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章 勉強過關

「來人啊,去幫他們把棉花送到本相府中。」已然生出懷疑的丁大全指著賈似道等人帶來的十五輛牛車一揮手,他身後立時衝出一票囂張跋扈的親兵和家丁,這邊化裝成商隊夥計的賈似道親兵也不甘示弱,為保護賈似道的活動經費,眾親兵在郭靖率領下一字排開,擺出攔截陣形,丁大全那幫只會欺負百姓的親兵和家丁到了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面前,只三拳兩腳便被揍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大膽,竟然敢當街毆打本相親兵,反了,反了。」見此情景,丁大全心中更是懷疑,索性大叫道:「來人啊,給本相鳴鑼,叫巡城軍士過來,把這些反賊拿……」丁大全話還沒有說完,兩支羽箭已然迎面而至,第一支箭射飛他的官帽,第二箭射散丁大全的頭髮,不等丁大全驚叫,一個冰冷清脆的聲音已先傳來,「老賊,你要是再叫一聲,下一箭我就射你眉心。」

「好漂亮的箭術!妴姐,教我教我。」那紅衣少女嚴彤歡呼起來,拉著李妴的衣袖不斷懇求。賈似道和廖瑩中心中雖然解氣,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倒是丁大全老奸巨猾,因為命懸他人之手沒敢亂喊,僅是向那紅衣少女驚叫道:「嚴小姐,你怎麼在這裡?這些人是你什麼人?」

「拿箭這位是我姐姐。」紅衣少女翹起鼻子,指著拉弓搭箭的李妴得意答道。丁大全的藍臉上立即堆起笑容,笑道:「原來這位小姐是嚴小姐的姐姐啊,誤會,誤會。你們都給本相滾回來,冒犯了嚴小姐,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丁大全的親兵家丁不敢違抗,忙從賈似道等人面前退回丁大全身後,李妴這才恨恨放下弓箭,賈似道和廖瑩中則彼此對視一眼,心說這位嚴小姐的身份肯定不俗。

「既然嚴小姐在這裡,那事情一定是場誤會。嚴小姐,本相先告辭了。」丁大全滿臉堆笑地說著,使賈似道和李妴等人都掉以輕心。當李妴方下弓箭後,丁大全忽然又轉身閃到兩名親兵背後,用親兵的身體擋住羽箭,大吼道:「把這些反賊全拿下,小心別傷著嚴小姐!」

「好奸賊!」賈似道和李妴等人一起臉上變色,大怒下李妴又舉起弓箭,嬌喝道:「誰敢過來?姑奶奶一箭射死他!」丁大全的親兵和家丁都見識過李妴的箭術,聞言再不敢動,與劍拔弩張的賈似道親兵隊伍僵持在一起。躲在人體盾牌後面的丁大全則上躥下跳的大叫道:「怕什麼?上去把那婦人砍死,把這些反賊全宰了,出什麼事本相負責。」

……

「背信棄義的人是忽必烈,不是我們賈丞相。」同一時間的太常寺館驛內,陳宜中和宋京等賈似道走狗一番顛倒黑白的話惹來滿場轟動,其中自然以南宋頭號老頑固吳潛的反應最為激烈,吳潛厲聲問道:「是真的嗎?本相怎麼聽說是賈似道背信棄義?」

「吳丞相,那是卑鄙無恥的蒙古韃子污衊陷害了,你怎麼能相信蒙古韃子而消息賈丞相呢?」宋京笑嘻嘻地答道。旁邊翁應龍也滿臉諂媚地說道:「吳丞相明鑒萬里,明察秋毫,燭照天下,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蒙古韃子的謠言誣衊也好,栽贓陷害也好,肯定逃不過吳丞相的如炬慧眼。」話音未落,陳宜中又介面道:「那是當然,蒙古韃子之所以誣陷賈丞相,不過是因為在戰場上打不過賈丞相而用的反間計。如此雕蟲小技,吳丞相怎麼可能不會識破?」

說罷,賈似道的三大走狗異口同聲說道:「所以說,下官等對吳丞相的景仰有如泰山仰止,巍峨雄俊,又有如無邊東海,無窮無盡!下官等相信以吳丞相之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文武雙全與雄韜偉略,一定能撥亂反正,掃濁還清,逆轉乾坤!在朝廷之上為賈丞相洗清冤屈,還賈丞相於清白!吳丞相真乃我大宋之柱石、百官之領袖、中流之砥柱、本朝之包拯,諸位同僚,你們說是不是?」

「媽的,賈似道的心腹真是一群大馬屁精!」在場的南宋官員無不在心中大罵,不過因為拍的是正在現場的左丞相吳潛的馬屁,包括留夢炎和翁應弼等南宋官員也只能跟著異口同聲的附和,「那是當然,吳丞相真乃我朝之包拯、魏徵,我大宋以有吳丞相為榮!百姓以有吳丞相為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吳潛再怎麼古板頑固,被這麼多人同時拍馬屁也感覺有些飄飄然,臉上的怒氣也不見了,捻著鬍鬚微笑道:「諸位同僚謬讚了,吳潛怎麼敢與本朝先賢包拯相比——不過本相一向以包龍圖為榜樣倒是真的。只要賈丞相真是被蒙古韃子誣陷,那老夫一定在朝堂上為賈丞相據理力爭,絕不能讓蒙古韃子的反間計得逞。」

「吳丞相,你上當了。」人群中站出一名御史,卻是右丞相丁大全的死黨卓夢卿,卓夢卿冷笑道:「吳丞相,賈似道身為前軍主帥,兩次代表朝廷簽訂和約卻兩次背信棄義,證據確鑿!吳丞相切不可被這些阿諛小人蒙蔽慧目,放跑了理學罪人賈似道!」

……

「將這些反賊全宰了,出什麼事本相負責!」丁大全躲在親兵身體背後,囂張咆哮得像一條發狂的瘋狗。正在這千鈞一髮之刻,街道拐角處突然轉過一隊簇擁著兩頂大轎的人馬,打頭一人大喝道:「出什麼事了?王府大門前怎麼有那麼多人?」被劍拔弩張氣氛嚇得全身發抖的忠王府門丁聽出聲音,趕緊大叫道:「是劉濟豪劉大哥嗎?你不是和王爺一起去靈隱寺了嗎?難道王爺回來了?」

「王爺和王妃都回來了。」忠王趙禥的親兵隊長劉濟豪高聲答應道。那門丁大喜,忙叫道:「有兩位老先生自稱是王爺舊人,帶著一些棉花從外地來求見王爺,正巧碰見丁丞相也來拜見王爺,兩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打了起來。」

「王爺的舊人?落轎。」後面那頂轎子傳出一個嬌媚的聲音,轎子落定,後面那頂轎子中走出一名宮裝麗人,卻是忠王趙禥的王妃全玖,這全玖乃是當朝皇帝宋理宗生母全氏的侄孫女,為人精明剛強,甚得宋理宗喜愛,這才許配給宋理宗內定的繼承人忠王。全玖先走到前面那頂轎子前低聲交代幾句,這才緩步儀態萬方的走到丁大全與賈似道等人之間,嬌聲問道:「那一位是我們王爺的舊人?」

「小人見過王妃。」廖瑩中上前一步單膝跪下,雙手舉起先前那封書信。全玖先打量一通廖瑩中,又看看站在背後的賈似道,這才接過書信,借著劉濟豪手中燈籠的火光看信。待看完後,全玖皓如凝脂的麗容上露出微笑,膩聲說道:「快快請起,原來是王爺的遠房表哥何康啊,說起來,何兄與本王妃也沾著一些親呢。」

「丁大全敢問王妃一句,這些人真是王爺的親戚嗎?」丁大全狐疑問道。全玖嫣然一笑,當真如牡丹怒放,花枝亂顫,看得兩大色鬼賈似道和丁大全都暗咽口水,心說這個全王妃還真是個大美人。全玖指著賈似道嫵媚道:「丁丞相,本妃會認錯親戚嗎?這位何先生是王爺的遠房表哥,也是本妃母親的外甥,與本妃關係更近一些,如果丁丞相不信,本妃這就可以陪丞相進宮面見萬歲,請萬歲命人取出宗譜查對。」

「不敢,不敢,小相不敢。」丁大全嚇了一跳,趕緊改口道:「既然這位何先生是王妃親戚,那就算了,誤會,全是一場誤會。」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算了。」全玖嫣然一笑,命令道:「來人啊,快將王爺的親戚請進王府,這十五車棉花也推進府里,難為何先生帶這麼多棉花來,天這麼冷,家裡的人是該多添置一些棉衣。」全玖又向丁大全盈盈一拜,嬌聲道:「丁丞相見諒,小妃與王爺剛從城外回來,已然是十分疲倦,加上天又晚了,就不留丞相了,改天小妃再與王爺登門謝罪。」

說罷,全玖也不管丁大全答不答應,玉手輕輕一招,忠王府的僕人與親兵便將趙禥的轎子直接抬進王府,賈似道和廖瑩中等人也奸笑著跟了進去,李妴卻發現她的『好妹妹』嚴彤與兩個丫鬟不見了去向,不由好生奇怪,但眼下的形勢容不的李妴去尋找,也是跟著進了王府。全玖則是最後一個進到王府的人,並在門前向丁大全又笑了笑,「丁丞相,不送了。」

「媽的,狐猸子,嫁了個白痴丈夫(注1),遲早要紅杏出牆。」丁大全看著全玖嬌媚的背影,心中一陣無名火起。暗罵一句後,丁大全將自己的親兵隊長張鵬叫到面前,低聲命令道:「安排人手,日夜監視忠王府!剛才那伙人如果離開王府,馬上派人盯著!」

……

「吳丞相切不可被這些阿諛小人蒙蔽慧目,放跑了理學罪人賈似道!」卓夢卿的聲音異常刁毒,態度也異常蠻橫,顯然背後有人指點並支持。賈似道幾大走狗中最油滑的宋京則不慌不忙的反問道:「敢問卓大人,你一口咬定是賈丞相兩次背信棄義,究竟是受蒙古韃子細作散布的謠言蠱惑?還是真有證據在手?如果有證據在手,請卓大人出示一二!如果卓大人拿不出證據還空口白牙憑白的誣陷賈丞相清白,在場的諸位大人可就要懷疑卓大人的用心了。」

收了廉希憲不少好處的卓夢卿語塞,半晌才說道:「賈似道兩次簽訂和約,又兩次馬上反悔,前方軍隊的人都可以作證。」宋京和陳宜中等人一起大笑,翁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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