉,不知不覺間就轉到了宋度宗趙禥的身體情況上。

「皇上的身體真的是太差了。」陸秀夫嘆氣說道:「去年岳父從四川回來以後,皇上就一直大病小病不斷,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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