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三章 綿州會戰

「你說什麼?劉安鳳那個小娘們死了?你確定沒有?」熊耳滿臉的驚喜之色,激動得一把揪住剛從涪江北岸回來的蒲魯渾衣領,追問道:「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妻舅李德輝,他怎麼說?」

「熊將軍,小人敢用腦袋向你擔保,劉安鳳那個小娘們千真萬確是死了。」蒲魯渾笑眯眯地答道:「小人見到田雄的時候,田雄那個老小子正趴在劉安鳳旁邊大哭,姓張那個書生也被綁到了田雄的帥旗底下,隨時可能被砍頭祭旗。還有李大人,小人也見到了他,他叫我們放心,田雄很快就會出兵攻打綿州,和我們聯手除掉賈似道老賊,給劉黑馬報仇。」

「哈!哈!哈!哈!」熊耳大笑四聲,狂喜之下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表達心中的喜悅,最後竟然冒出一句心裡話,「可惜,其實劉黑馬那個小女兒長得還不錯,死得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唐笑勃然大怒——別看唐笑自己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可要是熊耳敢提到其他女人,唐笑同樣會倒豎柳眉的。不過大理丞相王鶚可沒心情去管熊耳夫妻的閑事,只是一把將蒲魯渾拉到面前,向他厲聲喝道:「既然劉安鳳死了,那李德輝和張通的話應該沒人能證明誰真誰假,田雄為什麼會突然轉向我們這邊?還有,李德輝為什麼不回來?」

「關於這點,李德輝大人做過解釋。」蒲魯渾解釋道:「李德輝大人說,劉安鳳死了以後,田雄是沒辦法再辨別真假,不過田雄懷疑賈似道老賊在劉安鳳身上做了手腳,劉安鳳那個小娘們才會昏迷不醒又突然死去,再加上田雄是我們蒙古人,當然想要殺掉賈似道老賊給忽必烈報仇,所以田雄才會選擇相信我們,與我們聯手攻打綿州。至於李德輝李大人,田雄還要留他當人質,免得我們突然向他發難。」

「原來是這樣,這點倒是說得通。」王鶚點點頭,勉強相信蒲魯渾的解釋,畢竟蒙古軍和宋軍的仇恨放在那裡,田雄在無法判斷的情況下選擇相信蒙古友軍,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這時候,熊耳為了避免唐笑糾纏,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趕快把監視田雄的五千軍隊調上前線,那支軍隊一直沒動過算是生力軍,這個時候讓他們派上戰場,說不定一下子就能攻破城牆。」

「好主意,是該換生力軍上場了。」汪惟正可是太贊同熊耳的主意了——那五千軍隊全是熊耳的嫡系,沒有一兵一卒的傷亡,而汪惟正的嫡系卻在前面的戰鬥中傷亡慘重,汪惟正要是還不贊同這個主意,那汪惟正就真是傻瓜了。熊耳見唐笑和汪惟正都不沒意見,正準備下令時,王鶚卻叫道:「等等,我再問蒲魯渾一個問題。」說罷,王鶚轉向蒲魯渾問道:「田雄願意和我們聯手打綿州城,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動手?」

「他正在安排給劉安鳳入殮,還有搶搭劉黑馬的靈台,率領軍隊祭奠了劉黑馬父女和安葬了劉安鳳的屍體後,他就過來和賈似道老賊還有宋蠻子的軍隊拚命。」蒲魯渾一聳肩膀,如實答道。王鶚倒抽了一口涼氣,又笑道:「這麼說來,田雄一會是打算和宋蠻子同歸於盡了,不過也好,起碼咱們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將軍,你可以下令了。」

「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等人發現這句話有點彆扭,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去考慮其他替死鬼是誰的時候,熊耳當即威風凜凜的大吼道:「傳令下去,所有軍隊,向綿州發動總攻!」

「咚咚咚咚咚!」熊耳叛軍隊伍中的戰鼓瘋狂敲響,一直在涪江渡口監視田雄軍的五千生力軍掉轉方向,殺氣騰騰的撲向已經血流成河的綿州西門,替換下那些已經在攻城戰中傷亡慘重的先頭部隊。敵方多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更加疲倦不堪的綿州宋軍壓力立即倍增,差點被一下子打垮,戰局陷入危險萬分的階段。可同樣的,熊耳叛軍空虛的側翼和後方,也完全暴露在了田雄軍刀下……

……

「太師,敵人又增兵了,快撤吧,現在從水路撤退還有希望。」子聰衝到賈老賊面前大吼,「只要從水路撤退到我們的主力隊伍里,你就安全了。現在已經不是守衛綿州一座城池那麼簡單,而是發展到了我們和熊耳叛軍的決戰,只要你指揮我們贏得這場會戰,我們就算丟了綿州也可以再拿回來。」說到這,子聰又補充一句,「小僧不知道你是否擔心蒙古軍破城後的報復,但戰爭就是這樣,要捨得放棄。」

「子聰大師,不要急,不要急。」儘管羽箭不斷從身旁嗾嗾嗾嗾飛過,可賈老賊還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本官現在撤離綿州。綿州城立時必破,那麼不光綿州百姓會遭到屠戮,本官就算指揮主力在龍安河南岸贏得會戰,熊耳叛軍也可以渡過涪江,到摩天嶺和阿里不哥夾擊張世傑的部隊。到那時候,我們即便贏得了這場局部會戰,整個成都平原的戰略也會陷入被動。所以說,只要本官留在綿州城裡,熊耳叛軍就不會急著向北,我們的主力也可以獲得時間調整,堵住熊耳叛軍的北上之路。」

「話雖然有道理,可王堅並不擅長打進攻戰,他能及時辦到這點嗎?」子聰哭喪著臉問道。賈老賊輕描淡寫地答道:「王堅只是不擅長打攻堅戰,野戰他未必不行。」可賈老賊的話音未落,親兵隊長龔丹就沖了上來,大喊大叫道:「太師,我們的傳令兵回來了,他在船上中了三箭,只說一句『我軍主力是由咎萬壽咎大人率領』,馬上就咽了氣。」

「主帥是咎萬壽?」饒是賈老賊素來臨事冷靜,此刻也臉色蒼白,心說王堅瘋了?竟然把主力指揮權移交給轉運使咎萬壽?咎萬壽好像從沒有上過戰場吧?不過剛才還慌慌張張的子聰此刻反而冷靜下來,向賈老賊說道:「太師請快看,我們的主力隊伍動了,正在向龍安河渡口推進。」

賈老賊一躍而去,舉起望遠鏡向東一看,果然看到宋軍的主力放棄了預設陣地,打著火把正在向西面推進,速度還頗為迅速。賈老賊又驚又怕,脫口道:「咎萬壽到底弄清楚韃子援軍虛實沒有?竟然敢這麼冒險?如果韃子兵力充足,我們的主力側翼豈不是危險?」

「天這麼黑,應該沒那麼快吧?」子聰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宋軍主力騎兵不足又敵情不明,竟然還敢貿然放棄預設陣地,咎萬壽莫非真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準備把宋軍主力坑死在綿州?

……

「咎大人,你再考慮考慮,我們還沒摸清楚韃子援軍的虛實,貿然行動恐怕會吃大虧吧?」與此同時的宋軍主力隊伍中,宋軍大將先坤鵬也這麼向咎萬壽質疑道。咎萬壽則往西南面的王安節部隊一指,沉聲說道:「別擔心,注意到沒有?王安節已經被韃子騎兵纏住了,如果韃子兵力充足,就應該放王安節靠近陣地,然後把他們包圍吃掉,可韃子根本不給王安節任何靠近機會,證明韃子在害怕暴露兵力,也證明他們的兵力其實不多!」

……

在賈老賊提心弔膽的等待中,兀良哈台率領的蒙古軍援軍果然也動了起來,分兵五千由大將大納率領,繞過正在激戰的宋軍王安節部隊,直接殺向宋軍主力側翼——軍隊其實不多的兀良哈台為了不暴露兵力,特意讓留守原地的軍隊在空地中插滿火把旗幟,並讓軍隊多打火把來回奔跑,使宋軍斥候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兵力。而初出茅廬的咎萬壽也果斷命令文天祥部出陣,分兵五千去守側翼,同時又命令文天祥部附近的軍隊熄滅火把,示敵以弱,隨時侯命。

「大宋!大宋!」「阿拉!阿拉!」文天祥軍和大納軍撞在一起的時候,宋蒙兩軍隊伍中立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按咎萬壽的命令,文天祥果斷指揮軍隊前進,與敵人完全攪在一起近身肉搏,肩負騷擾宋軍左翼任務的大納當然不願與文天祥軍糾纏,呼嘯一聲令旗指向宋軍火把稀少的西面,想要甩脫文天祥軍。可大納的五千軍隊在黑暗中衝到西面才發現上當——西面的宋軍王立部隊兵力依然充足,只是幾乎沒打火把而已。

就在大納發愣不知所措的時候,同樣沒打火把的宋軍張桂部隊已經不聲響的包抄到他左翼,與文天祥和王立三面包圍了大納部隊。饒是大納率領的大理軍左衝右突,始終也沒辦法衝出宋軍三支部隊的包圍,反而被宋軍的神臂弓和手雷射得炸得屍橫編野。消息傳到兀良哈台處,暗暗叫苦的兀良哈台被逼無奈,只得命令騎兵放棄糾纏王安節軍,掉頭去打宋軍張桂部隊的後方,想要把大納的軍隊接應出來。

「好,韃子的援軍兵力果然不足——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韃子的援軍兵力連我們的一半都不到!」聽完斥候送來的兀良哈台軍調動情況,咎萬壽大喜過望。陪著旁邊的先坤鵬則滿頭霧水,問道:「咎大人,你肯定?」

「那是當然。」咎萬壽哈哈一笑,解釋道:「韃子的兵力如果充足,就應該另派一支軍隊接應他們被包圍的軍隊,現在韃子騎兵放下王安節不管去抄張桂的背後,不就恰好證明了他們的兵力不足了嗎?」

「有道理,搞了半天,咎大人你是一直在試探敵人啊。」先坤鵬恍然大悟,又歡喜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韃子的分兵交給文天祥他們就行了,傳令張桂,不管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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