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中義 第七十章 揮淚斬王立

賈老賊的恐嚇非常有效,被王立押出成都城後,熊耳夫妻果然打起了腳底抹油的主意——沒辦法,賈老賊身上那股殺氣實在可怕,宋軍眾將對熊耳夫妻的那股敵意也著實嚇人,這些都足以打消熊耳夫妻對美好前途的任何憧憬。不過思來想去,熊耳又覺得就這麼放棄未免太可惜,便抓住王立對軍隊下令的機會向唐笑低聲問道:「夫人,宋蠻子的將領對我們敵意都很深,賈老賊也未必靠得住,我們該怎麼辦?」

「你的意思呢?」唐笑第一次主動詢問丈夫的意見,顯然她心中的猶豫和矛盾還遠在熊耳之上。熊耳哭喪著臉答道:「我想找個機會逃跑,看賈老賊的架勢,隨時有可能翻悔殺人,我們如果不趕緊找個機開溜,只怕腦袋就保不住了。可這麼一來,我們以前的努力就又白辛苦了,想想實在不值得,所以我又捨不得跑。」

「再捨不得也得放棄了。」唐笑抿緊紅唇,咬牙說道:「本來賈老賊為了以後繼續招降蒙古漢軍,說什麼都不會隨便殺我們,可是沒想到宋蠻子軍隊里的將領會這麼針對我們,賈老賊縱然暫時饒過我們,但也架不住眾口鑠金,難保不會對我們生出殺機。所以,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有機會就跑的好。」

「熊夫人,熊將軍,賢伉儷在談些什麼親熱話?」熊耳和唐笑低聲嘀咕時,王立已經安排好軍隊布置,遠遠就大笑寒暄,態度十分之親熱,不過王立嘴上是向熊耳夫妻兩人同時打招呼,眼睛卻直勾勾地盯在唐笑嫵媚的臉蛋上,對唐笑的垂涎已經昭然若揭。因為天色已晚,熊耳倒沒注意到王立正在打他老婆的主意,只是賠笑道:「王將軍,末將和賤內當然稱讚你的武勇,把大宋軍隊治得服服帖帖的。」

「熊將軍誇獎了。」王立打個哈哈,又飛快轉向唐笑,親熱的微笑說道:「天黑夜冷,熊夫人請趕快進大營,末將已經讓人給夫人準備了一頂舒服的暖帳,供夫人休息。」

「多謝王將軍。」唐笑早看出王立對她的意思,得意偷笑之下更是賣弄,嬌滴滴的向王立道謝,還千嬌百媚的王立嫣然一笑,風情萬種。這下子不僅王立眉開眼笑,受寵若驚,恨不得立即就把唐笑攬入懷中親熱,就連熊耳都看出問題不對了,冷哼一聲,拉起唐笑大步就走,並且故意離王立許遠。王立看在心裡,惱在肚裡,只是當著眾多宋軍士兵的面不敢發作出來。

王立倒沒有吹牛,他給熊耳夫妻準備的軍帳確實不錯,不僅被褥清潔柔軟,還生有銀炭炭火,起居用具無一或缺,可越是這樣,熊耳就明白王立是在對他老婆居心不良。惱怒之下,熊耳夫妻剛剛入住之後,熊耳立即下達了逐客令,「王將軍,天不早了,我們夫妻早些安歇,不敢耽誤將軍公事。」

「熊將軍不必客氣,今天晚上沒什麼重要軍務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唐笑在一起,王立哪裡捨得離開,一雙眼睛只是不斷直勾勾地盯著唐笑。可天不遂人願,就在這時候,外面王立親兵大聲叫道:「王將軍,有緊急軍令,請立即大帳來一趟。」王立大為掃興,只得在熊耳的怒視目光中告辭離去。

「以後少和王蠻子眉來眼去,他沒安好心。」王立前腳剛走,熊耳就凶神惡煞的向唐笑喝道。唐笑冷笑,答道:「誰和他眉來眼去了?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和他眉來眼去了?沒用的東西,既然知道他對我居心不良,那你為什麼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沖我一個婦道人家發火,算什麼英雄好漢?」

熊耳無語,只好一屁股坐在床上,低著頭生悶氣。唐笑則一邊冷笑著暗罵熊耳無用,一邊踮著腳溜到帳篷門口,從門帘的縫隙里偷看帳外動靜,尋找逃跑機會。讓唐笑喜出望外的是,帳篷外面的宋軍看守並不嚴密,僅在帳篷門口有兩個宋軍士兵把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看守,而在軍營深處,因為宋軍主力已經入駐成都的緣故,大部分營帳都是黑黢黢的,地廣人稀,極利於熊耳夫妻連夜逃脫。

雖說已經有逃脫的機會,門口的兩個守衛也不難對付,但唐笑心中卻又猶豫起來——沒辦法,為了確保向宋軍投降後的榮華富貴,熊耳夫妻付出的代價相當不小,就這麼輕易放棄,唐笑肯定捨不得。就在唐笑內心天人交戰、猶豫難決的時候,又有一隊宋軍士兵打著火把過來,為首的人正是離去不久的王立。

「狗蠻子,果然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了。」唐笑心中冷笑,趕緊退回帳中坐好,擺出名媛風範等待王立到來,準備讓王立更加深陷自己情網。但出乎唐笑的預料,王立的腳步聲到了帳篷門口後,足足小半個時辰不見王立叫門,唐笑不免大為驚奇,幾乎懷疑自己的魅力失效。又過了許久,王立終於在帳外叫道:「熊夫人,你休息了沒有?末將王立求見。」

王立的聲音有些吞吐,也夾帶著一些遲疑,唐笑最擅長察言觀色,立時就發現事情不對,熊耳卻搶著叫道:「我夫人已經睡了,王將軍有什麼事請明天再來。」王立又遲疑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那算了,我明天再來。」

「王將軍,我還沒睡,請問你有什麼事?」發現事情不對的唐笑當機立斷,不顧熊耳阻攔,衝到帳篷門口打開帳門。帳門外,王立臉色陰鬱,看到唐笑出來,只是勉強才擠出一絲笑容,客氣道:「熊夫人,深夜打擾,多有失禮,還望夫人勿怪。」

「王將軍不必客氣,有事請直說。」唐笑嫣然一笑,誘人的大眼睛凝視著王立雙眼,既是誘惑也是觀察王立的內心。王立的眼神中先是一陣沉迷,又是一陣慌亂猶豫,直到熊耳過來攔在唐笑和王立之間,王立才咬著牙說道:「熊夫人,這裡不太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這裡有什麼不方便的?有什麼話直說。」熊耳沖王立咆哮嚷嚷道。唐笑則益發感到事情不妙,立即繞過熊耳走出帳門,媚笑道:「好,王將軍請領路。」

「我不准你去。」熊耳哪肯給自己戴綠帽子,伸手就去抓唐笑細嫩的胳膊。誰知唐笑早料到他會阻攔,搶先一步走到王立身旁,主動拉起王立的手媚笑道:「王將軍,不用理他,他就這個脾氣,我們到別處說話去。」

「賤人,站住!我揍死你!」老婆當面勾搭其他男人,熊耳幾乎氣瘋了過去,衝上前去就拉唐笑。唐笑忙一邊躲開,一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王立,眼中儘是可憐巴巴的懇求之色,王立又遲疑了一下,終於伸手攔住熊耳,喝道:「住手,打女人算什麼男人?有本事和我打!」王立帶來的心腹親兵也一起拔刀,怒視熊耳。

別看熊耳胖大如熊,其實膽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被王立一嚇立即收手,只是無力的嚷嚷道:「王立,你深夜帶走我的夫人,打算幹什麼?你信不信我告到賈太師那裡,請他治你的罪!」

「如果你有機會向賈太師告狀,那你就儘管去告吧。」王立冷哼一聲,拉起唐笑就走,熊耳有心想追,卻懼於王立親兵人多勢眾,手裡還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子,只能眼睜睜看著王立把他老婆帶走,不過最讓熊耳氣得幾乎瘋狂的是,唐笑竟然主動依偎到了王立身上,用專屬於他的豐滿胸脯摩擦王立胳膊……

……

「臭婊子,臭婊子!等你回來,老子一定要宰了你,砍了你!」直到王立和唐笑走遠後,熊耳才躲在帳篷里破口大罵起來,賭咒發誓要把唐笑千刀萬剮——不過鑒於外面就有宋軍士兵守衛,熊耳也就是敢罵罵老婆,不敢直接罵王立。足足罵了近一個時辰,熊耳的嗓子都罵沙啞了,可唐笑還是沒有回來。熊耳無可奈何,只好學起鴕鳥戰術,躲到床上準備到夢中教訓公然偷情的唐笑和王立。

「換班了。」帳外傳來宋軍換崗的交談聲,一個宋軍士兵低聲問道:「怎麼樣?裡面的睡著沒有?」

「剛才一直在罵,剛安靜了一會,現在估計睡著了。」另一名宋軍士兵低聲答道。開始那宋軍士兵低聲笑道:「讓他睡吧,也就最後這一個安生覺了,到了明天,他再想睡也沒機會……」

「噓,小聲些。」答話那宋軍士兵壓低聲斥道:「別他娘的張嘴胡說,小心把裡面的韃子看好,要是讓韃子跑了,小心你的腦袋。」

宋軍士兵的交談聲聲音雖小,但夜深人靜中,熊耳在床上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熊耳的三魂也就飛了六魄,再聯想到王立開始的話,熊耳頓時在心裡驚叫起來,「不對,賈似道老賊明天就要殺我了!怪不得王立那個狗蠻子敢公開帶走我媳婦,原來他已經知道賈似道老賊就要殺我,所以才有恃無恐!」

清楚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危機,熊耳馬上把綠帽之恥拋到九霄雲外,開始琢磨起如何逃脫賈老賊的毒手。大概是上天看熊耳實在可憐給他點補償,過了一段時間後,帳外竟然傳來了均勻的鼾聲,熊耳大喜過望,趕緊下床輕手輕腳地摸到門邊,從縫隙里往外一看,兩個看守他的宋軍士兵席地而坐,竟然背靠著背昏昏睡去。熊耳見機不可失,趕緊輕輕打開帳門,輕手輕腳的從兩個宋軍士兵身邊摸了過去,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至於被王立帶走的唐笑是死是活,熊耳已經來不及再去做任何擔憂了……

……

成都平原戰事基本結束,麻煩的兀良哈台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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