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五十四章 盟友來訪

「兀良哈台來信沒有?他的軍隊到那裡了?」同樣的話,忽必烈每天不知道要向幕僚、謀士和軍中聯絡官問多少遍,可每次的回答的都是兀良哈台軍還在攻打潭州,還在千方百計的加快速度增援青石磯戰場,到了閏十一月二十那天,忽必烈連這樣的消息都聽不到了。開始忽必烈還對此抱觀望態度,可是到了二十一那天——也就是賈似道離開潭州那天,忽必烈不得不對此產生懷疑了……

「從潭州到青石磯,騎快馬日夜兼程的話,只需要兩天兩夜的時間,也就是說,兀良哈台是在十一月十八那天的早晨或者中午與本王失去聯繫的。」忽必烈掐著指頭估算,神情濃重得像手雷爆炸後的硝煙,「兩天兩夜了,兀良哈台為什麼不與本王聯繫?本王派去的信使,為什麼到現在也沒迴音?」

「王爺,天寒地凍,大雪封山,我們的信使也許被大雪堵在了路上。」出於經驗,蒙古軍資格最老的將軍塔察爾向忽必烈勸道:「還有一種可能,王爺的信使也許在路上被南蠻子劫殺,所以才會失去聯繫。但不管南蠻子怎麼劫殺,信使總有能逃過封鎖的,王爺再等一兩天吧。現在我軍如果輕舉妄動,只會給賈似道製造機會。」

「本王何嘗不知道這道理?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軍多拖時間啊。」忽必烈面如寒冰,蒙古軍主力已經只剩下二十天的糧草,後續糧草已到信陽,可輜重隊是否繼續南下,忽必烈卻無法決策——這種情況如果再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沉思片刻後,賈似道向子聰問道:「子聰,本王命你監視宋軍主力各種動靜,結果如何?」

「回王爺,南人主力這些天一直沒什麼大的異動,僅是江面上的斥候船比往常多了一倍,還有宋人到長江邊上擔水的次數,比平常增加了一成。」子聰合掌答道。旁邊的蒙古大將拔都納悶道:「天這麼冷,又下這麼大的雪,宋蠻子用水的量應該比平常要少才對,怎麼反而用水量增加了?」

「拔都將軍,別忘了呂文德的部隊,我軍水軍覆滅,再沒有力量攻打鄂州,呂文德自然可以放心與南人主力會合,用水量增加實屬正常。」子聰飛快答道。拔都一愣,又問道:「既然用水增加屬於正常,那還監視南蠻子用水幹什麼?有用嗎?」子聰陰陰答道:「當然有用,起碼可以從這裡判斷南人主力有沒有分兵增援潭州。事實證明,賈似道並沒有去增援潭州——起碼沒有動用大批軍隊去阻擊兀良哈台大元帥的軍隊。」

「再等等吧,或許兀良哈台為了保證突襲的突然性,在打下潭州後故意不向本王稟報,使宋人主力也無法判斷他的動向。」忽必烈昂起頭緊緊閉目,深深後悔這一次的南下攻打鄂州,但口中也只能安慰將士與安慰自己……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一日,兀良哈台仍然沒有與忽必烈取得聯繫,就連忽必烈派出去的信使也沒有一個回來。忽必烈心中更慌,但嚴寒卻拖住了蒙古軍北撤的步伐,反覆盤算下,忽必烈下達停駐信陽的補給隊繼續南下的命令,不管兀良哈台是否要能打破潭州,忽必烈都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第三天,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忽必烈派去聯繫兀良哈台的十名信使中終於有一人回來,那信使剛進蒙古軍中軍大帳就號哭開了,「王爺,大事不好了,大元帥他……他……」那信使號哭哽咽,說的話幾難聽清,惹得心急如焚的忽必烈放聲大吼,「別哭,兀良哈台他究竟怎麼了?」

「大元帥他退兵了。」那信使瘋狂號哭起來,「賈似道不知怎麼忽然出現在潭州,十八日每天,賈似道派了一個使者去和兀良哈台大元帥說了一些話,大元帥就莫名其妙的退了兵。我們與大元帥聯絡的信使也遭到宋人騎兵劫殺,就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回來,其他的兄弟都……都……嗚……!」

「賈似道出現在潭州?怎麼可能?你把知道的詳細說說。」忽必烈大吼問道。不等那信使回答,帳外忽然又進來一名傳令兵,單膝跪下拱手道:「稟報王爺,我軍巡邏隊又在長江邊上遭遇一隊神秘的蒙古人,雖然那伙人又在宋人斥候船接應下逃走,但我軍生擒其中一人,現已押到帳外。」

「把他帶進來。」忽必烈又喜又憂,大吼命令道。那傳令兵飛奔出帳,不一刻,一名扎著環耳雙辮的蒙古人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押進大帳,忽必烈、子聰、姚樞和塔察爾等蒙古高官只看了那俘虜一眼,立時便驚叫道:「薩滿的親兵!你是薩滿的親兵隊長!」

……

「蒙古的使者薩滿到了?」宋軍大營中,帶著滿身風雪的賈似道剛回到宋軍大營,還沒下戰馬,賈似道的幾大走狗韓震、宋京和廖瑩中等人便迎到馬前——不過賈似道的這幾個走狗這次可不是來拍馬屁,而是向賈似道稟報一名名叫薩滿的蒙古使者剛剛抵達宋軍大營。不學無術的賈似道對此毫不在意,大咧咧地說道:「看來忽必烈已經知道兀良哈台撤軍的消息了,讓他等一等,本相要再吊一弔忽必烈的胃口。」

「恩相,薩滿可不是忽必烈的使者!」宋軍中最了解蒙古情況的宋京大叫道:「薩滿是忽必烈死對頭也速察的心腹——也就是阿里不哥的使者啊!」

「阿里不哥的使者?」賈似道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從戰馬上一跳而下,雙手掐住宋京的脖子大吼問道:「你肯定他真是阿里不哥的使者嗎?你肯定他不是忽必烈派來的冒牌貨嗎?他現在在那裡?」宋京被賈似道掐得幾乎斷氣,艱難點頭說道:「恩相,下官敢肯定,下官以前出使大都的時候,曾經見過薩滿……他就在咱們的大帳里——恩相,下官快被你掐死了……」

「哈哈,真正的盟友到了。」賈似道一蹦三尺高,三步做兩步的跑向大帳,那瘋狂的模樣,幾乎讓人懷疑是賈似道的死鬼老婆死而復生出現在大帳里一樣。衝進大帳,賈似道一眼便看到一個滿臉絡腮鬍、又老又丑的蒙古人正在與宋軍副帥高達說話,經高達介紹後,那蒙古人忙離座脫帽鞠躬,用生硬的漢語說道:「蒙古阿里不哥王爺麾下使者薩滿,見過大宋右丞相大人。」

「薩大人不必客氣。」賈似道像看到親人一樣抓起薩滿的手,親熱地說道:「薩大人不遠千里而來,辛苦辛苦,快快請坐,來人啊,給薩大人準備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本相要與薩大人一醉方休!」

「忽必烈手下的蒙古人都說賈似道難纏,想不到這麼客氣,看來傳言有虛。」薩滿對賈似道的親熱十分受用,感激道:「薩滿謝賈丞相,薩滿此次南下,是代表阿里不哥小王爺前來,想與賈丞相商議結盟……」薩滿的話還沒有說完,帳外就飛奔進來一名傳令兵,雙手抱拳道:「稟報丞相,蒙古使者阿合馬、察必打白旗渡江,求見丞相。說是要重商和談事宜!」

「來得好!」賈似道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的臉上露出獰笑,一字一句道:「讓他們進來!」

「賈丞相,不可啊!」薩滿大吃一驚,連聲說道:「賈丞相,阿里不哥小王爺派小使前來,就是想與賈丞相商議南北夾擊忽必烈一事,只要賈丞相答應,小王爺可以給丞相大大的好處,丞相要金子、土地、美女和什麼都行,小王爺都可以答應。」

「薩大人放心,是否與阿里不哥小王爺結盟,本相自有主張。快請坐,咱們邊喝酒邊談。」賈似道奸笑著把薩滿拉到座位上,並親自為薩滿斟上一杯剛送上來並燙過的美酒,親熱道:「薩大人,先喝一杯熱酒暖暖身子,放心,本相與阿里不哥小王爺神交已久——聽說小王爺喜歡強搶民間美女,本相和他這愛好一模一樣啊——可以這麼說吧,本相與小王爺算得上知己了。」

「賈丞相,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接見忽必烈的議和使者?」薩滿都不知道賈似道是在罵還是誇阿里不哥,試探著問道:「忽必烈與小王爺、還有和也速察國舅,可都是死對頭啊。」

「放心,本相與小王爺一切都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最最最可靠的盟友啊。」賈似道笑得更奸,卻也讓薩滿更加摸不著頭腦,只是連聲請求賈似道不得接見忽必烈的使者。賓主正爭執間,忽必烈的使者阿合馬和察必兩人已經被解除武裝押進宋軍大帳,阿合馬、察必與薩滿三人剛一見面,立即就像鬥雞一樣都是赤紅了眼睛,互相之間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把對方生吞活剝。

「這不是薩滿大人嗎?你不隨也速察國舅護送蒙哥大汗北還,怎麼跑到這青石磯來了?」察必冷笑連連,牙齒變得比鋼刀還要鋒利,「青石磯這裡正打仗,薩滿大人可得小心些——別讓人不小心一刀砍了你腦袋!」

「察必郡主都不怕年紀輕輕就掛掉,薩滿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怕的?」薩滿以牙還牙道:「說起來郡主穿起將軍服還真好看,小心別被賈丞相的軍隊俘虜了——軍營里蚊子都是公的,成千上萬的宋人可都很樂意代替四王爺與郡主上床的啊——而且聽說宋國的青樓很多,郡主如果被賣進青樓里,相信也能賣到十幾二十個銅板。」

「你說什麼?我就值十幾二十個銅板?」也不知道察必是真不在意還是神經大條,竟然和薩滿爭執起她能值多少銅板。薩滿是也速察手下的頭號謀士兼巫師,口才十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