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章 小型三國演義

「太師,劉姑娘醒了,醒了。」大概也知道劉安鳳在這件事中起到的分量,所以賈老賊的親兵叫喊的聲音都帶著喜氣。而聽到這喊聲後,賈老賊和子聰這對臉厚心黑的夢幻組合臉上立即一起露出喜色,心中雙雙大叫,「妙!等劉安鳳把真相一說,就有機會挑撥田雄和熊耳在綿州城下火併了。」

「快,快,把劉姑娘抬到這裡。」激動得難以自己的賈老賊嘴上叫著把劉安鳳抬到這裡,腳卻不由自主地跑了過去。出於謹慎,田雄派來的使者胡銓怕賈老賊對劉安鳳玩什麼要挾威脅的把戲,也是快步跟了過去。

劉安鳳確實是醒了,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躺了幾天,只能靠侍女喂參湯米湯吊命,可憐的少女容貌明顯憔悴了許多,再加上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臉色,讓少女看上去既憔悴又枯槁,就像一朵枯萎凋零的花苞——讓賈老賊這樣的正人君子都覺得有些心疼,就更別說曾經多次在劉黑馬府中見過劉安鳳的胡銓了。看到劉安鳳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胡銓眼淚都落下來,哽咽道:「安鳳侄女,你受苦了。」

「胡叔父,……真的是你?」劉安鳳也認出了胡銓,激動得掙扎著想要在擔架上坐起,可她肩上的兩處箭傷都是貫穿傷,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癒合,身體才坐到一半就牽扯到傷口,疼得可憐的少女一聲嬌吟,身體一歪就又要摔下去。胡銓本想去扶可又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手伸到就縮了回來,咱們的老賊太師可沒那麼多顧忌,上前一步攙住劉安鳳的身體,讓劉安鳳靠在自己懷裡,微笑說道:「劉姑娘,你的故人來了,本官這會終於可以輕鬆了。對了,趕快把成都兵變的事……」

「啪!」劉安鳳回答賈老賊的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劉安鳳圓睜杏目,嘶啞著嗓子向賈老賊吼道:「淫賊,放開我!」

「娘的,真沒面子。」雖說賈老賊自己理虧,可當著這麼多人被劉安鳳扇耳光,賈老賊面子還是極掛不住的。惱怒之下,賈老賊猛地收回扶住劉安鳳的手,哼道:「小丫頭,給你的顏色就開染坊,放就……」賈老賊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劉安鳳本就極度虛弱無力,賈老賊忽然收回扶住劉安鳳的手,劉安鳳身體失去依靠,竟然從擔架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安鳳侄女。」「劉姑娘。」胡銓和賈老賊同時驚叫,再七手八腳地把劉安鳳抬回擔架時,賈老賊卻傻了眼睛——劉安鳳竟然又一次昏迷了過去。賈老賊大聲叫苦,忙去搖晃劉安鳳的身體,「劉姑娘,劉姑娘,醒醒,醒醒——你想睡覺,起碼先把成都兵變的情況告訴了你胡叔父再睡不遲啊。」那邊子聰也慌了手腳,趕緊又把軍醫叫來搶救。

「快,無論如何要把劉姑娘救醒。」賈老賊急得腦門都在冒煙,連聲催促軍醫搶救。可軍醫對著劉安鳳又是掐人中又是用針灸,昏迷過去的劉安鳳說不醒就是不醒,最後那個軍醫也沒了辦法,只好向賈老賊跪下磕頭說道:「太師,小人無能,這位劉姑娘傷得實在太重,失血又太多,除非慢慢調養,否則短時間內小人實在無法把她救醒。」

「那有沒有性命之憂?」胡銓脫口問道。生性多疑的賈老賊卻起了疑心,心說這臭丫頭該不會是也知道現在情況,所以故意裝昏想要整我吧?想到這裡,賈老賊又把臟手伸到劉安鳳身上,在她纖細的腰肢軟肉處捏了一把,但劉安鳳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唯一的希望落空,賈老賊馬上又拉下臉,嘀咕道:「臭丫頭,我坑你一次,你害我一次,咱們扯平了。」

「賈太師,你在幹什麼?」胡銓是讀書人,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看到賈老賊去摸一名年青少女的身體,自然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嚇得賈老賊趕緊收手,尷尬解釋。但不管賈老賊怎麼解釋,胡銓還是心生警惕,心說賈老賊是出了名的好色,大帥千金留在綿州城裡幾天時間,指不定賈老賊已經對她做出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想到這裡,作為劉黑馬曾經親手提拔的部下,胡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脫口說道:「賈太師,既然大帥千金昏迷不醒,小使斗膽請太師帶著大帥千金離開綿州,到田將軍營中醫治。」

「好啊。」出乎胡銓的意料,賈老賊竟然一口答應了他的請求。賈老賊很輕鬆地說道:「把劉小姐接到田將軍大營里也好,等她醒了,隨時可以告訴你們成都兵變的實情。再說綿州就快交戰了,本官也沒時間去照顧她。」

賈老賊這麼爽快,胡銓倒起了疑心,生怕賈老賊在劉安鳳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不料賈老賊卻一揮手,就讓宋軍士兵把劉安鳳轉交給胡銓帶來的親隨,還讓人拿來三顆人蔘送給劉安鳳補身體。最後賈老賊說道:「胡大人,時間不早,熊耳叛軍攻打綿州的軍隊就快抵達城下了,你抓緊時間帶著劉姑娘出城,否則被困在城裡就來不及了。」

「賈太師高義,下官拜服,多謝,多謝。」胡銓看了半天沒看出賈老賊有玩花招的企圖,這才向賈老賊千恩萬謝的告辭,帶著昏迷不醒的劉安鳳離開綿州城。胡銓前腳剛走,宋軍中的兩員驍將楊晨煥和高鳴就湊上來,開口問道:「太師,你怎麼把劉黑馬的女兒還給韃子了?咱們把她抓在手裡,狗漢奸田雄起碼還有點顧忌,現在把她還給田雄了,不是讓那個狗漢奸放心攻打我們嗎?」

「兩個笨蛋,你們幾時見過本官做過賠本買賣?」賈老賊笑罵。子聰也陰笑著解釋道:「二位將軍有所不知,此乃賈太師的一箭三雕之計——賈太師現在把劉黑馬的女兒還給田雄,無論出於道義還是故舊之情,田雄都不會立即來打綿州,而是會先去探視和照顧劉安鳳,起到緩兵之計的作用。只要稍微再拖延一下,熊耳叛軍的隊伍就能趕到綿州城下,到時候無論劉安鳳是否已經醒來,田雄都不會和熊耳叛軍聯手攻打綿州,讓我們可以單獨對付熊耳軍隊——又可以起到離間作用。」

「那第三隻雕呢?」高鳴追問道。子聰陰陰地答道:「如果熊耳搶先向我們發動進攻,和我們在綿州城下打得正激烈的時候,劉安鳳忽然醒過來告訴田雄成都兵變的真正情況,你們說田雄會有什麼反應?」高鳴和楊晨煥都是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會給劉黑馬報仇!從背後偷襲熊耳的軍隊!」

「明白了就別發牢騷了。」賈老賊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命令道:「沒看到南面已經有火光了嗎?快去準備做戰,馬上就要來真的了。還有,把本官的旗幟插到城樓上,讓熊耳叛軍的隊伍知道本官還在城中。」

……

天色全黑,胡銓帶著劉安鳳剛剛離開綿州城,綿州的城門和弔橋也剛剛關好吊上,龍安河以南的官道上就已經出現了熊耳叛軍急行軍的火把光芒。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後,龍安河以南便成為了一片火把的海洋,漫山遍野,幾乎比那天上的銀河還要密集許多。賈老賊派宋軍斥候計算旗幟,初步估計其兵力在兩萬八千至三萬三千之間,其中還有至少六千以上的騎兵。

「騎兵數量不少啊。」賈老賊並不害怕熊耳來攻城,而是害怕熊耳派騎兵繞過綿州直接去打摩天嶺——雖說賈老賊已經在摩天嶺防線布置了上萬名由宋軍步騎兵和綿州降卒組成的防線,相對綿州城的兵力要多得多,但要是同時前後受敵的話,張世傑還是非常吃力的。所以稍微盤算後,賈老賊命令道:「傳令下去,見到城樓火把打出旗號,全軍上下一起反覆大罵——綠帽王八狗熊耳,有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

命令傳達,城樓上用火把打出旗號,近五千宋軍將士一起破口大罵,「綠帽王八狗熊耳,有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綠帽王八狗熊耳,有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五千人的同時破口大罵何等雄壯,直震得群山迴響,四野皆鳴。聽到這整齊的大罵聲,剛剛率軍抵達龍安河南岸的熊耳夫妻臉色又青又白,蒙古軍士兵則竊竊私議,想笑不敢笑,為數不少曾經和唐笑有過一夜露水情緣的蒙古軍士兵將領則表情古怪,暗暗佩服唐笑的風騷之名——竟然能傳到宋軍耳中。

「娘的,狗蠻子賈似道,本將軍和你拼了!」被這麼多人同時大罵,熊耳臉皮再厚也抵擋不住,高聲咆哮著命令士兵立即攻城。還好汪惟正比較冷靜,死死拉住熊耳說道:「熊將軍,這是賈似道老賊在故意挑釁,他是想騙我們立即攻城,我們的軍隊遠來,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現在攻城吃虧很大。」

「熊將軍請冷靜,我們的對手賈似道老賊和子聰禿驢都是老奸巨猾之徒,他們故意挑撥,定有詭計。」唐笑身旁一個穿著普通百姓服裝的老年男子也陰陰地說道:「看到沒有,在綿州的北面,還有田雄的軍隊也駐紮在那裡,他們是敵是友還不知道,貿然攻城,必然中計。」

「那怎麼辦?」熊耳怒氣沖沖地問道。那老年男子——其實就是兀良哈台派來的大理丞相王鶚白眉一揚,沉聲說道:「馬上派使者過去和田雄聯繫,試探他們的態度,我們抓緊時間休息和搶架浮橋,然後再攻城不遲。」

……

宋軍居中,位於涪水之南和龍安河之北的夾角之間,熊耳叛軍在龍安河之南,田雄軍在涪水以北,三支不同陣營的軍隊互相對峙,保持大戰前的寧靜,僅有三方的斥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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