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臨安 第四十四章 紅顏禍水

賈老賊很難得的良心發現一次,放過了自己苦戀已久卻又對自己流水無情的李嬌娘,並答應讓家裡人替李嬌娘保密白天的事,解除後顧之憂。賈老賊的這個決定讓極度厭惡的李芾高興,對賈老賊的印象終於有那麼一點好轉;吳潛心胸甚是開闊,雖做不成媒人倒也不生氣,反而對賈老賊的『不好女色』讚譽有加;而另一個當事人李嬌娘不用嫁給賈老賊後也沒表現出半點高興,僅是默默流著眼淚隨李芾離開,連一個招呼都不對賈老賊打。僅有梁薇向賈老賊行禮道別,眼神中流露出關切與擔心並不在賈老賊的親生女兒賈妙之下——只是垂頭喪氣的賈老賊沒有發現而已。

李芾父女離開後,吳潛隨即告辭,並再三感謝賈老賊替他清理門戶斬殺湖州知府牛石磊,賈老賊佩服吳潛的胸襟之餘,派所有在場走狗將吳潛送出大門。然後瑞國公主趙娥明也被宋理宗派來的御前侍衛接回了宮,並賜給了賈老賊三天假期養病與許多珍貴滋補藥品。眼看眾客人逐個離去,賈老賊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逐漸放回肚子里——要是孟麗君突然醒來,指不定賈老賊的醜事就要暴露了。

「啊——!啊——!——!」正如賈老賊所料,他的公主外甥女剛離開不久,孟麗君所在的南跨院里就響起一陣尖銳慘叫,尖叫聲中帶著痛苦,帶著驚慌,更帶著傷心欲絕。直嚇得群鴉聒噪,家犬狂吠,正在親手給賈老賊喂燕窩的賈妙也嚇了一個機靈,失聲道:「誰在叫?出什麼事了?」

「妙兒別怕,沒事,是爹找酈君玉給你出氣了。」賈老賊面不改色地答道。賈妙一陣糊塗,「為妙兒出氣?怎麼出的氣?」賈老賊這回沒臉回答了,還好管家賈薄及時進來,慌慌張張地說道:「老爺,不好了,那個酈君玉不知發是了什麼瘋,提著一把菜刀在院子里又哭又鬧的亂竄,逢人就問誰去了他的房間,老奴怕他是患上了失心瘋,請老爺快拿個辦法。」

「郭靖,你派一隊親兵去盯住酈君玉,要是他敢傷人,馬上把他打昏。要是他沒亂來,就別理會他。」賈老賊輕描淡寫地命令道。郭靖答應,立即出房去安排人手。這邊賈妙更是奇怪,驚訝問道:「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姓酈的為什麼會發瘋?」

「這你就不用問了。」賈老賊笑眯眯的向女兒問道:「父親只想問你,姓酈的現在成了這模樣,你那隻鸚鵡被他摔死的氣出了嗎?」賈妙偏頭想想,嘟起小嘴道:「那隻鸚鵡妙兒養了兩年,哪有那麼容易消氣?不過算了,畢竟鸚鵡只是一隻鳥,姓酈的是一個人,妙兒總不能為了一隻鸚鵡去逼父親把他殺掉吧?」

「呵呵,還是我的妙兒最善良,也最乖。」賈老賊微笑,很是得意自己教導有方,沒把賈妙嬌慣成一個刁蠻任性的嬌小姐。賈妙被父親誇得粉面微紅,忙又給賈老賊喂冰糖燕窩,但賈老賊還沒來得及仔細享受漂亮女兒的服侍,他的卧室房門外就傳來孟麗君尖銳的哭喊聲,「讓開!你們給他讓開!我要見賈似道!」守在門外的賈老賊親兵鐵面無私,厲聲喝道:「不行!賈少傅身體有病,不能見客!還有,放下你的刀子,再不放我們就不客氣了!」

「讓她進來。」賈老賊品嘗著清甜的冰糖燕窩,慢悠悠地說道。房門推開,孟麗君提著一把菜刀,紅腫著雙眼披頭散髮的沖了進來,郭靖、張世傑、李妴和張一刀等會武藝的人趕緊站到賈老賊床前,預防孟麗君暴怒中一刀劈了賈老賊,還好滿面淚痕的孟麗君並沒有直接上來和賈老賊拚命,而是用菜刀指著賈老賊哭喊道:「賈似道,我問你,今天都有那些人進了我的房間?還有,你有沒有進我的房間?!」

「今天有什麼人進了你的房間?你問這幹嘛?」賈老賊滿臉的驚訝,彷彿很忠厚很老實地答道:「今天本官出去公幹,回來遇到意外突發重病,卧病在床——這點本官家裡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所以有些什麼人進了公子你的房間,本官實在不知道。至於本官進你的房間,那就更不可能了。」

「真是這樣?」孟麗君要是會完全相信賈老賊的話那才叫怪了,一雙淚眼死死盯住賈老賊,想從賈老賊臉上找出那麼一點破綻。無奈賈老賊一向人品高尚,從不說謊作孽,臉上的表情向來就是純真又無暇,忠厚又老實,臉皮也比長城的城牆薄上一些,孟麗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破綻,實在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孟麗君打量賈老賊良久後,又哭道:「那你問問你的家人,今天有誰進了我的房間?」

「沒問題,本官這就問,來人啊,把管家賈薄叫來。」賈老賊答應得很爽快,又很狐疑的向孟麗君問道:「酈公子,你問有什麼人進了你的房間?丟東西了?你放心,你是皇上安排了住進本官府的,本官家中不管什麼人敢偷你的一針一線,本官也要把他活剝了皮——只是不知道酈公子丟了什麼?本官也好替你追贓。」

「我……!」孟麗君的哭喊聲猛然打住,淚面一紅,改口答道:「不用你管,總之你把進了我房間的人全找出來就行!」

「好的,沒問題。」大宋賈少傅是一位清官能吏,對案件被害者的合理要求自然是言聽計從,待老管家賈薄進來後,賈老賊立即喝問道:「賈薄,今天本官離家之後,曾經有那些人進過酈君玉公子的房間?現在酈公子的東西丟了,你快快一一說來。」

「酈公子的東西丟了?」賈薄大吃一驚,為難道:「那這麻煩了,進過酈公子房間的人實在太多,都數不過來,包括老奴自己去送菜的時候,就進去了一次。」賈薄的話讓孟麗君柳眉一豎,下意識地握緊了菜刀!但是看到賈薄那副七老八十的模樣,孟麗君立即排除他的懷疑,喝問道:「送菜以後!送菜以後還有誰進去?」

「還是很多啊。」並不知情的賈薄更加為難,扳著指頭說道:「當時公子你昏迷不醒,吳丞相進去看過你,還有皇宮的兩位太醫,給你熬藥喂葯的僕人和丫鬟,負責保護你安全的老爺親兵……」賈薄說一句,孟麗君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幾乎到了當場暈倒的地步——因為孟麗君也不敢肯定她是被一個男人污辱,還是被一群男人欺負……

「別數了。」賈老賊揮手打斷賈薄,也把孟麗君從當場氣暈的邊緣拉了回來。賈老賊命令道:「去把曾經進過酈公子房間的人全找出來,集中到院子里讓酈公子親自指認,一定要找出那個偷酈公子財物的小賊,交給酈公子發落。」

「老奴遵命,老奴這就去辦。」賈薄拱手答應。孟麗君卻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孟麗君眼中的悲傷與憤怒已然消失,只剩下無盡的殺意、恨意與凄苦,凝視著賈老賊平靜說道:「不用了,反正丟的東西也不值錢,算了,也不用找了。」

「這小娘們發現是我了?」賈老賊被孟麗君眼中的殺氣嚇得心底發毛,幾乎以為孟麗君已經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在看到孟麗君殺氣背後流露出來的凄苦後,賈老賊很快便明白了孟麗君的真正意思——她已經是抱定了與自己同歸於盡的決心,所以是否能找到那名玷污她清白的人犯,已經是不重要了。那邊孟麗君又拱手道:「打擾賈大人與各位大人了,酈君玉告辭。」

「真是個怪人,開始還鬧得天翻地覆,要死要活的要找回丟了的東西,現在居然又算了,神經病!」看著孟麗君離去的背影,李妴輕聲嘀咕道。賈老賊卻表情沉重,少點可憐的良心很難得的有點內疚——給蒙古人助紂為虐屠殺漢人的漢奸只是孟麗君的父親孟士元,孟麗君自己並無大錯,罪不及子女,自己把孟麗君迫害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有點過了?

「啟稟大人,信王爺求見,說是來探望大人的病情。」傳令兵的稟報聲打斷了賈老賊的自責。不等賈老賊說話,賈妙先厭惡的皺起了蛾眉,抓住賈老賊的手搖晃道:「爹,妙兒不想見那個信王爺——他的眼睛老是不規矩。」

「那你就先回房休息去吧。」賈老賊點頭,命令道:「廖瑩中、韓震、宋京和翁應龍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請信王爺到這裡來。」

「謝謝爹,父親多保重,早些休息。」賈妙大喜,與李妴、張一刀和陸秀夫等人先行離去。不一刻,信王趙孟關便被領進了賈老賊的卧室,進房之後,趙孟關先是環視房屋一圈,發現賈妙沒在,趙孟關立即大失所望,與賈老賊客套見禮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賈老賊知道他深夜來找自己,必然不只是為了探病,便直接問道:「王爺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小王聽說少傅病了,當然是為了探望少傅的病情而來。」趙孟關假惺惺的說了一句,話如正題,直接向賈老賊笑道:「除此之外,小王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與少傅分享。」

「敢問什麼喜事?能讓王爺以『天大喜事』相稱?」賈老賊好奇問道。趙孟關滿面笑容,先是神神秘秘的看看左右,直到賈老賊表示房間里全是自己鐵杆心腹後,趙孟關才壓低聲音說道:「恭喜少傅,賀喜少傅,本科科場舞弊案主謀的最大嫌疑人——也就是本科副主考周震炎,在今天傍晚戌時的時候,進了忠王趙禥的王府!如果小王沒有料錯的話,周震炎必然是去向趙禥行賄,妄圖借趙禥的保護逃脫罪責了。」

「周震炎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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