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中義 第六十八章 超級禍害

直到深夜四更過後,唐笑才離開宋軍大營,返回成都城內。而熊耳早在城樓上等得不耐煩了,剛將唐笑一行迎進城中,熊耳便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問道:「夫人,怎麼樣?賈似道老賊是不是真心接受我們投降?」

「放心吧,賈老賊如果不是真心接受我們投降,我這次就沒辦法活著回來了。」唐笑心情甚好,主動向熊耳拋了一個媚眼,也是壓低聲音答道。熊耳大喜過望,正要追問詳細時,唐笑卻揮手打斷,向城中的黑暗處指了一指。熊耳扭頭一看,正好看到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從黑暗處緩緩走出,汪惟正冷森森的向唐笑問道:「敢問熊夫人,深夜出城,所為何事?」

「汪將軍,你認為奴家去做了什麼?」唐笑冷笑著反問道。汪惟正勃然大怒,「我如果知道,還問你幹什麼?說,你是不是去向賈似道老賊投降了?」汪良臣也補充道:「熊將軍,熊夫人,如果你們又想向宋蠻子屈膝,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我們汪家和宋蠻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寧可戰死,也絕對不會向宋蠻子投降!」

「好,看來他們剛才沒偷聽到我的話。」唐笑鬆了一口氣。眼珠子一轉後,唐笑向汪良臣叔侄說道:「不瞞二位將軍,奴家確實是去見了賈似道老賊,也向他提出了投降。」

「你說什麼?」汪良臣叔侄大怒,一起拔出刀來,嚇得熊耳也趕緊拔刀——不過卻躲到了唐笑背後。唐笑面無懼色,只是微笑道:「兩位汪將軍不必動怒,先聽奴家把話說完——奴家是去向賈似道老賊投降,不過只是試探賈似道老賊接受我軍投降的誠意,並非真正獻出降表。」

「那賈似道老賊是什麼態度?」汪良臣叔侄緊張追問道。唐笑搖搖頭,嘆氣答道:「靠不住,賈似道老賊一向言而無信,雖然嘴上說接受我們夫妻的投降,開出了許多優惠條件,可我看他神色,並不像真心打算接受我軍投降的模樣,我們如果向他投降,只怕人人死無葬身之地。」

「那是當然,賈老賊自己都親口說過,他只會對漢人講信義,對我們蒙古人,哼,殺得越多越好。」汪良臣冷哼,順手收刀入鞘,對唐笑的敵意大減。唐笑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道:「而且還有一點,賈似道老賊已經放出話來了,他接受誰的投降都可以——只有兩位汪將軍,他絕對不饒!他還說,當年的苦竹隘之戰中,你們汪家把宋蠻子忠臣張實五馬分屍處死,將來他拿下成都之後,不管兩位汪將軍是否投降,都要把你們全家趕盡殺絕,全部用五馬分屍的酷刑處死,給宋蠻子張實報仇!」

「賈似道老賊真這麼說?」汪惟正的臉上肌肉抽搐,膽怯問道。唐笑嫣然一笑,答道:「如果汪將軍不信,大可以進宋蠻子軍營一看,賈老賊已經把宋蠻子忠臣楊立、張實、段元緒、王佐和王佐兒子這些人的靈位供上,準備攻破成都之後,拿殺害這些蠻子的蒙古大將人頭祭奠——兩位汪將軍,這些人可有不少是死在你們汪家人手裡噢。」

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面如土色,半晌後,汪惟正才也收刀,冷哼道:「賈似道老賊如果有本事拿到我的人頭,儘管來!哼,我們汪家是殺了不少宋蠻子,可我父親和三叔汪直臣,不也是被宋蠻子殺害的嗎?」話雖如此,汪良臣和汪惟正倒也完全放下心來,最不可靠的熊耳夫妻已經看穿了賈老賊的歹毒心腸和虛偽面目,這次終於可以和這對反覆無常又軍隊最多的夫妻放心合作了。

「兩位汪將軍,奴家在賈似道老賊面前說需要三天時間考慮投降,目的是為了脫身和爭取時間。」唐笑嚴肅說道:「但賈似道老賊素來言而不信,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加強戒備,謹防賈似道老賊又來無恥偷襲。」

「那是當然,從今天起,我們輪流上城巡防,只要我們萬眾一心,團結抗蠻,就一定能堅持到阿里不哥大汗增援。」汪惟正豪氣萬丈地答道。唐笑又是嫣然一笑,柔聲說道:「是堅守,還是突圍,我們還得仔細商量一下。這樣吧,奴家明天在家中略備酒宴,請兩位汪將軍、兀良哈台大王和王丞相大駕光臨,共商抗宋大計。」

「夫人賜宴,小王一定應約。」黑暗處又傳來一個更加陰森的聲音。幾乎是在瞬間,無數火把亮起,兀良哈台和王鶚全身甲胄,領著一隊蒙古軍隊出現在熊耳夫妻左側。兀良哈台笑眯眯的向唐笑說道:「多謝夫人相邀,不知夫人上次招待小王的美酒荔枝綠可還有剩餘,小王十分喜歡。」

「大王好口福,荔枝綠正好還剩兩壇,屆時一定請大王享用。」唐笑吃吃嬌笑,眼角卻狠狠瞪一眼已經面如土色的熊耳,心說,「沒用的東西,兀良哈台和汪良臣的軍隊埋伏在城門旁邊都沒有發現!如果不是老娘聰明,見風使舵,現在老娘的人頭就已經落地了!」

……

天漸漸亮了,大概是斷了向賈老賊投降的念想吧,熊耳夫妻很難得的拿出了守城死戰的勇氣,親自上到城牆巡視城防,加固城牆,檢查守城武器,準備守城物資,鼓舞軍隊士氣,熊耳甚至還大聲向士兵許諾,「殺一個宋蠻子,賞錢十貫,當場兌現!一場戰鬥拿三個宋蠻子的腦袋,另加賞錢二十貫,還可以到軍妓營逍遙一晚上!」——要知道,這樣的重賞對一向吝嗇的熊耳夫婦來說,簡直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啊。

「弟兄們,不用怕。」唐笑也沖著汪良臣叔侄的嫡系軍隊大聲叫喊,習慣了淫蕩的臉蛋上滿是嚴肅,「我們已經和阿里不哥大汗取得了聯繫,要不了幾天,阿里不哥大汗的鐵騎就能兵臨城下,把外面的宋蠻子殺光殺絕,四川還是我們的天下!」蒙古士兵大聲叫好,口哨聲四起——吹口哨的,當然是和唐笑上過床的。

「王愛卿,你怎麼看?」兀良哈台冷眼偷看著熊耳夫妻的做作,低聲向王鶚詢問道:「這對狗男女,這次究竟能不能靠得住?」

「這次應該沒問題,這對狗男女已經走投無路了。」王鶚分析著答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賈似道老賊就算有心想招降這對狗男女,也得考慮一下劉元興的意見,還有田雄和夾谷龍古帶,他們手裡可掌握有至關重要的劍閣關——為了這對狗男女而得罪劉黑馬餘黨,孰輕孰重,賈老賊心裡肯定有數。」

「這樣就好,這對狗男女總算變聰明了一些。」兀良哈台稍微放下心來,吩咐道:「這對狗男女邀請我們在中午到他們家裡赴宴,肯定是商量如何對付宋蠻子賈老賊,你想和說辭,不管什麼條件都可以先答應他們,只要他們肯保護我們突圍返回大理就行。」

「大王放心,微臣省得。」王鶚滿口答應,又補充道:「還有成都糧倉,也得說服他們燒掉,否則這座糧倉一旦落到賈老賊手裡,賈老賊的大軍馬上可以順勢南下,三麵包夾我們大理。」兀良哈台滿意點頭,這才踮到汪良臣叔侄身邊,屈尊降貴的主動套近乎——目的當然是說服汪良臣叔侄保護他逃回大理。

……

時光如箭,午飯時間轉眼就到了,雖說宋軍還在外面修建著圍城工事,沒有對成都採取任何攻擊行動,就連兀良哈台、王鶚和汪良臣叔侄都認為宋軍不可能立即展開攻城,可一向小心謹慎的熊耳夫妻把美德發揮了極致,先是又巡查了一道成都四門,留下梅應春等心腹將領控制城牆防務,這才滿臉堆笑的邀請兀良哈台等人赴宴。兀良哈台等人更是放心,與熊耳夫妻並肩返家。

進得熊耳府中,熊耳家的下人早在前廳擺下豐盛酒宴,後廳也擺下一桌更為豐盛的酒宴,唐笑解釋道:「事關機密,參加密談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奴家自作主張,讓大王和兩位將軍的親兵在前廳用膳,我們在後堂單獨聚餐,不知大王和兩位汪將軍意下如何?」

「沒問題。」汪良臣叔侄和熊耳夫妻早就不是第一次單獨密談了,自然是滿口答應。兀良哈台和王鶚則狐疑的觀察一通熊耳府中形勢,發現並沒有埋伏軍隊,服侍酒飯的僅有普通侍女和下人,這才點頭答應。王鶚又抓個機會,在兀良哈台耳邊低聲說道:「大王,留意酒飯,熊耳夫妻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兀良哈台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在主人夫妻的熱情邀請下,賓主在後廳密室各自坐定,熊耳先拿起一個酒壺,親自為在場每一個人斟滿酒,舉杯說道:「大王,王丞相,兩位汪將軍,來,讓我們為早日擊退宋蠻子大軍干一杯。」說罷,熊耳揚頭一飲而盡,動作十分瀟洒,兀良哈台等人也各自飲了。放下酒杯後,熊耳又提起筷子,指著宴上主菜清蒸甲魚笑道:「各位,請,我夫人給這道菜起了一個新名字——叫清蒸賈似道,讓我們每個人先吃一口賈似道老賊的肉,喝賈似道老賊的一口湯,吃飽喝足,再慢慢談正經事。」

「哈哈哈。」兀良哈台、王鶚和汪良臣叔侄四人一起笑出聲來,心說應該是清蒸你熊耳才對吧?不過這麼一來,宴會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熊耳夫妻不斷勸酒勸菜,熱情無比,盛情難卻下,汪良臣叔侄盡情饕餮,兀良哈台和王鶚叔侄則不動聲色的小心注意,只吃熊耳夫妻碰過的酒菜,其他的菜肴哪怕再珍貴再美味也不去碰。

酒過三巡,話如正題,熊耳一邊啃著一隻熊掌,一邊含糊不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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